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苏了啊!
魏元元这一抱,就像个小炮弹一般撞入了孙彻的怀中,就在他浑身僵硬,想着如何回应时,魏元元又放开他,再上前一一和谢安、王铁牛、闻罗握手。
满脸都是笑,看来是真的高兴。
“三位大哥辛苦了,等铁具弄好,小子一定请三位大哥吃顿好的。”
“哈哈哈哈。”闻罗大手拍了拍魏元元的肩膀,“你放心,你的事,现在就是我们的头号大事!”
因为魏元元,他们不需要为冬季的粮食发愁。
也因为魏元元,他们也即将不需要为兵器发愁。
这小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是他们的福星啊。
盯着魏元元黑漆漆的小手,真的好小好小……似乎能被人整个包裹在掌心里。
孙彻清了清喉咙道:“你出来几日了,令堂该担心了,本公子送你回去。”
“嗯,的确该回去了。”
连续熬了几天,魏元元也有些累了,她又将注意事项和如何从生铁冶炼熟铁的方法告诉谢安几人,便乖乖上了孙彻的马背,准备和孙彻一起回去。
来的时候,魏元元是坐在孙彻背后的,回去的时候,孙彻将魏元元放在了身前。
魏元元有些不自在,“我几天没洗澡了,臭烘烘的,要不然还是坐后面吧。”
孙彻蹙眉:“来的时候你呱呱喊个不停,若还让你坐后面,本公子的耳朵怕是不想要了。”
魏元元:“???”
她不要面子的吗?
好家伙,等她将来有空了,一定要学骑马。
她暗暗磨牙,嘟囔道:“哦,那熏到公子可别怪小子。”
“嗯,不怪你。”
随着孙彻一声“驾”,膘肥体壮的宝马立刻撒欢狂奔,魏元元几乎整个人都镶入了孙彻的怀里,灌了一口的风。
“卧槽!”
她不敢动弹,双手死死揪着孙彻的衣服,看着那青筋都要迸起的手背,孙彻也没在意自己的华服。
可跑着跑着,魏元元似乎逐渐熟悉了马匹的律动感,突然狗胆包天道:“公子,公子,能不能让我试试握马缰?”
“你想学骑马?”
“嗯。”
若是谢安等人在此,听到魏元元的“妄想”,一定会无情地打击她。
孙彻的马名为追云,乃大周天子赏赐的名驹之后。
追云通体黝黑,鬃毛油亮,身形健美,四蹄却有白毛,仿若踏着祥云,故而得名追云。
追云不仅身份高贵,脾气也大。
除了孙彻之外的任何人靠近它,它都会大发雷霆,极其暴烈,这也是为何卫国国君“忍痛割爱”将追云赐给孙彻这个不受宠的儿子的原因。
否则以孙彻而今的身份,这追云只怕是要被要回去的。
若是孙彻在,看在孙彻的面子上,追云也允许其他人和孙彻共骑。
但让别人握马缰?
呵呵,想都别想,一个屁股蹲给你蹬下去信不信?
但孙彻只犹豫片刻,果真放慢了速度,将马缰交给了魏元元,轻声道:“你拿着马缰,不要紧张,马缰不要收太紧。”
“多谢公子!”
魏元元双眸一亮,刚接过马缰,追云就仿佛感应到“司机”换人了,立刻前蹄直立,马鼻打得“哼哼”响亮。
“哼哧哼哧!”
“啊……”
魏元元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要跌到地上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的手包裹在了掌心,用力握紧马缰,低声道:“追云听话,别闹。”
这话明明是对马说的,但他的嗓音低沉、磁性、悦耳……仿佛带着电流一般,恰好响在魏元元的耳边。
魏元元莫名耳廓一红,整个人都麻了。
非要说,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耳朵要怀孕”了的感觉吧?
苏!
太苏了啊!!!
