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香疏影

四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又在这昏暗的留置室中，更显得诡秘怪异。

宁旭心中本就惊骇得无以复加，又听到老乞丐称之为“障眼法？”登时又疑惑不已。

“雕虫小技！糊弄人而已！”老乞丐不屑地道：“先将人带走再说吧。”

宁旭看着四个长相一般无二的人，叹道：“要怎么弄？四个人都带走吗？”

老乞丐道：“那倒不必，将猴子带走就是了。”

“可我认不出哪个是猴子啊？”宁旭急道。

老乞丐淡淡道：“小事......”

“好啦师父！小事就是小事，天都快亮了，您快说说该怎么做吧！”宁旭连忙打断了老乞丐。

老乞丐不喜道：“你怎么老是打断老子说话？你以为老子胡吹大气是吧？”

宁旭也有些生气，怒道：“您再老子老子的，我也就叫您老爷子了！”

“唉，别别！乖徒儿，为师一定注意！”老乞丐连声道，随即又道：“我虽然不知道猴子长什么模样，但只要将他们弄醒了，跟乖徒儿你一说话，我的乖徒儿不就知道了吗？”

宁旭只觉得一阵肉麻，也没心思再和老乞丐争辩，道：“师父啊！您能将他们救醒怎么不早说啊？那就先将他救醒吧！”说着指了指穿着邓林运动服的人。

话音刚落，宁旭的身子已经往前掠去，出手如电，瞬间在那人头脸上点了几下，刚刚收手，那人便醒了。

那人迷迷瞪瞪，睁开双眼，乍见眼前有人，先是一惊，随即便认出了宁旭，喜道：“宁旭！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很是嘶哑。

“猴子！真的是你？”宁旭大喜道，双手抓着邓林的肩头，狠狠捏了几下。

邓林也不吃痛，却突然有些慌张，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你也被他们抓来了吗？”

宁旭看着邓林那紧张害怕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疼，心中的歉意更甚，小声道：“没有，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邓林被宁旭的话惊住了，半晌才担心地道：“这里可是派出所啊！你怎么进来的？我们怎么出去啊？算不算是越狱啊？”

宁旭笑道：“你又没犯法，只是被人害了，算什么越狱，咱们出去找他们算账去！”

邓林惊讶地看着宁旭，似乎觉得短短一日一夜没见，宁旭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竟敢干起了派出所劫人的事来。正要说话，那原先被背心汉子吵醒的两人悄声说道：“好汉！好汉！你要是能带人出去，把我俩也带出去吧？”

宁旭一阵无语，暗想：“你们还不知犯了什么勾当？”轻喝道：“没你们的事！睡觉去！”

那两人登时身子一缩，一个人壮着胆子道：“你不带我们，我们就喊了！让......”话还没说完，宁旭右手一挥，嘭的一声，两个人的头撞在了一起，连痛呼一声都来不及，便晕了过去。

邓林双眼瞪的老大，结结巴巴地道：“宁旭！你......你......”

宁旭手指伸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你还没睡醒呢？眼睛花了！待会会有些难受，你撑着些！”说罢抓住了邓林的手。

邓林“啊”的一声，身子便原地消失了。

派出所外的街道上，邓林哇哇地吐着苦水，双腿发软，要不是宁旭搀着，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宁旭苦笑着拍着邓林的后背，叹道：“让你多吃些，长胖些还不听，体质比我差多了，我当时可没吐！”

“你小子也好不到哪去，你当时直接就晕了。要说体质，这小子看起来瘦些，似乎比你还要好些，起码他就没晕！”老乞丐嘲讽道。

宁旭只当全没听见。

邓林一边吐着一边喘气道：“我怎么出来了？刚才明明还在房子里啊！”

宁旭并没有和老乞丐争辩，看着吐的差不多的邓林，笑道：“你昏了头了吧，我们走着出来你都不知道，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看你把衣服都吐脏了，浑身的臭气，先别回宿舍了，去洗个澡吧？”

邓林半信半疑，稍稍恢复了些体力，摆手道：“你小子倒有闲心，这条街都是高档洗浴会所，我可没这实力！”

宁旭拍了一下邓林的后背，哈哈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倒有个好地方，应该可以免费洗个热水澡！”

只是话音刚落，忽然前方传来了一声巨响，惊天动地，两人都觉得脚下一晃，惊讶地朝前看去。

刹那间火光冲天，离得老远仍将两人的脸上照得通红一片。

“是御水源那里？”宁旭惊呼道。

老乞丐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淡淡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小子心够狠的！”

宁旭讶然道：“师父您知道是谁？”

他这一声脱口而出，没有在脑海里暗想，邓林登时疑道：“宁旭你跟谁说话呢？什么师父？”

宁旭挠头笑道：“我被吓傻了，说胡话了！我还想着带你过去洗澡呢，看样子就是那里着火了。”心下却暗道：“师父？你知道是谁干的？”

