第5章 去京都（4）
至于其他，顾晚歌想自己能猜到。
虽然她现在明面上是个男子，但她到底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李氏不可能会让她一辈子当个男子的。所以，李氏决定留下顾锦朝，就是想给她养个童养夫。
一来，从小养起，知根知底又好拿捏；二来，顾锦朝脾性乖巧又很聪明，长的也很漂亮；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当事人双方似乎都很满意对方。顾锦朝对顾晚歌的态度，那自然是不必多说，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来他有多喜欢顾晚歌；再说顾晚歌这人，李氏很明白她，如果不愿意，她是决计不可能纵容一个人一直烦自己的，更何况她还能容忍顾锦朝喊她十分不喜欢的小名，可见其对顾锦朝的特殊。
这样从小培养的伴侣，李氏也能放心把人托付给他。当然，这一切都是李氏自己的思量，毕竟孩子还小，她决定再观察观察再说。
四个人就这样在一起生活，度过了平静的一年。
顾晚歌五岁那年，京都来人了。
因为时局刚定，离城偏远，所以大家伙只知道有了个新皇帝，并不知道那个新皇帝到底是谁，突然来了一队人马来村庄里找人，众人本能的就觉着不是什么好事。
联想顾宁城当年也算是个‘反贼’，这伙人又凶神恶煞的还带着官兵的牌子来找顾宁城的家人，可能就是来抓逆党的家人秋后算账的！
李氏那时和村里的民众关系已经有所缓和，当即便有一个跟李氏亲近的婆子偷偷的去告诉她快逃。
可李氏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更别提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和一个老人。
为了保全顾晚歌，她决定留下来，祖母亦是，还有代替顾晚歌的顾锦朝。
男孩显然知道自己要是留下可能会遭遇什么，但是他并不害怕，李氏对他愧疚的哭诉时，他只是微笑着说自己愿意。
顾晚歌:“……”
没人在乎她的意愿，李氏太了解她了。
……
当顾晚歌迷迷糊糊的从山洞中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她在晕过去的第一时间就明白出事了，所以清醒后很冷静，甚至能有条不紊的先把自己身边的包袱都处理好，掩盖好痕迹，然后拿着把匕首出了山洞。
夜晚的风很冷，大山里安静的连个鸟叫声都没有。顾晚歌凭着稀稀拉拉的星光在森林里前行，没有人来找她，那就证明李氏的计划成功了，顾锦朝真的代替了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晚歌不清楚，所以她必须要回去看看。
住的地方早已人去楼空，顾晚歌隔着很远的地方观察，直到确定了没有人后才过去。屋里并没有翻动或者打斗的痕迹，一切如常，就连院子里菜地都没有被乱踩破坏的迹象，很显然，顾锦朝他们是被很有礼节的带走的。
顾晚歌又出去看了外面的痕迹，马蹄印很有规律，显然是受到过专门训练的马匹，看蹄印深浅和形状，马应该是装了马蹄铁有装备的良马，瞧着倒像是军制的马匹。
官兵怎么会突然来带走李氏他们呢？如果是因为新帝上位要抓反贼，也不该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抓一个死了很多年的小喽啰的家属，……除非她那个名义上的爹还没死，且还混的十分厉害。
若是如此，新帝都已经上位了，这么夸张的行径，无非就是两种解释：一，抓李氏去用来威胁她那位未曾见过面的爹；二，她那位未曾谋面的爹，大抵是跟着新帝混成功了。
抓人拿去威胁需要礼节吗？顾晚歌在月色里淡定地把匕首藏进了衣袖里，她觉着，自己大抵是要鸡犬升天了。
……
容泽刚刚登基不久，下面的官员还未仔细的休整。为了保证自己母亲妻子的安全，顾宁城是自己偷偷派亲信去找人的，并没有上报皇帝，也没有过问当地的官员，直接就让自己的亲信去村子里接人，这突然冒出来的一队人马，不让人害怕才怪呢！
李氏得知顾宁城不仅没死且还做了大将军要被封侯封王时，有些半信半疑。她一个穷乡僻壤里的妇道人家，没钱没势，自然不可能会有人搞这么大的阵仗来骗她，可如果是真的，她一时又不敢相信，这实在是太离谱了，说出去都会被人当唱戏的程度。
为了顾晚歌的安全考虑，他们去京都时并没有带她一起走，而且也没有告诉那些亲信顾晚歌的存在。李氏把顾晚歌交给自己亲近的婆子照顾，为了保险，甚至叮嘱那婆子不许把顾晚歌带回村子，就藏在山洞里不许出去，也不要让旁人知晓。
再次见到李氏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彼时顾锦朝已经被封了世子，顾宁城偷偷接人的事情早就被容泽知晓，所以李氏一行人刚到京都，就被皇帝先请进了皇宫里受封。
事情来的太突然，李氏见到顾宁城还活着后就乱了，顾宁城也没想到自己多了个儿子出来，两人都阵脚大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受封一条龙走完了流程。
再然后回府叙旧没多久，顾宁城就有突发情况要去处理事务，李氏直到第三日才见到他提顾晚歌的事情。
骤然一听到自己还有一个孩子，顾宁城二话不说就要让亲信去接，也是心腹提醒，他这回才没有脑热，乖乖走完了流程，受了恩准才派兵去找。
因为其间事件复杂，所以李氏没有提顾晚歌的女儿身，等到顾晚歌来到京都，又因为顾宁城事务繁忙而迟迟不能见面，这事一时间就搁置了下去。
除了担心顾晚歌这月余过得好不好外，李氏对顾宁城是有些气性的，毕竟六年啊！不是一月两月，而是整整六年啊！整整六年，顾宁城一次，哪怕连个口信都没有递回来过，即便知道他有苦衷有自己的思量，李氏也不能不生气，再加上顾宁城军务繁忙两人也没怎么交流，这口气就怄的越发深重。
这两人一个赶紧弥补，一个不停怄气，顾晚歌的事情就这么被抛到脑后去了。
再到后来，因为李氏不能生育，顾宁城又没想过再娶，顾晚歌看起来又很不着调，所以夫妻俩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们决定培养顾锦朝当童养夫。
顾宁城对顾锦朝很满意，因为这孩子很聪明，又很有韧性，虽然性子软但是分人，还很有原则，就是长得柔弱了点儿，跟个女孩子似的，但大体他还是满意的，特别是在跟顾晚歌对比之后。
顾晚歌，顾宁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个刺头，还是那种令人很头疼的刺头，这是他多年来识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后来事实也证明果然如此。
反正夫妻俩时间不够想得又多，顾晚歌恢复身份的事情就一搁再搁，等到后来容泽废太子，杀国相，逼死自己的爱妃后，顾宁城隐约察觉到自己这位朋友有些变化，他在家人的事情上一向敏锐，所以暂时隐瞒了顾晚歌的真实身份，这些都是后话。
……
顾宁城给顾锦朝和顾晚歌请了个有名的教书先生来学字，顾锦朝倒是乖巧，一日都不曾缺席过，顾晚歌则是完全相反，几乎没有认真听课的时候，她这次生病，就是逃课去偷喝酒自己作得。
顾锦朝每日除了要听课学礼，练字背书外，还要跟着府内的武师学武，练习骑射，晚上还要温习功课，做完自己和顾晚歌两个人的作业，每天的日程都被安排的很满，就这还要挤出时间来去偷看生病的顾晚歌——因为都是小孩子，李氏怕给他过了病气，所以就不允许他来见顾晚歌。
当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顾宁城！他实在是看不下去顾锦朝整天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顾晚歌的身子后头，实在有损男子气概，所以他有意要趁此机会把两人拆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