追云打了个响鼻,像是在抗议着什么,但最终还是乖乖冷静了下来,只烦躁地刨了刨马蹄子。
孙彻松开抱着魏元元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追云的马背,笑道:“回去给你吃新鲜的草料,别气。”
“哼哧哼哧。”
一人一马达成了协议,孙彻松开过着魏元元的手,笑道:“你试试,慢慢来,别紧张,追云很通人性的。”
魏元元脸颊都快要烧起来了。
为什么明明大家一样几天没洗澡,自己臭烘烘的,公子身上那股霜雪一样的气息还是这么好闻啊?
“对,缓行,别急,稳住身形,不要太坚硬,可以随着马的动作起伏。”
“……”
“不错。”
“……”
“对,不着急。”
“……”
“马镫不能踩得太深,注意平衡。”
“……”
孙彻的嗓音一直响在魏元元耳边,又苏又认真,那气息更是源源不绝传到她的鼻尖,等她好不容易到家下了马背,半边身子都麻了。
也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是喜欢俊男美女,可仅限于欣赏啊,太近了小心脏受不了。
“过几天,本公子再来教你骑马。”
魏元元连连摇头:“不不不,不用了,我累了要休息,公子再见!”
丢下这句话,魏元元小猴子般蹿入了院中,再“咚”一声关上了院门。
孙彻:“……”
……
院内,魏李氏看到小泥猴一样的魏元元,还是精神百倍,活蹦乱跳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几天去哪了?”
“去打农具了。”
“农具?”
“是啊。”魏元元像个粘人精般将脑袋埋在魏李氏的肩膀上,拱了拱,道,“等打好了农具,把那五十亩地种上,今年就能换一大笔钱,我们给兄长请大夫,请名医!”
“元元……谢谢你,本来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娘,你和大哥从小就疼我,我照顾你们是应该的,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玉米面烙饼可以吗?”
“……”
不是魏元元不喜欢吃玉米,而是玉米丰收之后,天天都是玉米,神仙来了也扛不住啊。
但罢了,家里穷啊……
特别是魏百户的葬礼过后,为了不让人觉得他们魏家没了脊梁骨好欺负,魏元元着实是给魏百户“风光大葬”了。
而今家中满打满算,也就五两银子了。
五两银子对普通卫国老百姓而言,的确非常非常多,普通老百姓,二两银子能过一年了。
但魏勋的伤,每个月单单吃药,就要花费一两银子……
节流是不可能节流的,只能想个办法“开源”。
也不知道狗子把东西卖出去没有?
魏元元正愁着,可能是心有灵犀,刘狗子竟来找她了,还带了她心心念念的消息。
“元……咳咳,勋子回来了吗?哎呀!你终于回来了!”
一看刘狗子脸上的笑容,魏元元就知道有戏。
“成了?”
“成了!”
“好!好啊!你等我一下,我洗个澡,一起去看看。”
“好。”
魏李氏听不懂两人的秘密,也没准备多问,给魏元元烧了热水沐浴更衣,又准备了吃食,二人拎着货物,又坐着刘狗子的小毛驴车往街上去了。
柳叶县县城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吃喝玩乐什么都有,烟花风流之地自然也有。
刘狗子找的“货路”,就在柳叶县最出名的“红缨院”里。
“哟,小狗子你来了?这就是你说的货郎?”
一位身材妖娆,面容姣好的女子眨着妩媚的狐狸眼,上下打量魏元元,然后娇俏一笑,像有千朵万朵桃夭在一瞬间怒放,漂亮得让人炫目。
女子上前捏了捏魏元元的肩膀,嗤笑道:“小丫头,这里可不是你玩耍的地方。”
魏元元从惊艳中“回神”,连忙上下打量自己,她伪装成兄长在外行走多时,几乎没穿帮过,这人怎么一看就知道自己是个姑娘?
