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分道而行

等到凤四娘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星儿已经不能动了，他触犯了禁制，贸然出城，被石化了。

凤四娘不顾一切地要冲出去，却被身旁的人给拉住了，只能远远的嘶喊。

“天尊！天尊！我求求您！”凤四娘双膝跪地，双手合十，“星儿还小，他不懂事，他再也不会犯了！”

身体石化，灵魂尚在，只需日日供养，倘若天尊开恩，便可恢复肉身。

便在这时，城内的人纷纷惊呼，凤四娘更是目眦欲裂。

那震旦国的青衣风师，发出桀桀怪笑，眼神之中无比阴冷，张口一吹，一道旋风竟将星儿的石身卷了起来。

“不要！”凤四娘心胆俱碎，呼喊声更是撕心裂肺。

星儿的石身被高高卷起，又重重摔下，登时碎裂，魂飞魄散。

凤四娘双眼一黑，只觉得额头一痛，便没了知觉。

青衣人尚存一息，他瞧凤四娘泪眼婆娑，一时不明其意，但求生的欲望仍驱使着他投去乞求的目光。

凤四娘自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石块，那石块贴身而就，尚有她的体温。她含泪亲吻着石块，口中喃喃道：“星儿，娘亲让你亲自报仇！”

说罢眼神一凝，握住石块，狠狠地向青衣人的头部砸去。

一下两下，直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船夫早已是面无血色，骇然道：“你们…你们杀了风师！”

高青竹冷哼了一声，那船夫登时噤若寒蝉，高青竹身形忽地拔高，一步便到了船夫跟前，又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喝道：“这个风师和你一起的？”

那船夫惊慌不已，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见高青竹又抬起了手，忙口齿不清地道：“风师…风师是大掌柜请来帮忙的！我…我就是个掮客！饶命…饶命！”

众人见不远处的有几艘较大的帆船，想来这个风师便是请来催风助航的。

女丑姐妹二人将瘫软无力的凤四娘搀扶了起来，柔声安慰。

凤四娘握着石块的手上沾满了血迹，仍是不住地颤抖。

海二哥小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尽早动身才是！”

宁旭点了点头，道：“我看四娘精神恍惚，路上怕是需要有人照料，不若就让女丑两位姐姐随着你们去吧！”

女丑二人闻言一愣，欲言又止，凤四娘却喘气道：“城主放心，我没事的！”说罢挣脱了女丑二人的手臂，便要下跪。

宁旭也不顾她手上满是血迹，连忙伸手将她拦住，柔声道：“四娘不必这样，我本就答应了你的！”转向侯三爷几人笑道：“如此一来，倒是我害的大家惹上了许多麻烦！”

侯三爷几人连连摆手，海二哥道：“我本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最爱胡思乱想，但今日城主的所作所为，正是大快人心，我等自无怨言！”

侯三爷笑道：“本就该这样，我们涂山沉寂了百年，终将在城主的带领之下，走向光明！”

众人均是精神一振。

高青竹单手提着那船夫，问明了座船，便将他抛给了乌行道。乌行道屈指在船夫身上点了一下，那船夫脸上泛起一股灰色，稍显即隐。

“你若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半个字，便会浑身腐烂，受毒虫嘶哑，七日方死！”乌行道冷冷道：“一日不说，便得一日平安！”

那船夫连连点头，一股腥臊之气自他周身四散开来。

宫光瑶捏着鼻子尖声道：“臭死了，老乌赶紧将他扔了！”

宁旭瞧他伪娘般的样子，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钟硕却不嫌弃，在那船夫怀里掏了掏，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此众人依依不舍，分道而行，女丑姐妹二人依旧跟随宁旭，溯流而下，侯三爷等人则跨江北上。临行前海二哥又叮嘱了高青竹几句，高青竹只是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那些驾船的水们早已是吓得面如土色，见众人上船，不待吩咐，立马便起了锚。

木制客船不大，却也宽敞，四人均有自己的房间，亦有专门的小厮前后照应，但那些小厮分明是害怕已极，站在宁旭几人身前，均是瑟瑟发抖。宁旭似乎有些心事，吩咐各自回房歇下，中午吃饭再见。

高青竹几人自是没有违拗。

其实宁旭一直在回忆自己先前的出手，如今要说武功，还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自己如今掌握的也并没有什么竞击之术。

照理说那震旦国的风师应当也是不俗的人物，面对自己却是毫无还手之力，究竟为何如此，看来只能等师父醒了以后，才能知道了。

“可是师父呀，您到底是怎么了？”宁旭暗暗叹气，“我如今莫名其妙做了涂山城的城主，他们又这么信任我，我可不能辜负了他们！震旦国的风师被杀，总是瞒不住的，那什么风雷天尊要是找我麻烦，可得要您老人家帮忙的！”

