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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来啊,撕啊!

魏元元抬起一双神似魏百户的眼,幽幽盯着魏老太,她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炸了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爹当然是我儿子。”

“若是你的儿子,你为何要逼死我们一家人?我爹死了,你们一文不给就算了,我爹的葬礼你来搞破坏也算了,可现在呢?连猪下水你都要抢不让我们吃,祖母啊祖母,你若是这都是为了我们好,那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呢。”

魏老太脸都黑了,但谁能料到魏勋去青楼竟然是去做生意的?

还有这锅香喷喷的,竟然是猪下水!

这……她都怀疑这是不是魏勋设下的圈套,故意让魏玲玲看到的。

她抬手狠狠扇了魏玲玲一下,后者痛得直叫唤。

“祖母,你为什么打我啊。”

“叫什么叫?闭嘴!如果不是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误会你堂哥?”

魏老太一边说一边打魏玲玲,魏元元只是冷笑着看着这“苦肉计”,等魏玲玲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魏元元才道:“魏族长,我今日来到宗祠,是想在魏家所有人的见证下将百户之位捐出来,魏家中有能力的人,只要通过陈千户的考核,便能做这个百户。”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孙彻抬眸淡淡看了陈千户一眼,后者为了讨好孙彻,忙道:“可以的,百户乃世袭,只要在魏氏之内,就不算违反律法。”

“啊!”这可踩中了魏老太的底线,她尖叫想要上来撕扯魏元元,“我不允许!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决定百户之位?”

魏族长理她才叫有鬼,连忙让魏家的壮丁上前拦下魏老太,整张脸都红了。

“魏勋,你说真的?”

“真的。”

这是魏元元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老虔婆一家都是恶鬼,再这么下去,她都怀疑这老虔婆会不会让人杀了她,好名正言顺将百户之位拿回去。

妈的,不让她好过,大家都别好过。

来啊,撕啊!

魏元元:“既然祖母说我爹是她的儿子,那么我爹就是魏氏一员,我相信这百户之位无论到了哪位的手上,都一定会拂照我们孤儿寡母,尽心尽力为国君效忠的,全力以赴保护我大卫国土。”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魏氏族长乐得见牙不见眼,显然没料到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小郎君放心,你如此大仁大义,慷慨明理,就是我整个魏氏的恩人,有人敢找你和你母亲、妹妹的麻烦,那就是我整个魏氏的仇人!若是魏氏内部的人,哼,那本族长就将他们逐出魏氏!”

被逐出家族是什么个下场根本不用说,现在魏老二就是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魏老太睚眦欲裂:“魏勋,你敢!你敢!你是不是不认我这个祖母了?你不孝!”

魏元元皮笑肉不笑道:“祖母您说什么呢,我又没把百户之位给别人,给的都是自家族人,而且族长都说我是魏氏的恩人呢,祖母难道想被逐出魏氏?”

魏老太一噎,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儿啊……我的儿啊……”

二叔公、三叔公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们万万没料到,闹这么一场,连百户的位置都闹掉了,早知道魏勋这小子如此黑心,如此不要脸,他们就不逼他了。

但说回来,谁能想到这小子看着聪明,但却是个实打实的蠢货?

不仅没要公子的银子,甚至连百户之位也不要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简直是刮他们的心肝啊!

现在话都出口了,他们也没这个本事和族长对着干,再把百户之位要回来,只能如此了。

魏二叔公死死盯着魏元元:“你不要后悔!”

“自然不后悔啊。”魏元元皮笑肉不笑道,“为了整个魏氏付出,勋子又怎么会后悔?”

“好好好!”

魏二叔公啐了一口,拽着魏三叔公走了,至于魏老太,他们才懒得理会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魏氏人现在恨不得将魏元元捧起来,哪里能让泼妇一样的魏老太靠近魏元元,魏族长甚至还当众承诺:“魏勋,你以后有任何问题和麻烦,随时来找我们,魏家人都听好了,若有人敢和魏勋一家过不去,那就是和我们整个魏氏过不去,你们务必护着魏勋一家!若让老头子我知道有人偷奸耍滑,哪怕是一把老骨头,老头子也把她拆咯!”

