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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板长得很正

裴尚言听着他一惊一乍的叫唤,脑门上的青筋直跳。努力克制想把他踢出办公室的想法,冷冽的眼神带着警告扔过去。

朗风却突然起身,动作迅速地窜到裴尚言的办公桌旁,“哥,这老板长的也太正了吧。”

裴尚言随便睨了眼他放在桌上的资料,原以为是他又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可没想到这随意的一瞥却让他在一瞬间失了神。

朗风的嘴喋喋不休:“第一眼我以为他是个女人呢,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眉目俊朗。”

说完却又摇了摇头:“不不不,不够贴切。”

朗风聒噪的声音不绝于耳,可裴尚言却只是愣愣的盯着资料上那张长眉似柳,可棱角轮廓明显比女人更分明的照片。

茶水间的自动咖啡机还在研磨咖啡豆,办公室外打印机正向外吐着A4资料,写字楼下车水马龙……整个世界都在它自己的规则下有条不紊的忙碌,唯独裴尚言,像个停摆的时钟一样愣在那。

半响后,他将视线从照片上移开,慢慢踱步到落地窗前,玻璃上清晰的映着他此刻的神情。

他突然觉得有些闷,将平开窗打开后尤不觉有用,袖扣被解开,他又将袖子挽了上去,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明显可见。

“俊逸非凡,不行不行,差点火候。”

朗风还在讲,他抓着头发,双手交握,非得找出一个让他满意的形容词。

下一秒,朗风拍着桌子,激动的叫起来:“对了对了,俊美!美!但又不显女气的那种!”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朗风摇头晃脑,手中的笔被他转着,颇有种旧时书生的感觉。

他转过身,发现椅子上已经没了人。

腕表被裴尚言摘下,扔到桌面上发出一声响。

朗风看着窗边长身而立的人。领带被扯松拢拉在胸膛前,白衬衫被挽到了臂弯,露出线条犀利的手臂,看他裴哥这架势,像是要找什么人干一架。

一米八几的身高杵在那,让他感觉办公室瞬间变得逼仄起来。

桌上被扔下的卡地亚碰到了曲别针桶,相撞之下,银色的曲别针像仙女散花一样往下撒,其中一个滚到了朗风脚边,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在看他此刻的反应。

朗风觉得……此刻办公室的空气好像有些稀薄。

又看了裴尚言一眼,这人身上低沉的气势让人难以忽略。

他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他裴哥平时冷的跟冰块一样,情绪一点不外露,何时有这么火热,这么人性化的一幕。

“哥,你很热吗?”

裴尚言听着他的询问,低低的应了声,眼神依然看着窗外,手指轻轻敲在玻璃上,像是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升起,朗风咽了咽口水。他觉得他裴哥现在有些焦躁,就像刚被圈禁的野兽,烦躁焦灼的撕咬着铁笼。

敲击声停止,裴尚言转身回到位置上,下颚的曲线因为紧绷的脸越发刚毅锋利。

“你说老板长的很正?”

裴尚言突如其来一句话,朗风一时没缓过神,傻傻的回了一句:“啊?”

裴尚言看着散落一地的银色,良久后才回了一句:“没什么……”

朗风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放错位了,没敢看整个沉在低气压中心里的人,默默的将曲别针收拾好,大气都不敢喘。

“哥,我先去把资料给Alien姐。”他手忙脚乱的收拾好文件,踩着小碎步快速的出了办公室。

他就让他看了眼资料,怎么就变了个人一样,工作上的大魔头进化成了喜怒无常的阎王爷。比起现在,自己倒愿看他平常不愠不怒,平静如死水的样子。

他挪到门口一个工位面前,压着声音说:“小董啊,待会儿别去裴律办公室送咖啡了,裴哥今天心情不好,小心触了霉头。”

小董听了后,操起一旁的挠痒棍就往朗风身上招呼:“关你什么事,你就是羡慕裴律有人送,你没有。”

“得得得,算我多嘴。”

朗风跳着躲开,语气分外幽怨:“被冰块伤了心可别来我这哭。”

小董还沉浸在对二人世界的幻想中,她每次借着送咖啡的名义进去瞧裴尚言一眼,觉得一天干活的动力都有了。他虽然只是简单回了声谢谢,但那就足够了,低沉的声线带着磁性,上翘的眼尾一瞥,啊啊啊啊!太蛊人了!

裴尚言盯着面前的文件,鼠标上下滑动,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后知后觉给自己接了个大麻烦,可逃避永远是解决问题最愚蠢的手段,他不喜运用,也不屑运用。

照片上那双眼睛再一次在脑中闪过,裴尚言重新将腕表戴回手上。

人这辈子对自己在乎的东西都无法做到坦然,心里揣着的念想无时无刻不在引诱自己——心碎和杯子碎都可以叫碎碎平安。

既结果皆可用诸事大多难全粉饰,那何必管那么多,过程也自然可以在自己的预演中重新进行。

晚上同事聚餐。

单位里的几个小年轻爱玩,喝的半醉不醉的还嚷嚷着去唱K,顾念辞一嘴难敌众口,只能嘱咐着注意安全早些回去。

反观自己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和平时与他们打成一片的样子完全不同,咨询室的其他人也不好劝留,果断放了人。

顾念辞自觉自己今晚这状态不适合烟花巷柳,便借着右右的理由,提前离场。

关于一年前那一晚的记忆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自从昨晚当着林沐阳的面再次提起,一个个片段便像开了闸涌出的洪水,一股脑倾泻而下,冲溃了堤线,也冲乱了他的心。

他现在对自己的生活挺满意的,至少目前是这么觉得,只要别有一些脱离掌控的事情出现,这样一切都好。

他不再多想,拿起浴袍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汽氤氲,作为隔断的玻璃门上,水珠不断汇聚,附着不住便向下滴落,带出一串痕迹。

一杯红酒稳稳的放在浴缸上,灯光穿过酒红色的液体,粼粼的射在浴缸里,将水下那片白皙的皮肤映衬的越发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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