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裴—小学生—尚言
裴尚言这几天和周晋在m市出差,上午周晋和他说朗风在朋友圈炫耀顾念辞带来的点心的时候,他们正在甲方的会议室等待负责人的露面。
他鬼使神差地踏足了这个被他无视的地方,入眼就是朗风的配文……
接下来两个小时的会议,他的脑海里不时浮现出会前看的几张照片的浮影。
裴尚言敛神,故意道:“算上这次,顾医生欠我的饭局可以凑一桌凤园的龙凤呈祥了。”
龙凤呈祥是凤园的一种套餐选择,包括芙蓉糕等一些甜品糕点。
“裴律师倒是记得清楚。”
裴尚言突然想起在简宁猫舍逗小猫的经历,小鱼干被提起,它们便抬起前肢去抢——反应与他设想的同步,让人兴味十足。
顾念辞收起手机便下了楼,决定接下来不再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句话果真不假。
他虽打定主意,可远在m市的这人显然也不揪着请客的事不放,顾念辞再次打开微信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大海的照片。
从这个角度,应该是站在海滩上照的,照片最下方还隐约可见沙砾的痕迹。
顾念辞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位裴律师发给自己这张照片的用意是什么,只是盯着那静态的蔚蓝海面,顾念辞像是闻到了隐约的腥咸海风。
脑子里绷着的弦像是被人用什么揉平,久违的一瞬放松降临,他慢慢打出一句话:“裴律师这是在公费旅游?”
裴尚言再次很快回复:“旅游算不上,忙里抽闲的散步而已。”
裴尚言看起来意不在此,再发来时,已然不再是刚刚的话题:“顾医生评判一下,我和朗助比起来,谁的拍照技术更高一筹?”
顾念辞没想到他在这挖坑等他跳,这会儿也只能垂眸认真地思考起来。
这两人都喜欢借别人东风,朗助借的是人工打光,而这位正直磊落的裴律师,则直接心安理得地借了天光。
“自然辟造和人工营造各有韵味,算是各有千秋。”
裴尚言却不依不饶:“哦?不能分个上下吗?还是顾医生喜欢一碗水端平?”
顾念辞不想被他带着走,便问道:“发给我就是要像小学生一样在老师面前争个高下吗?”
裴尚言知道他在说自己幼稚,他话语逐渐正色,但这一旦正经起来的回话更是要顾念辞招架不住。
“不,我只是想向顾老师讨个欢喜,以便顾老师在下次发点心时能记得还有个姓裴的学生。”
裴尚言不知道他的“贿赂”是否正中下怀,便又说:“你不是喜欢海?”
顾念辞刚送走一位给他资料的同事,看完这句话,笑容逐渐僵在脸上。
他原以为自己在把控谈话节奏方面颇有心得,如今一看,怕是有人比他还要技高一筹。
早听说鼎铭面试时裴尚言能将法律条文倒背如流,就连那些冷门一些的,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背下去。
顾念辞倒是不知道这位裴律师如今还有熟稔人喜好的技能。
他不动声色地反问,话说的义正言辞,丝毫没有心虚:“我自己都未明晰,裴律师又是怎么知道的?”
可他这个消息发过去便像是石沉大海,那边再未回话。
“顾哥?”
朗风又在人旁边叫了一声,“顾哥?”
顾念辞缓过神,牵起一抹歉意的笑:“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
朗风倒也没放在心上,他大喇喇往墙边一靠。
开始暗戳戳打听:“顾哥你之前和裴哥是高中同学?”
顾念辞回道:“对,裴律师跟你说的?”
朗风扯出长长一声“昂”,还未等顾念辞品出这是个什么意思,他又马不停蹄:“裴哥高中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顾哥你能跟我讲讲吗?”
顾念辞闻言有些踟蹰,可朗风期待的眼神毫不遮掩的看过来,他开始忖度。
几番搜寻之下,却发现他对高中时期的裴尚言的印象都随着一些算不上美好的片段割裂了。
唯一有的也只是刚上高中那会儿,两人含着不可明说的默契一前一后的走在那一个个不算敞阔的小胡同里。
之前顾念辞自认为是自己不想再管这些琐碎的小事,他跟随就任他跟随,只要不给自己带来麻烦。
可如今再回看,或许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信任,基于儿时和初中的印象,他最初的确认为两人能重新做回朋友……
“裴律师那时候是我们学校的名人,走在哪都像自带了聚光灯,得了不少女孩子的喜欢。”
他不知该用什么词去定义那个时期的裴尚言,因为他不幸地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空里,看到了两个不一样的裴尚言,又或者说他终于见到了真正的裴尚言。
朗风点头,语气中尽是意料之中的淡定:“我就知道,像裴哥这挂的,肯定是很多女孩子的钟情对象……”他停顿片刻,而后又道:“男孩子肯定也有。”
顾念辞挑眉,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朗风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刻意,便也看向顾念辞,两人视线对上,顾念辞不妨事,倒是朗风先慌了神。
他急忙转移话题:“你说裴哥小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不会也和现在一样不近人情吧?”
这个问题顾念辞倒是清楚部分答案,可一联想到如今的裴尚言,他也赞同朗风的话——比起儿时他的确变了太多了。
“任何人小时候都会带着些童趣吧,小裴律师应该不像现在一样冷静理性。”
朗风被顾念辞的这个称呼逗笑了,说道:“我上次见到裴哥的妈妈了,但是我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
他挠了挠头:“感觉裴哥和阿姨少了点母子间那种自然而然表现的亲昵。”
像是陌生人,这句话他没说,但仅上半句便足够顾念辞理解。
当初在疗养院,他也很少看见裴尚言的家人,陪在他身边最多的,便是那位他一直称呼为叔叔的管家。
都说豪门财富多于亲情,他不知道裴家是否是这个情况,那个儿时活泼开朗的裴尚言又是被什么蹉跎而丢失的,或许只有才本人清楚。
顾念辞知道如此议论别人的家事算不上礼貌,可也未保持缄默,他道:“裴律师只是感情内敛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