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雅士茶馆

“牛主任还要亲自下来检查验收，路上灰尘太多，怕弄脏领导的衣服和皮鞋，吸入过多灰尘对身体也不好，领导免得下来受这份罪，坐在宽敞洁净的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多好。

我们会把整改做到最好的，到时，罗老板也会亲自来领导这里汇报，礼数会到，该孝敬的孝敬。”

姜山也是个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的人，明白牛主任下来检查验收背后的目的。

领导拿国家工资养家糊口还可以，利用权力搞点“名正言顺”的外水和灰色收入，才能过有质量的生活。

他深知领导拿钱，肯定要规避贪污腐败风险。最后强调罗老板会跟领导汇报，暗示自己领会领导的意图，会把领导背后的意思传达给自己的老板。

“姜总工，还是你尽职尽责、懂事懂规矩，罗老板有你管理和协调，他省心省事多了。不过，我还是要老生常谈安全工作，这次整改务必要按期整改到位，否则，你我都不好交差。我有事，先挂电话了。”

俩人心照不宣的放下手机，回归各自的生活场景。

今晚请牛主任喝茶的人，是金七改建工程分包涵管工程的杨帆，俩人都是七河隔壁金桥镇福田村的人，是的，他俩是老乡中的老乡，自然走得近。

牛主任的父亲是县老公路局的副局长，四年前退的休，深厚的人脉关系还在，当今的魏局长还是他父亲的得意门生，上台半年就把牛办事员提拔到了如今的科长位置，负责全县公路项目的安全环保工作。

杨帆的舅舅是古城市交通运输局的副局长，负责全市公路质量安全监管工作，凭着舅舅这层关系，六年前他就做起了包工头，指哪打哪，打哪赢哪，全市就没有他做不了的分包项目。

就说罗老板的涵管工程，本来是自己做的，殊不知被杨帆盯上，请舅舅帮忙，他舅舅一个电话打到罗老板那，拐弯抹角的暗示了罗老板一番，罗老板不敢得罪这位握有生杀大权的领导，只能忍痛割爱给了杨帆。

如果是单纯的喝茶，单凭俩人是同村人的关系，这事实属正常。偏偏俩人并不是单纯来喝茶的。

请客方是杨帆，自然求人办事的是他。他找牛主任有两件事。

杨帆在牛主任跟姜山打电话时，欣赏着墙面的喝茶提示：新茶忌急饮。忌饮浓茶解酒。失眠者夜间忌饮茶。茶叶收藏忌异味。饭前，饭后不宜立即饮茶。服药忌用茶水服。不知这么喜欢喝茶的他，对茶领悟了多少。

待牛主任收起电话，杨帆叫服务员进来给牛主任重新倒上一杯武夷山大红袍。

武夷山大红袍属乌龙茶，产于福建武夷山，被誉为“茶中之王”。茶叶外形条索紧结，色泽绿褐鲜润，冲泡后汤色橙黄明亮，叶片红绿相间，典型的叶片有绿叶红镶边之美感。成品茶香气浓郁，滋味醇厚，有明显“岩韵”特征，饮后齿颊留香。

喝什么样的茶，显示什么样的生活条件。喝武夷山大红袍，再看停在门外的奔驰车，身上穿金戴银的打扮，足以显示杨帆这几年承包工程赚了不少钱，不再是刚来县城时的那个坐不起班车的混混青年，还是富甲一方住富人区的上流人物。

俩人品了一番茶。

杨帆开始跟牛主任谈第一件事。“我听说金桥镇街上到金桥温泉的那条路要新建波纹防护栏杆？”

“你消息真灵通，刚立项你就知道了。”

“我是谁？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嗅觉倒锻炼得非常灵敏了。”

“莫非你想承包？”

“不是我，是我你，这个安全防护工程归你管，给谁做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我上面的领导多得是，好几个副局长，还有局长，县长…，他们要是惦记，根本轮不到我说话。再说，国家现在每一个项目，都要放到阳光下公开招标。”

“你跟我打什么官腔，玩官场那套有意思吗。我是个直性子，这个工程搞给我做，咱俩五五分成。”

