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如死灰

方言言笑骂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转身回了房间。

她刚倒了一杯水，还未喝下，就听见春红气呼呼的声音传来。

春红风风火火，一直都是人未到声音先到。

“小姐，老夫人怎么能这么做，她竟然把您降为妾室。”

方言言不明所以，扭过头看着由远及近的春红，此时春红那冻的发红的小脸，由于生气，显得更加俏皮可爱。

见方言言不急不躁，春红的心里就越发着急。

“老夫人已经把您降为妾了，小姐，你说气人不？您当初为了将军府，开办了美食城，其中的艰辛，我可是一清二楚。”

“那将军怎么说？”

“将军替小姐求情，可老夫人固执己见。”

春红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还有，听说元娘也极力替小姐求情，不但没成功，反而还被授权了管家事务。”

“降就降吧，我不稀罕。”

春红：？？？

方言言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波澜不惊的样子，好似春红说的事情跟她无关。

看着方言言不在乎的样子，春红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小姐，您一会儿再跟将军求求情，奴婢感觉，将军心里还是在乎您的，只要将军坚决不同意，老夫人也会重新考虑的。”

方言言明白春红的心意，妻和妾，地位天上地下。

妾是男人的消遣品，可以随意处置。

妾的孩子，同样地位地下，既不能袭爵，也没有话语权。

方言言不是没想过这些，她也曾想顺应这个时代，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可是她的内心装的是现代人的灵魂，新旧思想的碰撞，让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与其拧巴的活着，不如痛快的舍弃。

“春红，记住，别人给予的，终究是虚无缥缈，就如同海市蜃楼。只有自己努力得来的，那才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

春红睁着大眼睛，听的云里雾里。

方言言的心里却顿时敞亮起来。

她打开书柜，拿出一个布偶，哑然失笑。

这个布偶，代表了她的一段感情，当初新婚没几日，慕容枫就奉旨出征。

方言言每每思念他时，便会一针一线的缝制这个布偶。

一来是为了打发时间，二来也是为了寄托相思。

这个布偶，是两个相互依偎的小人儿。

只见两人身着现代服装，男孩沉稳英俊，女孩活泼美丽。

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头微靠在男孩的肩旁，一头秀发散落在男孩的肩膀上。

男孩一身简约的西装，稳重又不失朝气。

女孩则是身穿一件松垮的毛衣，配上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俩人站在一起，真是俊男靓女，让人看了都不舍得挪开眼睛。

两个小人儿幸福的依偎着，甜美的笑容挂在俩人的脸上。

虽然俩人身着现代装，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慕容枫和方言言。

方言言当初把它摆在床头，每次思念慕容枫时，她就会摸摸他的头，拉拉他的手，和他说些悄悄话。

有时一说就是半天，仿佛他就在身边，从未离开。

自从慕容枫带着元娘回来后，方言言就把它收了起来。

她最初是打算送给慕容枫的，这是她第一次缝制布偶，也是第一次送男人礼物，所以当初缝制的时候，无不渗透着自己的情思。

后来前线传来慕容枫战亡的消息，她就把布偶当做了他。

遇到高兴的事，方言言会和他分享；遇到烦心事，方言言也会跟他倾诉。

可是当方言言看到慕容枫身边的元娘后，她就再也没动过这个布偶。

后来她干脆把布偶放到了书柜里，就好像把这段感情暂时隐藏了起来。

“小姐，将军来了，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哦！”

春红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方言言的思绪。

方言言把木偶重新放回了书柜，又端起了茶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清香的茉莉花茶，含在嘴里却异常苦涩。

春红知趣的出了屋。

慕容枫进来后，看见方言言淡然如菊的坐在那里，他局促不安的搓了搓冰冷的手，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慕容枫满脸愧疚的样子，让方言言相信，他内心还是在乎自己的。

“暖暖，刚才你生气离开后，祖母大发脾气，要降你为妾，不过你放心，你只需先暂时委屈几天，待祖母心情好转后，我再给你转正。”

慕容枫鼓足勇气，把想好的话一口气说完。

其实，他虽然信誓旦旦的承诺，实则心里也没底。

他总感觉，老夫人这次不是一般的发火，更像是遇到了合适的契机，一点即燃。

“不用了，我是不是也要搬离这个房间，哪有妾住正房的？”

方言言依旧冷淡，并苦笑自嘲。

“暖暖，不用搬，这永远都是你和我的房间。”

方言言：？？？

慕容枫没敢看她，祖母确实要她赶快搬离这里，毕竟，在将军府里，只有妻子才有资格住正房。

他当时只是随口答应了降方言言为妾，本意是缓兵之计，没想过后续会有搬家等如此多的事，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现在只能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再给她转正。

慕容枫的心里暗暗筹划着。

慕容枫看了一眼方言言，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就莫名的恼火。

他来的时候，还琢磨着方言言如果痛哭流涕，不肯同意做妾，他要怎么安抚她，现在看来，他是多虑了。

方言言环顾了一下房屋，好像除了满书柜的书籍，还真没什么可以搬走的。

在她看来，没有了爱，心如死灰后，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现在是不能和离，如果能和离，她不会多等一秒钟。

“我搬去哪里？”

方言言不冷不淡的问道。

“不着急。”

“今天就搬吧，我就一柜书，几床被，搬起来也不费劲。”

“你就这么着急搬？”

方言言：？？？

俩人不冷不热的你一言我一语，其实彼此的心里都不好受。

“再不搬，有人又该说我鸠占鹊巢了，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方言言的话深深的刺激着慕容枫。

慕容枫正要说话，门口的桂枝却来传话了。

原来是老夫人怕方言言跟慕容枫痛哭流涕，担心慕容枫会心软，就派桂枝前来监视，并让桂枝转告方言言，让她今日务必搬离主屋。

方言言看了慕容枫一眼，慕容枫此时也正痛苦无奈的望着方言言。

方言言都替自己感到悲哀，她曾心心念念的人啊！此时面对老夫人的命令，却连一个字都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