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天考试轻松结束了。
学生们已经开始从考场三三两两的往教室走,而张明礼收了东西,和欧阳三告别,如往常一般在班级门口等着严妗。
“不妙啊,梅子你英语第二个阅读理解是不是bcAcd?”胡若有些抓狂的模样,“最后一个是不是d?!”
“到底是选defeat 还是beat啊!!”
路过的梁丰大为惊讶:“不是吧,你居然认真写到了阅读理解?”
“你看不起谁呢!老娘好歹从国外长大的!”胡若骄傲的哼了一声,随后又变为无比懊恼的模样,“不过这题也太刁钻了吧?这两个词明显就一个意思,真把我整不会了。”
“就你?国外?哪个国?菲律宾?”
“所以这两个词什么意思?”
“你才是文化沙漠吧?你赶紧回去重读幼儿园吧?!”
眼看着两人又要撕起来,严妗捧着书就要溜。
“…嗯?”行至考场门口才看到走廊边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张明礼,顺着他目光看去,出声道,“怎么不走?”
他大概是在看那两只雀儿吧,树枝叶子不算茂密,两只鸟儿虽然一动不动,但灰色的羽毛在一片碧绿中也算看的明显。
有趣的是这两只雀儿真就如同定格般,原本是两只与张明礼沉默的互看,现在多了个严妗,就变成了二人二鸟的无言对视。
严妗:“……”
好在没有维持多久,在严妗第三次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假鸟的时候,其中一只小一点的唧唧叫了两声,歪头琢了一下伴侣的脑袋,另一只唧唧回复了她,随后一起飞走了。
留下了懵逼的二人。
张明礼缓过神,回答了严妗的话:“在等你。”
“等我?”严妗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心脏重重的跳动了一下,不太舒服的感觉让她不自然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条件反射的捂住心口。
“怎么了?”张明礼以为她哪里突然不舒服,反应快速的搂过她怀里的书本,与自己的摞在一处抱好,“怎么了。”
严妗闭着眼摆了摆手想说没事,而后又觉得说没事张明礼大概不会轻易揭过去:“有点饿了。”
张明礼歪着头看了一圈她,半信半疑的:“突然饿了?”
“没吃中饭。”严妗睁开眼从善如流,“现在饿的心慌。”
张明礼沉默的看着她,片刻深吸一口气,转头径直往班级走。严妗不知他什么意思,快步跟上他。听到身边的脚步,张明礼面色平静,语气丝毫没有波动:“就这一次我和欧阳三说了点事没看着你,你倒挺叛逆,现在饿的难受吧?”
“好歹也快成年了严妗同学,你能不能为自己的身体负点责。17岁还在叛逆期吗?”
严妗:……
“你爸爸拜托我照顾你,难道等你回去我就把这样的一个你交出去?”
“你在京城也这样?严大小姐,难道张明故也不管你?”
张明礼面无表情的一连问出好几个问句,一句接一句不带停的。最后一句话落下,他皱了皱眉,大概知道自己说多了,随后一个眼神也不就给旁边呆愣的少女,自顾自往班级走了。
“诶……”
严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喊道。然而对方装作没听见,头都不带回的。
他生气了?
张明故…张明故?是张故吗?他刚刚是提了张故吧?
他知道了?
……所以他生什么气,因为自己不吃饭?
少开玩笑了,他可是张明礼。再说了,一个人一顿饭不吃不也很正常吗,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会因为这点小事气成这样?
其实。
除去张明礼忽然的态度不谈,严妗真正探究的应该是自己。
刚刚那一瞬的悸动。
是心动吧?
严妗微怔。
现在又不是放学,张明礼已经把等自己当作习惯了,而且他背后是这样蓝的天,又恰巧那一刻的风卷着他的暖香带着点清新的青草味。在严妗抬眸的刹那正好看到他好看的侧脸,而他又说出在等你这样让人多想的话。
对着他,心动一刹其实是件很正常的事吧。
又不是小说电视剧…他们这种普通人,单单因为张明礼长得好看就会毫不犹豫的心生亲近吧?
“……严妗同学?”在她低着头乱想的功夫,旁边有人看到她,出声喊到。
严妗偏头。
是任欢。
“你和…张明礼,是,是吵架了吗?”女孩声音不大,接触到严妗的目光脸颊有些微红。
10班窗边也有几个学生探头来看,毕竟刚刚张明礼的声音也不算小。
“嗯…”严妗梗了一下,这算吵架吗?应该是他单方面嘲讽吧,她到现在还懵着呢。
“不说这些,考试还好吧?”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干脆换了个话题。
任欢重重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关心道:“你们没事吧?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嗯…”
“喂。”
这时始作俑者冷着脸从11班窗户中探头,语气生硬极了,“你不是饿,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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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拜托我照顾你,难道等你回去我就把这样的一个你交出去?”
严妗在座位上吃着张明礼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巧克力华夫,目光盯在一处发呆。
他是怕自己不好和于聿交代吗。
原来如此…也只能是这样了。
放在以前,在京城上学的时候,不论对错这种情况她早就甩脸子和对方对着气了,最好再说一句:管好你自己。
不过现在严妗只有无穷无尽的心虚,饿不饿的只是个谎言,一个用来掩盖自己没由来的情感的谎言。
已经很任性了。
“…”严妗抬头去看沉默收包的少年。
“?”张明礼撇头看她,“要喝水?”
“……”看着他越来越像一个全职保姆,而自己却越来越像一个长不大的巨婴,严妗便汗颜无比,她咳了两声,小声道,“你不必这样的。”
“什么?”张明礼没有听清,凑近了些。
他身上的药香熟练的包围住严妗,使得她忽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在她内心的最深处,有一个常年无光的房间,这个屋子阴暗潮湿,从无人踏入。就连她自己也总是弄丢这间房屋的钥匙,迷失掉前往这间房屋的方向。
只有在她累到失去知觉时,不知为何,她总是会在这间屋子里醒来。
无光的地方让她什么也看不见,耳边静音到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奔涌声。这种窒息的环境让她感到恐慌,甚至恐惧。可她打不开这间不知道被谁反锁的门,她只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紧紧的抿着唇,忍受着时间给予她无声的折磨。
不知何时何次,一如往常的睁开眼,一如往常的漆黑一片。
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卡擦一声。
——门开了。
猩红的眼对上无辜的少年,张开獠牙朝他嘶吼。
——赶紧滚开!
而少年呆了一瞬,眼里却没有她所期待的憎恶或者怜惜。只见他回头与谁说了句:
——“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