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整改

陪同泰阳一起吃剩饭剩菜的人还有姜山，姜山今天在金七大桥梁场守了一天，加班加点的浇筑砼，完成了三片梁制作，离王县长布置的完工日期越来越近了。

他在泰阳后面一点回到了项目部。俩人坐到一起，边吃边聊。

“柳工今天安全巡视发现了哪些问题？”姜山平静的问道。

“问题发现蛮多的，柳工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格，一点小问题都不放过。”泰阳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有没有给柳工烟？”姜山开始查起原因。

“罗老板今早安排工作时，只说要我好好陪同柳工做好辅助，并没有说要我买烟。”泰阳在人际交往上还是显得有点迂腐。

“那就对了，我们都没尊重人家，怪不得人家这次这么严格。”姜山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泰阳停下吃饭的动作，认真的做着分析。“可柳工说，当地老百姓在中原省政府网站上投诉了我们的扬尘问题，从上至下一级级的施压，监理单位的日子也不好过，柳工挨了周处长一顿批。他这怨气肯定撒我们身上了，比平时严一点吻合当前高压的形势。”

“我们不能把问题看作是柳工的，还要往自身上找，首先，项目部的安全员是挂靠，贺涵应付检查还可以，但平时他根本不管安全，项目部的安全管理形同虚设；其次，罗老板最近几个月都因公司资金断了没投入安全经费，安全设施还是以前的那点安全设施，导致很多新的施工地段普遍存在安全隐患；再次，我们进入了95区路基施工，天气干燥，后八轮来来回回碾压，导致土灰漫天飞舞，环保欠下了很多账；最后，罗总根本都不重视平时安全管理工作，一心只想着从业主那弄钱。这么多问题，我们都看到了，那监理处、业主，上级更加看得到。”姜山满脸无奈。

“公司现在有钱，我先前通过贺涵借的1000元已经用完，拖欠我们的工资，你跟罗老板提提，要他安排财务发给我们。”说这段话时，泰阳是在姜山耳朵边悄悄说的，心怕别人听见。

“公司有钱，你是怎么知道的？”姜山要确认泰阳刚才说的消息来源。

“今天下午，陈总给我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微信，说我们公司账上有钱，劝我赶紧找公司要工资。”泰阳说话的声音还是很轻。

“我问陈总提供的信息可靠吗？陈总说他跟罗老板这几天都在一起，在车队彭总的铁证下罗老板都承认了，信息非常可靠。”

“我又问陈总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说因为我和他都是外地人。

另外一个关键原因，就是罗老板接了邓局要求他购买洒水车的电话后，出尔反尔，把答应付给他们分包商工程款的承诺又不作数了，陈总一气就想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不是拖欠工资，散发这则消息，挑起项目部员工和他之间的矛盾，陈总好看戏。”泰阳一口气把心里想说的话全说完。

“那这则消息真实性很高，罗老板好会演好会装，我代表大家问了他很多遍，公司筹到钱了吗？他老是说难啊，高利贷也不是那么好借，更不敢借。怪不得他最近老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原来是口袋里有钱了。”姜山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也会被他蒙蔽。如今知道公司有钱，你打算带领我们怎么应对？”泰阳在试探姜山的决心，说明他也很憎恨这种故意拖欠工资的恶劣行为。

“你给我点时间考虑，毕竟扬尘问题亟待解决。在我没回复你前，先不要扩散这则消息。”姜山说出了针对此事自己大概的计划。

……

吃完饭，姜山进入独立宿舍前问了泰阳一句工作外的话：“你和夏芳怎么了？听说她要关掉牌馆去县城做事。”

俩人都停住，都决定多给点时间在此问题上。

“你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泰阳心里充满了疑惑。

“前几天，夏芳单独找我去她家里喝酒，她找我问了你很多情况，有大学里的，也有你个人问题，她想从我这里了解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把你画在心里。”

“她问我你真的是三年前离了婚时，我犹豫了许久才点头，估计她怀疑这个。”

“我从她看我的眼神和问你的情况里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最近你不理她，她心里一定承受了很多委屈和忧伤，压得她喘不过气，或许，她认为她在你心里没有希望；或许，她已感到绝望，所以做出了关掉牌馆去县城的决定，我猜她是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不再纠缠在你的冷漠带给她的伤害里。”

“…或许，她这样决定是对的，自始至终我都在骗她，骗她说我离了婚，骗她我明明喜欢她故意对她冷漠，骗她要她好好想想对我的感情属于什么维护自己的尊严。一个骗子，大骗子，不值得她爱。”

这个晚上，泰阳失眠了，另一边的夏芳，躺在床上拿着他送给她的手镯痴痴的看着，梦呓道“一切都快结束了”，只是，她找姜山喝酒后的连续个夜晚都会这样不正常。

第二天十点左右。

姜山收到了监理处安全专监柳工送来的联合检查通报，迅速扫描了一遍，一些信息飞进了脑海：县交通建设指挥部和金七公路监理处联合检查，公章有指挥部和监理处，签名有牛主任，马科长，周处长，最有杀伤力的是邓局长的醒目批示，这份检查通报是他迄今为止收到的规格最高的一份通报。

他不敢有半点马虎和侥幸心理，代表施工单位欠了字和盖上公司公章，态度很不错，非常诚恳的接受柳工提出来的一切整改要求，并存根了一份。

姜山待柳工走后，给罗老板打了电话，把联合检查通报详细的做了汇报，然后，等待罗老板的训话和意见。

罗老板在电话里沉思了很久才说：“既然邓局长都做了批示，那这次整改躲是躲不过了。那就根据隐患清单切切实实的整改，至于整改需要的安全设施和安全标志标牌，我会和其他股东一起商量，每人都挤点钱出来，安全无小事，我不能把我折在安全问题上。”

“这次整改，由你主导全权负责，去协调业主监理单位方方面面的关系，人力物力财力，我这边会提供你，我得负起安全第一责任人该有的职责，你不能把整改的事情搞砸了。”

“有您这句话，有您鼎力支持，我一定会圆满完成联合检查通报问题的整改任务。”

“工地扬尘问题，被附近群众投诉到中原省政府网站，县里局里非常重视，邓局亲自找我谈过话，思来想去，我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错了，毕竟安全问题无小事，得有邓局要求的全局观念才行，这次，你也一起进行整改，洒水车的事，我会想办法尽快到位。”

“突然之间，罗老板的思想观念转变得这么快，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对罗老板如今的变化，姜山心里是满意的。

“我是施工单位，业主是我们的领导，得和他们处理好关系，这才是解决我们问题的根本之策。为了洒水车，我硬着跟业主干不好，再说硬着干也没起到任何好的效果。不如按业主要求做，重视安全质量，重视环境保护，我们干去了一番成绩，才有底气找业主拿钱。”

“罗老板，您理顺了和业主的关系，那您和项目部人员的关系，您打算怎么维护？”

“我和你们不是好好的吗？”罗老板显然没有意识到他拖欠员工的工资已经好久了。

“不瞒您，很多员工找我抱怨了，问他们拖欠的工资什么时候能发，我做了他们大量的思想工作，他们才取消了闹事罢工的计划。”

“这事你做的对。拖欠工资这事，我们正在想办法着手处理。”

“您还要骗我们到什么时候，我听说公司前不久收回上一个工程的尾款，账上还有钱，为什么不把拖欠我们的工资发一部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