一时无事，宁旭突然想到了星宿海的三只小金乌，当即心念一动，那三只小金乌便出现在了眼前，纷纷欢叫，围着宁旭蹦蹦跳跳的，很是可爱。

“可憋坏你们了！”宁旭笑道，轻轻抚摸着其中一只金乌的小脑袋，又道：“总不能一直让你们待在星宿海里，那样也太过无趣了，往后就不要进去了吧！”

小金乌被宁旭摸得舒服，发出啾啾的低鸣，那两只也都凑到跟前，伸长着脖子，将头高高扬起，似是要宁旭不要厚此薄彼，雨露均沾才是。

宁旭哈哈一笑，在三只小金乌头上各摸了一阵，却叹道：“你们说我这次去了九黎，见了子衿该怎么说呢？难道我还要像以前一样，自己打自己，证明我就是她之前见到的傀灵？”

三只小金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宁旭自星宿海又取出一些苍梧树的种子，三只小金乌显然已经在星宿海中吃的饱了，此时对苍梧种子并不怎么感兴趣。

宁旭将种子丢在床上，笑道：“留着慢慢吃，不如我先去问问高大哥，让他给我讲讲这里的事情，我好多了解一些。你们来不来？”

三只小金乌纷纷欢叫，宁旭当即便出了门。

江水湍急，却无风浪，行船也颇为稳当，江风拂面，一时神清气爽。

宁旭在前走着，三只金乌在身后紧紧跟着，时不时探头望向江水，便又立即往宁旭身后躲去，似乎有些惧怕。

“金乌是火性，水火不容，害怕也是应该的。”宁旭暗暗发笑，却咦了一声，想起在星宿海中，三只金乌分明是在其中嬉戏，并无一丝畏惧，一时不知所以。

到了高青竹的门前，里面却已经传来高青竹的呼噜声，宁旭不禁有些失笑。

正准备回头，隔壁门房却开了，只见女丑手中端了一个木盆，盆边上还搭着一根布条。

女丑显然也没料到宁旭会在外面，一时慌乱无比，手足无措之间竟将木盆给抛进了江里。

宁旭分明看见那木盆之中全是血水，登时急道：“姐姐受伤了吗？”

女丑一时红晕满脸，逃也似的进了房间。

宁旭大为不解，瞧女丑那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又不便多问，便转身往船头走去。

此时风向正，船行速度也快，船首分波逐浪，无往不利。

宁旭站立船头，看着辽阔的江水，和远处隐隐约约可见的山峰，不由得心胸开阔，想到涂山众人对自己的信任期待，一时豪情万丈。

三只小金乌似乎收到宁旭的感染，也是纷纷欢叫啼鸣，不再畏惧江水，扑动着翅膀，站在船檐上，与宁旭一道感受着江山如画。

“宁兄弟？”身后响起高青竹的声音，“你怎么不休息休息？”

宁旭刚要转身，高青竹却惊道：“宁兄弟别动！”

只见他蹑手蹑脚地缓缓走了过来，指了指那三只小金乌，小声笑道：“老猪我真有口福，哪里来的三只小鸟？宁兄弟，看我把他们抓来烤了，必定美味！”

宁旭刚要制止，却见小金乌们已经飞落了下来，将高青竹围在中间，一个个口中火星四溅，呲呲冒烟。

“什么意思？我还没动手，他们怎么自己先着火了！”高青竹惊道。

噗噗噗，三枚火球自金乌口中喷出，皆是指向高青竹，火球瞧来不大，周围的温度却猛地高了许多。

高青竹面色一变，身形拔高，往后跨了一步，原先所站的地方已经被火球击中，烧出了一个大洞。

好在是在甲板之上，若是在船舱之中，只怕此刻已经是江水倒灌了。

“宁兄弟？这是什么鸟啊？我还没烤它们，它们却要将老猪给烤了！”高青竹惊道，一边防备着金乌再次袭击。

宁旭瞧着好笑，却也担心，再这样多几次，这艘木船便也就毁了，连忙笑道：“好啦，都是自己人，不要闹啦！”

“自己人？”高青竹满是疑惑，见三只金乌仍是紧盯着自己不放，只得苦笑道：“是老猪的不对，向三位鸟兄道歉！”说罢郑重其事地向三只金乌连连作揖。

小金乌却是不答应，口中火星噼里啪啦直响。

高青竹叫道：“宁兄弟，它们不接受我的道歉啊！我是不怕，就怕它们把船给毁了！”

宁旭忽然想起来在那山谷之中，小金乌们要对自己喷火的时候，老乞丐一出手便将它们给冻住了。

心念方动，体内真气已然疾速流转，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眼前突然变得有些模糊，天地间仿佛笼罩着薄薄的雾气，这些雾气似乎又与体内的真气遥相呼应，意念所致，雾气忽浓忽淡。

宁旭伸出手，掌心透出一道凉意，那薄薄的雾气一遇真气便迅速凝结。

宁旭大喜，手指便点向了三只小金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