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好对付
张文佑原本整理衣袖的手在听到宋钦玉的话后僵硬住,抬眸侧头看向宋钦玉,神色复杂。
能走到如今这样的地位,张文佑当然感谢宋钦玉。
但这些年来张文佑替宋钦玉所做的事情,在张文佑的眼中那恩情早已还清。
在这个节骨眼上,宋钦玉想要一个人的命,且还必须他去做。
张文佑怎么想都心里都觉得不痛快。
他神情凝重,扯着淡笑:“宋大人想要解决的人,该不会是从帝都来的御史郑有望吧。”
宋钦玉对于张文佑的谨慎看在眼中。
“文佑啊,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宋钦玉含笑打趣:“若御史在沧州出事,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吗?”
张文佑怔愣住。
“动谁,都不能动郑有望。”
张文佑收回视线,那整理衣袖的手继续整理着衣袖:“那大人让下官去解决谁?”
语气都轻松了许多,张文佑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郑有望此番前来沧州是为了什么,也比谁都明白宋钦玉在这场局中扮演着什么。
所以在宋钦玉说出要他去解决一个人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郑有望。
他当然怕事。
也不想掺和。
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不想掺和就不掺和,他早已与宋钦玉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怎么可能不掺和?
“那大人想让下官去动谁?”张文佑变得严肃且认真,仿佛刚刚那孟浪又轻浮的人并非他。
宋钦玉大致说起了陈垣明的女儿前来沧州凌阳,以及秦家把手伸到沧州来的事情。
最后,他说道:“既然秦家这个时候想要把手往沧州伸来,这么好的一颗棋子,不利用就浪费了。”
“大人是想要下官解决陈垣明的女儿?”张文佑不解:“利用帝都的秦家,为什么要解决了陈垣明的女儿?”
“这么和你说吧。”宋钦玉眸子隐晦不明,他笑了笑:“郑有望知道陈垣明的女儿就在凌阳,这个时候陈垣明的女儿为什么出现在这凌阳?陈家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有漏网之鱼,偏偏还来了这个地方,不就说明陈家与秦家也有大问题吗?”
张文佑眸光微深,似乎明白宋钦玉的意思。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陈垣明的女儿成为一颗棋子,一颗让郑有望信服陈家与秦家就是贪了朝廷这些年拨下来银子的棋子。”宋钦玉说着,微微叹息:“文佑啊,沧州这件事必须尽快平息下去,既然来了一颗很好用的棋子,我们也只能将计就计,在郑有望相信这些年朝廷拿出的银子进了陈家与秦家的口袋,洪涝那件事,才能彻底平息下去。”
“而我让你解决陈垣明的女儿目的是,死无对证。”
宋钦玉说到‘死无对证’的时候,与张文佑对视。
“只有陈垣明的女儿死了,郑有望必将离开沧州去着手调查秦家,加上我手中还有陈垣明这些年拿了朝廷银子的证据,在暗中安排一些事情,这次洪涝堤坝冲毁一事,就算是能平息了,我们还能独善其身。”
“文佑,你觉得呢。”宋钦玉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视线从张文佑的身上移开,平时前方,眼睛眯了眯。
张文佑总感觉宋钦玉所说的话有些不对,但不知道哪里不对,甚至细细揣摩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只要宋钦玉独善其身了,那他张文佑还能有什么事情?
毕竟每每与陈垣明走近的可是宋钦玉,朝廷的那些银子,他得到的也只是蚊子腿,就算宋钦玉被查,他也不会是重罪。
不过张文佑当然也不想看到宋钦玉出事,宋钦玉出事,他讨不了什么好。
最最重要的是,若凌阳城换了一个人来接手,他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大人想下官怎么解决陈垣明的女儿?”张文佑问。
宋钦玉淡笑:“你先去接触陈垣明的女儿,待她放松警惕之后,说出秦家真正的目的,再解决,这样对付起秦家来,也能保证万无一失。”
张文佑虽有疑惑,比如宋钦玉怎么能这么轻松的说出要对付帝都秦家的话来,但想到这样做,宋钦玉能完全可以与陈家脱离开,也算是好事。
只要有人出现做了那个冤死鬼,只要这次的事情能平息过去,他紧绷的心也算是能缓和了。
“大人亲自前来衢城,是立刻就要前往凌阳?”张文佑想着若不是事情紧迫,宋钦玉应该也不会亲自前来。
“是的。”宋钦玉又交代:“不过先前我与郑有望说了,陈垣明的女儿前来这凌阳是来见我的,但我为了避嫌就没有去见陈垣明的女儿,所以,很多事情,你还是得避开我去与陈垣明的女儿谈。”
张文佑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吧,下官知道怎么做。”
既然做戏嘛,必然要做全套,且还不能拖泥带水,若是提及宋钦玉,又怎会隐瞒得了郑有望的眼睛?
“那我就先回凌阳,你随后跟上。”宋钦玉说着就起身。
张文佑起身相送,说道:“大人放心,此事下官一定会办的妥当。”
宋钦玉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往裴晟看了一眼。
裴晟比宋钦玉提前走出房中。
张文佑跟在宋钦玉的身边,朝着房外走去。
直到走出知府大门,张文佑才停下脚步:“宋大人,下官明日出发前往凌阳可行?”
“可以。”宋钦玉回应,随即上马车。
赶着马车的裴晟朝着张文佑说道:“张大人,在下就先与宋大人回凌阳了。”
张文佑颔首回应,看着马车扬长而去,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安,只是想着前往凌阳是对付的一个女人,那股心安就被压制下去。
马车驶离了一段距离后。
马车中响起宋钦玉的声音。
“裴晟,陈垣明的女儿,可好对付?”宋钦玉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能让秦家前来凌阳的人,要是没什么本事,秦家应该不会让其前来凌阳才是。
裴晟闻言后,唇角一勾:“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