“真服了你这张刀子嘴。要不是看在咱俩这么熟的份上，我早就拍桌子走人了。你爽快我也爽快，这活我接了，弄不弄得成，我也没太大把握。”

“有你这句话就行，我等你好消息。”

“有一事我很纳闷，你为什么不找市里你舅舅这层关系呢？”

“我有另外的事要麻烦他，一天麻烦他两次不好。等明天你就明白了，再说，这一个小小的防护工程，你搞得定，那何必多此一举。”

杨帆又朝门外喊服务员上茶，继续要了武夷山大红袍，不一会，服务员把俩人的杯子倒了个八成满，然后直觉的退了出去。

杨帆瞧了瞧服务员退出去的方向，说：“我为什么每次选这个地方谈事，图的就是这里安静，保护隐私工作做得好。在这里，咱俩可以放心谈，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谨慎点好！现在官也不好当，到处是纪委的眼线，到处是群众监督的眼睛，抓到违法违纪的线索，那就麻烦大了，丢官不说还可能要坐牢。”

“我不怕纪委和群众，就你怕。你只要不犯太大错误，魏局长都能保你，这笔功劳要记在你那个有权的爸上。”杨帆笑了笑。

“别扯远了，谈正事。”牛主任表情严肃多了，他笑不起来。

“据小道消息，罗老板和陈总、文杰几个分包商在九龙山酒店达成了某种协议，明天会给他们支付部分工程款。”

“这事我也听说了，谁说的…谁说的……我想想啊！…我记起来了，是监理处周处长告诉我的，他跟罗老板关系不错，私底下交谈比较多。”

“周处长泄露的消息，看来应该不假。这罗老板可一个字都没跟我透露，捂得好严实。既然他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杨总，你是不是想打击报复罗老板，捅他的娄子。”

“对，我要搅黄他和陈总、文杰商量好的事，来个半路截杀。毁了罗老板的好主意，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他们这样一个深刻的教训。”杨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眼前浮现着他们难看、气愤、无奈的表情。

“你这招真损。凭什么罗老板会听你的，把工程款先转给你。”牛主任说出了他的担心。

“凭我，罗老板当然不会听我的，我舅舅给他打电话那就不同，难道他敢不听我舅舅的，除非他不再想修这条路。”

杨帆这个靠关系吃饭的人，又把他舅舅的招牌举了起来。

杨帆把两件事谈完后，叫了两个花枝招展妩媚动人的小姐进来，各自搂着一人，动手动脚的放肆着，各种粗俗黄色的话语满天飞，各种放荡不羁的笑声随风飘，风雅之地刹那沦为风月场所，侮辱了茶香。

而在夏芳的牌馆这边，室内的气氛就好多了，至少没有粗俗脏话飞舞，大家都专注于打牌和搓麻将。

姜山，泰阳，夏芳，李丽四人一桌，没特殊事，这是比较固定的人员配置。

麻将声中，各人想着各自的事，有人想牌，也有人想情。

泰阳利用打牌的间隙在想。

打麻将能培养出感情来吗？应该能吧，人心也都是肉长的，日久生情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不可否认，麻将馆酝酿出来了很多婚外情。

李丽风骚吗？至少在这个牌馆，除了姜山，她没有跟任何一个男人勾肩搭背过。

打麻将只是一个认识的渠道、一个增加相处时间的机会。

相处愉快，沟通顺畅，心意相通，情投意合，这些东西才值得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豁出去答应上床。

泰阳分析来分析去，不认为李丽风骚，要说她风骚，那也是她对姜山专有的风骚。

目前看来，俩个人是分不开的，培养婚外情的土壤还很肥沃。姜山如果敢离婚和李丽过，李丽也敢为姜山离婚和姜山过，难就难在谁会先跨出那一步。

泰阳也会挤点时间想自己的事。

他已经把“夏芳不要走留下来”的话都说了，挑明了内心，只能硬着头皮勇敢的上她了，男子汉大丈夫，泡女人并不出丑。

夏芳火辣辣的盯他，他也火辣辣的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