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万一
宁宽离开云宅后,并没有回都护府,而是直接前往了军营中。
抵达军营中时天色已暗尽。
一路上宁宽都在想长公主所说的那些话,虽然他表达不行,但长公主所说的那些话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皇上知道秦夷的母亲是什么身份,但这些年装作不知情。
因为皇上对秦老侯爷从不怀疑什么,秦老侯爷对西凉的忠心,皇上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但如今局势不同,南越与漠北勾结,甚至起了想要对付西凉的心思。
秦夷母亲的身份在这其中就变得敏感起来。
他本就是秦老侯爷提携驻守在凤城,其实军营中大多都还是秦家军,也正因为有秦老侯爷当初他上任凤城都护时,秦家军才没有与他叫嚣,反而敬重于他。
这些都是来自老侯爷的意思。
但如今皇上警惕秦家,以及秦夷,就因为秦夷母亲的关系,所以华安公主这是在警告他。
警告他这凤城是最关键的城池,千万莫要为了一些事情丢了凤城,成为西凉的千古罪人。
宁宽似乎陷入了一种纠结中,秦夷父母的事情都是从老侯爷那里得知。
但老侯爷对西凉的忠诚毋庸置疑。
也明白皇上所担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秦夷母亲的死还有别的原因,万一因着秦夷的关系发生一些本不该发生的祸端,这场祸事怕是怎么都弥补不过来了。
最终宁宽下定决心,只要把凤城把守好,不成为谁的棋子,就对得起皇上,对得起西凉。
“都护!”
宁宽走至营帐前,守着营帐的将士大声喊道。
宁宽回神,就见边上火把下站着的秦舒锦,严肃的神情舒缓了许多,莫名的就想到刚刚长公主说的话,秦家大房与二房面和心不和,这秦舒锦突然来凤城,怕也是有什么目的。
“宁叔。”秦舒锦上前喊道。
宁宽嗯了一声,说:“进来吧。”
秦舒锦扯着淡笑,跟在宁宽的身后走进营帐中。
宁宽来到主位前坐下,视线落在秦舒锦身上:“在这军中可还习惯?”
“我都粗糙惯了,宁叔莫要担心。”秦舒锦一旦离开了帝都就收起了在帝都中的贵气,就算是让他从火头军做起他也是没有任何的怨言。
毕竟在秦舒锦的心中,得人心者才能干大事。
他也不想别人议论他是因为老侯爷的关系在这军中被宁宽特殊对待。
“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宁宽心情并不佳。
秦舒锦看出来了,他说:“这几日宁叔都没有前来军中,是因为长公主前来了凤城?”
宁宽抬眼盯着秦舒锦:“是的。”
“长公主前来凤城寻医,可寻到了医?”秦舒锦就是不太相信萧笙会前来凤城寻医,但在帝都传言的命悬一线他又觉得不像假的,更何况萧笙还能瞒住皇上?
“寻到了,这几日正在调养身子。”宁宽胡诌的说着,许是把长公主的话听了进去,现在看到秦家的人他都自动的给警惕上了。
更何况眼前站着的人还是与老侯爷不是一条心的二房人。
“那就好。”秦舒锦说着拱手:“我前来就是想询问长公主的事情,宁叔,我先告退。”
宁宽摆了摆手。
秦舒锦退出营帐中,与主营帐拉开一段距离后,沈钺与赵玦从暗中走出来。
秦舒锦见状看了二人一眼就朝着另一边走去。
一直来到四下无人之地。
三人忍着肆掠的狂风,并肩站着。
“宁都护怎么说?”沈钺一脸好奇:“长公主当真来凤城了?”
秦舒锦轻笑:“来了,但我怎么都觉得不是前来凤城寻医的。”
“舒锦,莫不是长公主知道你会前来凤城,在帝都时提前演了一场戏,好追着你前来凤城吧,毕竟二公主在帝都,长公主追来也没什么人干涉了。”沈钺吊儿郎当的说着。
秦舒锦横了一眼沈钺,神情严肃了许多:“长公主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为了毁了陈家与王德妃宁愿在帝都出糗以及与我周旋,她不是一个涉入儿女情长中的女子。”
“所以长公主前来凤城是为了什么?”赵玦问。
秦舒锦其实有更大的猜测,只是一想到那个猜测无论什么时候都大为震惊,毕竟萧笙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在毁了元安帝的其他子嗣。
加上元安帝的子嗣本就单薄,要是萧笙在这个时候敛权。
就不得不让他想到萧笙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选择一个良婿,而是元安帝的那个位置。
别的城池都不去,偏偏来满是风沙的凤城。
这里别的没有,就只有兵权。
想到这一点,秦舒锦背脊发凉,他果真是小看了萧笙。
“舒锦,你在想什么?”沈钺见秦舒锦出神,推了一下,问道。
秦舒锦回神,说:“我得前往凤城一趟,你们明日替我遮掩一番。”
“去凤城做什么?见长公主吗?”沈钺问,其实他也想去,虽然知道前来凤城的目的,但他偶尔放松下也不为过吧。
“不是,有别的事情。”秦舒锦轻笑,若真的如他猜想的那般,他得把与萧笙之间的疙瘩给除掉才行。
秦舒锦从来就不低看任何一个女子,相反,他比谁都觉得女子不比男儿差。
“行,明日我与沈钺替你遮掩一番,早点回来。”赵玦说道。
翌日。
云宅。
榆欢在一旁研磨,视线落在萧笙抄着的心经上,低声说道:“昨日宁都护并没有回都护府,而是直接出城去了军营中。”
萧笙并不意外:“其实宁宽只需要稍稍的提点,他心里就跟明镜一样。”
“公主,万一秦公子前来凤城就是奔着他母亲死因来的,最后查出真的是南越皇帝杀死的他母亲,怎么办?”榆欢问。
也有些担忧,要是秦夷母亲真的是南越皇帝暗杀。
那秦夷也是一枚助攻才是。
萧笙淡笑:“那万一秦夷站立在南越那边对抗西凉呢?毕竟她母亲可是在西凉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