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刺了她的眼
隐匿在暗中的眸子从宁枫的身影上收回,那露在光线中的半张脸又匿在暗中,看不出他的神情,但他的声音却格外的低沉。
“南越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宁枫一听兄长说起正事,就来了精神, 跟至兄长身侧,说:“自从赵皇后难产薨世后,元德帝便没有充盈后宫,说是要为赵皇后守丧三年。”
“而赵皇后的母族赵家,则是被元德帝安排到了北地,哥,你说元德帝这是什么意思?南越都传着元德帝与赵皇后伉俪情深,为何赵皇后一死,就把赵家安排到了北地这种贫瘠之地?”
秦夷从喉咙中溢出一道浅淡的冷笑,他薄唇轻启:“元德帝本就忌惮赵皇后,加上赵家手握重兵,赵皇后死了 ,赵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怎么觉得兄长的话里有话呀。”宁枫笑眯眯的说着,眼睛眯了眯:“听闻那位赵皇后还是赵家姑娘时,就十分喜欢权势,嫁给还是禹王的元德帝时,就是因为看重了禹王是个性子温和能拿捏的,只是这夫妻二人的心眼一个比一个多,在元德帝登基五年,刚好稳定南越局势时,赵皇后却死于难产,看来赵皇后还是没有算计赢元德帝。”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秦夷淡笑着,只是那双眸子浮出的冷意却刺骨无比:“赵家既然在北地,找机会你去会会。”
宁枫一听,面容闪过复杂:“那兄长你呢?孟春过后回帝都?”
秦夷轻嗯一声,便没有了话题。
宁枫皱起眉头,想着陈沁微,更复杂了。
刚刚想到陈沁微,那游廊尽头处就出现了陈夙白父女。
宁枫轻咳一声,细声道:“大哥,沁微姐姐在你养病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关心你。”
秦夷的神情依旧淡淡,就连推动轮椅的速度都缓慢了许多。
陈夙白与陈沁微走近,秦夷的轮椅彻底停下来。
“陈伯伯,沁微姐姐。”宁枫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喊道。
“师父。”秦夷喊完后,视线与陈沁微对视,他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陈沁微看着秦夷的脸色恢复如常,并不似前几日那般苍白,淡笑:“ 今日看着你比昨日又要好些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都还好。”秦夷平声回应。
“阿凛,你身子才刚刚好转,今夜就不要守岁了。”陈夙白看向秦夷,喊着的却是秦夷母亲才会喊他的名字。
秦夷颔首回应:“是。”
“早些回房休息。”陈夙白的语气和蔼了许多。
秦夷却说:“师父,明日我打算回帝都。”
陈夙白微愣,往年都是二月份才会前往帝都,今年却提前回帝都。
“好。”陈夙白从来不问秦夷留在帝都做什么,明知在这梨花谷养身体才是最佳之处,但秦夷做什么他都无权干涉:“等下派人替你收拾带去帝都的药材。”
倒是陈沁微问了出来:“是帝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秦夷先是看向陈夙白:“师父,我与沁微说几句话。”说完,目光又看向宁枫。
宁枫讪讪一笑:“我先回房,先回房。”
“好。”陈夙白淡声回应,转身离开。
陈沁微的视线落在秦夷的脸上,随即视线又落在远处的黑暗中, 只有与身边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陈沁微的心就格外的静。
四周安静下来,周遭的虫鸣声被放大,气氛静谧下来。
秦夷没有开口,陈沁微也不开口。
“沁微。”秦夷的声音很轻柔,但莫名冷淡。
陈沁微心脏莫名收紧,好像知道秦夷要说什么,她立即说道:“秦夷, 为什么这么着急前往帝都。”
特意错开话题,陈沁微心里很是紧张。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必说明,只要不挑明,陈沁微就能继续靠近他。
但有时候,并不是她怎么想就怎么样。
就如同宁枫所说的那样,如果秦夷真的对她有男女之情,照着秦夷的性子绝对不会这么冷淡。
倒不是说秦夷平时对她有多冷漠,那只是像对待宁枫那样,秦夷对她从来就没有那种越界的男女情义。
“我的事情你必定从师父那里知道一些,也不用再重复。”秦夷的目光也落在远方,似想起了不该想到的事情,那双深邃的眸瞳中有了戾气,语气依旧温柔:“你的情义我无法回应,也不会回应。”
陈沁微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衣袖中的手紧握,她侧身看向秦夷,浅笑:“你知道的,我并不想你有什么回应。”
“沁微,你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秦夷侧头,与陈沁微对视:“你也明白我并非良人。”
陈沁微别开目光,只是淡笑着,自嘲道:“可有时候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知道你的事情,我也明白你并非良人,也没有想过和你有什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最后一句话尾端带着一些喟叹,又有些无奈。
陈沁微这些年一直都在秦夷的身边,就算是以父亲的名义给秦夷的体内控毒,然后在他身边,但也没有想过会真的能有结果,她深知秦夷是不会有儿女私情的。
她不过是想陪在她身边罢了。
“到此为止吧,沁微。”秦夷说完,转动着轮椅往宁枫离开的方向而去。
陈沁微看着那离开的背影,眼中起了薄雾,那抹身影越发的模糊起来。
这时,陈夙白走至陈沁微的身边,叹气道:“微儿,为父把阿凛从鬼门关拉回来,也不应该沉浸在儿女私情中,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个时候你跟在他身边,反而是他的负担。”
陈沁微终是红了眼眶,但眼眶中的水雾终究没有夺眶而出,她淡声说道:“父亲,你说像他这样的人,会爱上女子吗?”
陈夙白挑眉,沉吟片刻才回应:“君凛的性子像他母亲,只是困住他的太多,他分不清什么是爱。”
陈沁微扯出笑容,柳眉紧皱,不知为何,她就想到了那日长公主前往秦家,向秦夷给和离书时,秦夷那眼中的情绪,就刺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