这只差没指着魏老太的鼻子骂了,魏老太这下浑身都在哆嗦。

别看这老头子是族长,但从前魏百户还活着的时候,都是这老东西得捧着她,让着她,敬着她。

现在呢?

魏百户不过刚死,事情就成了现在这样?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魏老太一下没顺过气来,双眼一翻,竟生生“晕”了过去。

“祖母……祖母!”魏玲玲扑上去扶助魏老太,恶狠狠道,“魏勋,你把祖母气晕了,你满意了吗?”

“哦。”魏元元冷笑一声,上前对着魏老太的人中狠狠一掐。

她手劲多大啊,别说魏老太根本没晕,就算真晕了,也能给她弄醒。

“嗷呜!”魏老太一个鲤鱼打挺哀嚎,“痛死了,你干什么?!”

魏元元握着魏老太的手,笑眯眯道:“祖母没晕啊,没晕好,我爹生前借不少银子给祖母、二叔和三叔吧,就连几个姑姑也有,账本借条我都带来了,刚好今日公子、千户和县老爷、族长都在,祖母您作为二叔、三叔和姑姑们的母亲,就先把银子还了吧?

祖母您借了五十两,二叔二十两,三叔十八两,几个姑姑一共十五两,加一起就是一百零三两,孙儿就给您抹个零,一共一百两。”

魏老太神色极其慌张,她本以为魏百户死了,这些钱就能不还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

“祖母,借条你们可以按了手印的。”

“那也是你们自己按的。”

“祖母你是不是啥,每个人的手长得都不一样,手印按出来也不一样,你若是不承认,县太爷刚好也在,让他老人家评评理,瞧瞧是不是您的手印?”

魏老太一个哆嗦,不晕了不嚎了也不哭了,腿脚极其利索,飞一样跑了出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

她底气十足的吼声传来,让在场每个人都忍俊不禁。

魏元元也不想让人觉得“魏勋”是个凉薄不孝的人,便苦笑着对在孙彻、陈千户和县太爷行了一礼,叹气道:“若不是祖母为咄咄相逼,连小子家中吃个猪下水都不允许,小子也不会逼着祖母还钱,今日小子把话放在这,只要祖母、二叔、三叔他们不再找我们麻烦,井水不犯河水,那一百两就当做给祖母的养老钱了,也算是尽了我爹的最后一点孝心。”

孙彻颔首:“好,让王县令给你写个文书,你拿着去让魏老太按手印便是。”

正看好戏的王县令:“???”

谁家县令做过这等事情啊?

但公子都发话了,他也只能接下这个任务。

“下官领命。”

“嗯,散了吧。”

“是。”

魏元元“谢主隆恩”后,正美滋滋地带着推着自家小推车准备回去,当然,那一锅猪下水也带走了。

开什么玩笑,这一锅卤大肠、卤猪肚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炖出来的呢,将她这些年来找来的香料都用的七七八八了。

不料一群小娘子突然围了上来。

“魏小郎君,你敢说的香胰的功效,是真的假的?”

魏元元心中大喜,看,生意这不就来了吗?

她让娘亲将板车推回去,转身对小娘子们礼貌笑笑,道:“当然是真的啊,红缨院的姑娘们什么样的好东西没用过?如果我的东西不好,她们也不会一下定了十块。”

小娘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一位姓卢的小娘子站了出来。

“你那香胰怎么卖?”

“一两银子一块。”

“一两?你抢钱吗?”

一两银子可是天价!