“当然是你干的了？”老乞丐嘿嘿冷笑道。“怎么可能？我一直和你一起，我怎么可能去放火啊？”宁旭急道，忽然猛地一震，后背生气起了一股冷汗。

老乞丐似是不怎么担心，淡淡笑道：“不错！正是你想的那样，这个时间只有你去过那里，而且还在里面伤了人，在你走后不久，那里就起火爆炸了，你说这事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呢？这便是你妇人之仁惹下的祸端，那张浩天未免消息泄露，必然会想尽办法的除掉知道此事的人。只是想不到他竟下手如此狠辣！”

宁旭望着越烧越旺的大火，整个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沉默了片刻，暗道：“他已经中了毒，难道他就不怕死了吗？”

老乞丐叹道：“你小子吃一堑总要长一智，他比你阅历深，早就看出你无意杀他，你下的毒自然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嘿嘿，只是他没有想到下毒的却是另有其人，就让他受苦去吧！”

宁旭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成了纵火杀人的嫌犯，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正瞧着熊熊烈火发呆，老乞丐安慰道：“乖徒儿，有为师在，你又害怕什么？为师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了你！”

宁旭闻言心生感动，刚要说话，右肩却猛地被邓林捣了一拳，疼得他“嘶”的一声，道：“猴子你打我干什么？”心想师父刚说不让任何人动手伤他，生怕师父出手没轻重，老乞丐却哈哈笑道：“我知道，这可不算伤你的！”

邓林疑惑地望着宁旭，道：“你发什么呆呢？眼珠子直愣愣的，跟个智障一样，走啊，回宿舍去！”

宁旭嗯了一声，道：“走走！”说罢仍旧搀着邓林。

邓林却将他胳膊给甩了开去，骂道：“你当老......”他本想说“你当老子是残疾人啊！”却刚说了一个老字，却被宁旭一把捂住了嘴巴，登时将话咽了下去。

宁旭松开扶着邓林的手，也松开了捂着他嘴巴的手，邓林怒道：“你干嘛捂我的嘴？”

宁旭笑道：“你当我爱扶你的很！你一张嘴就臭烘烘的，快别废话了，走吧！”心下却暗暗道：“师父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冲动啊！猴子可不能打！”见老乞丐没说话，又道：“我没说错吧，心里想着说话，别人看起来就像个傻子一样！”

老乞丐淡淡道：“别人可没说像傻子，说是像智障！”

宁旭险些一头栽倒：“这傻子和智障又有什么分别？”

邓林张着嘴哈了几口气在掌心，闻了闻，也是皱起了眉头。

因为邓林在场，宁旭倒没让老乞丐施展什么神乎奇技，两人就这么沿着街慢慢走着。不一阵几辆消防车“滴呜滴呜”拉着长长的鸣笛声从身旁呼啸而过。

望着赶去火场的消防车，又看着身旁这长相不同往日的邓林，宁旭暗道：“师父？您刚才说这是什么障眼法？猴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宿舍啊？同学们都不认识他了，猴子自己也还不知道呢！”

老乞丐嗯了一声，却没说话。

宁旭急道：“师父！您倒是想想办法啊！怎么才能让猴子恢复过来？”

老乞丐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我如果没有看错，我也绝对不会看错！这个猴子中的乃是震旦国的‘暗香疏影’，哼，名字倒取的雅致，不过是迷惑人的小把戏罢了！”

“‘暗香疏影’？这又是什么？”宁旭一时更加疑惑。

老乞丐淡淡道：“大幽国的五国之中均有相应的障眼法术，比较出名的就是弘光国的‘和光同尘’、玄水国的‘含沙射影’以及震旦国的‘暗香疏影’。”

宁旭暗暗咋舌，暗道：“那怎么看出来是‘暗香疏影’了？”

老乞丐道：“障眼法术各有门道，这‘暗香疏影’若要成功，则需要在中术人的身上洒上一种秘制暗香，无色无味，便连中术人自己也闻不到，更何况他人。只是在旁人近身时，这暗香便能起到迷惑他人的作用，根据暗香成分的不同，展现出那施术者所想要让人看到的模样。”顿了顿，又道：“这暗香成分极其复杂，配比起来十分的困难，能掌握此术之人当也是极为聪明的，不过徒有聪明，却不用于正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哼，不过是自欺欺人，贻笑大方罢了！”

宁旭疑道：“既然是无色无味，师父您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乞丐哈哈笑道：“那就是为师的本事了！以后你也会知道的。”

宁旭很是无奈，突然喜道：“那既然暗香是洒在身上的，咱们去洗个澡，是吧就可以洗掉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别人苦心孤诣研制出来的秘药，被你轻轻松松就洗掉了，还怎么称得上是有名的障眼法？”老乞丐哈哈笑道。

宁旭登时不喜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还在笑？总要想个法子的啊！”

哪知老乞丐仍是哈哈笑道：“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