“黄毛丫头,赶紧走吧。”女子打了个哈欠,不耐烦撵人道,“若是被人看到,你爹娘一定打断你的腿,这里没有什么好猎奇的。”
显然,女子将魏元元当成那些无聊来“探险”的贵家小姐了。
魏元元高声道:“我爹死了,我兄长重病,我奶奶不认我们,我二叔还带头来欺辱我家,所以我需要钱。姐姐你看过我们的货,知道那是好东西不是吗?我可以算便宜点,姐姐,我不是装可怜博取你的同情,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来这里没有任何冒犯,只是想做生意而已。”
女子顿足,回眸看了魏元元认真的神色,确定她没说谎,这才冷哼一声:“既然你都喊我姐姐了,那就都拿进来看看吧。”
“好,谢谢姐姐。”
魏元元作为养猪专业户,每次杀猪都有不少猪下水可以用,能拿出来卖的东西自然是猪制品——香胰。
这香胰本是魏元元以前做的“私人用品”,准备留着慢慢用的。
但家里缺钱,她就拿出来了。
因为是自用,魏元元非常讲究,在猪胰皂中加入各种香料和药材,不仅能润肤,还有普通胰肥没有的香气,甚至还做了各种各样的模具,将胰皂弄成了千姿百态。
“姐姐,这个香胰里面用的有川芎、藿香、白附子、冬瓜子、沉香、桂花……不仅能润肤,使得洗后皮肤不紧绷。这一块用的是松香、山茶花、茉莉……每日洗面用之,光泽精神爽。”
女子已经“试用”过了,确定这是好东西,便道:“”你手上有多少?我们都要了。”
魏元元双眸灼亮:“真的吗?”
“嗯,多少银子?”
“啊,这……”
魏元元脑中飞快转动,她只知道现在一斗粳米的价格是二十钱,一匹普通的绢布是五百钱……
但胰皂需要用到猪胰子,非常罕有,那些药材花材也是她千辛万苦收集来的,若是太便宜,对不起魏元元做这胰皂的心血。
可太贵了,这姐姐觉得她坑人怎么办?
就在魏元元犹犹豫豫之际,女子果断拿了十两银子给她,道:“一共十块香胰,我们都收了,给你十两,可行?”
魏元元傻眼了:“这么多?”
看着她黑黑小脸上的呆呆表情,女子心情突然莫名的好,“噗嗤”一声笑道:“小娃子,你这成本不低吧?而且一两一块算什么贵?看到这个胭脂了吗?这一盒要三两银子呢。姐姐我啊,钱多着呢。”
看着女子白嫩掌心的陶瓷盒,突然来了一句:“姐姐,那我将来也做胭脂卖给你?”
亏得魏元元脸黑,否则一定被女子看出窘迫来。
哎呀,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哈哈哈……”女子这下是真的笑了,笑容爽朗娇美,她揶揄道,“你这小娃子,心思倒是直白啊,也不怕我们的钱不干净啊?”
魏元元郑重道:“不偷不抢,不骗不赌,就是干净。”
若命运允许,那个女子愿意沦落到这种地方?
女子没料到魏元元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她盯着魏元元看了半晌,突然道:“我是桃娘,你若是以后要卖东西,就拿着这个手绢来红缨院找我,门房看到手绢会让你进来的。”
“好的,谢谢桃娘姐姐。”
“嗯,收好,出去吧。”
魏元元支支吾吾半晌,叫桃娘一乐:“你想问什么?”
“桃娘姐姐,你怎么一看就知道我是姑娘?”
“嗤,你姐姐我看男人无数,若这还看不出来,还怎么做着红缨院的头牌?小丫头,你还嫩着呢。”
魏元元:“……”
魏元元哪里知道,桃娘能一眼看出她是女孩儿,是因为她的眼神太干净了。
她看她的神情是纯粹的欣赏,就像是看到一朵漂亮的花儿般,友善的,甚至是欢喜的,没有鄙夷,也没有轻蔑……
这种眼神,她只在女孩儿身上见过。
魏元元小心翼翼揣着十两银子,屁颠屁颠和刘狗子出了红缨院,还不忘将桃娘的手绢贴心收在胸前,不料刚到门口呢,就对上了自家公子沉沉的目光……
孙彻骑在追云之上,一袭劲装英姿勃发,目光从魏元元脸划过,落在她胸前手绢的“一角”上,最后又看了看红缨院的门派,语气不明,轻声问:“不是说累了,要回去歇息?”
魏元元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艹,有种被人捉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