魏元元无奈道:“这香胰的造价非常高,而且你们就算要,我想再也没货了,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能再做出一批,你看,费时费力废成本,委实是便宜不了。”

魏元元也不算说谎,而今养猪的人少,想拿到猪胰脏也不容。

几个小娘子一听,七嘴八舌议论一番,最后决定凑着买一块试试看。

主要卢小娘子马上要成亲了,她也想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成,没问题,半个月后,我在天香楼等你们。”

“好。”

达成了一桩生意,魏元元心中美滋滋的,正蹦蹦跳跳踩着日落往家中呢,突然感觉有人拦在了自己面前。

她以为生意又来了,脸上挂出了招牌笑容,可抬眸一看,看到的却是一张倒胃口的脸,立刻嫌弃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祁文蕤背着夕阳看她,所以魏元元不大看得清他的表情。

但祁文蕤却将她的所有,她飞快抬起的脑袋,兴奋眨动的星眸,灿烂可爱的笑,以及笑容过后眼中的鄙夷,都看得清清楚楚……

祁文蕤喉咙微紧,低声道:“他没给你银子?”

“谁?”

“公子。”

“他干嘛给我银子?”

“你爹不是为了他死的吗?”祁文蕤死死盯着魏元元,“他应该给你银子,给你很多很多银子!”

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让你这一生平安顺遂。

该是这样才对!

而不是让你被自己的亲人背刺欺辱,去青楼里面做胰皂生意,再买猪下水这些腥臭恶心的东西来吃。

魏元元这个气啊,正准备撸起袖子再打他一顿,一阵马蹄声突然稳稳停在了魏元元身边。

俊美无俦、宛若天神般的男子坐在骏马之上,身后是一群气势惊人的护卫,与这破败的县城格格不入。

贵公子朝她伸出手道:“夜了,本公子送你回去。”

“公子?”

“上来。”

孙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魏元元却从中听到了不容拒绝的味道。

“哦。”

魏元元把手放入孙彻的掌心,被他轻轻一拉便上了马背护在身前,在护卫们的保护下疾驰而去。

由始至终,高贵的公子都没看祁文蕤一眼。

祁文蕤突然感觉,胸口被魏元元踢断的肋骨,再次隐隐作痛。

……

马背上,孙彻始终一言不发,魏元元问了他几句他都没回话,她便不自讨无趣了,轻轻揪着追云的毛,以缓解尴尬。

等魏元元到家下马时,记仇的追云瞪着宝石一般漂亮的大眼睛,追着魏元元连喷几口恶气。

魏元元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她飞快躲到了孙彻身后,它会上来咬她一口。

孙彻示意追云安静,追云这才打着响鼻,气哄哄地跑走了。

魏元元撇撇嘴:“小气鬼,就揪了几根毛而已。”

孙彻:“……”

孙彻望着她孩子气的侧脸,颓然感觉自己也被她带的有些幼稚了。

明知道她是这样的性格,何必与她赌气呢?

孙彻放缓了声音,道:“追云最喜欢自己的鬃毛了,你下次别揪它。”

魏元元眨眨眼,狐疑道:“公子你不生气了?”

“本公子什么时候生气了?”

“今日在红缨院门前碰到开始你就生气了,就连刚才我们共骑回来,你也是一句话不说,还不是生气?”

“……”

孙彻无奈扶额,道:“本公子没有生气,本公子只是在自责,没想到你家竟然……困难到这般地步。”

“什么地步?”

孙彻张了张嘴,却说不出那些话来,但魏元元主动开口说了。

“您是说我去青楼做生意,吃猪下水。”

孙彻心中如同压着一块石头,堵得慌。

“嗯。”

在孙彻看来,这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会做的,但魏勋他作为一个百户之子,却做了。

而且一切,都是因为魏百户的死。

他没留意到他的窘迫和困难,没能帮他一把,是他的错。

魏元元:“……”

所以你们到底对猪下水有什么误会啊?卤肥肠很好吃的好吗?

而且青楼怎么了,里面的姐姐们在生不由己的情况下不偷不抢,堂堂正正,漂漂亮亮,不比魏老二、祁文蕤这些忘恩负义之人的帅多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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