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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 贤妯娌机智救贤王 义兄弟沉默护英主(下)

回到后宫,李渊又独自沉思了半日,方才令人宣建成入殿,等建成到来后,便大加指责:“你身为长兄,全不体恤二郎戎马劳顿,一味与他豪饮,以致二郎酒后伤身,你心何忍?”

李建成是何等聪明之人,一听到李渊所言,立即明白了父皇这是在为自己开脱,一颗悬着的心顿时定了下来,忙顿首自责:“万事都是儿臣之过,儿臣恳请父皇责罚?”

李渊斥责道:“今后不得再与秦王聚饮,你速速退下!”

建成如获大赦,便退出大殿。随即李渊又备下车辇,亲自去探视秦王。只见秦王仍躺在卧榻上,浑身无力,面如土色,不由得暗恨建成心太毒,对秦王增加了怜惜。他详细询问了伤情,然后长叹一声:“不料你兄弟二人竟有今日。”半晌又道,“当年首建大谋,削平海内,皆是你之功。为父也曾想立你为太子,你却推辞。今大郎为嗣日久,为父不忍废之。但如今你兄弟似不能相容,若同处京师,难免争竞。不如你前往陕东行台,居洛阳,陕东之地皆由你为主,便如同汉梁孝王一般。”

秦王闻言不觉一怔。需知梁孝王即是汉景帝之胞弟,因有窦太后庇护,横行不法,其在藩国之内,权力几同于皇帝,出入仪仗都近于天子。这就使得兄弟二人矛盾加剧,梁孝王最终被贬废而死。李渊要当真这样安排秦王,恐怕结果只能是大唐归于分裂。但是,梁孝王的藩国远小于陕东行台,秦王的雄才大略更不是梁孝王可以比拟的,他有信心在未来的兄弟角逐中胜出。但此时此刻,他却不敢断定李渊是否是在出言试探自己,所以他并没有立即表示同意,而是故作悲伤道:“儿臣一旦前往行台,则不能常与父皇相见。儿臣宁愿辞去一切官爵,只望于父皇膝下承欢。还望父皇收回成命。”

李渊见秦王这么讲,不由得心内感动,忙安慰道:“如今天下一家,东西两都道路不远。为父思念你时,便可动身前往,我儿无需悲伤。”

秦王也不再多言,只是涕泣不住。李渊又慰抚一番,方才离开秦府,回到后宫。秦王却挣扎起身子,令人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和段志玄五人请来议事。不一时,众人来到秦府,得知消息,敬德首先开口道:“殿下若到洛阳,正如龙入大海,虎进深山,何需再惧太子、齐王。”

长孙无忌也道:“若能如此,足以避祸。只怕是太子、齐王必定从中作梗,皇上难免后悔。依臣之见,殿下当将养数日,待身体略微康复,便及早到洛阳赴任,以免夜长梦多。”

杜如晦却摇头道:“今秦王伤势沉重,若急于动身,恐反令皇上心生猜疑。”

房玄龄又附和道:“如晦所虑极是,殿下不可忘当年之李密。”

敬德却道:“殿下岂是李密可比。”

房玄龄道:“殿下虽非李密,然则倘若皇上当真中途召回殿下,不知殿下肯拒命否?”

秦王闻言,不觉默然。是的,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自己还真不忍心就此造反。房玄龄凝视秦王片刻,又道:“倘若不肯,殿下反不如李密了?”

众人立刻再次陷入沉默。少顷,秦王又对一直沉默不语的段志玄道:“志玄意下如何?”

段志玄道:“臣只待殿下决断,必生死相随!”

秦王这才道:“一动不如一静,世民只管安心养伤,其他全依天意。”

却说李渊回到后宫,本想传旨令秦王赴任陕东行台,不料消息传出,太子便与齐王相互商议道:“秦王若至洛阳,谁能制之。不若将他留于长安,渐去其羽翼,则其纵有才略,亦不过一匹夫耳。”便买通李渊左右,竭力劝谏李渊。于是便有一连串皇亲国戚、后宫嫔妃、朝中重臣甚至是内侍太监纷至沓来,劝李渊万不可令秦王到陕东行台赴任。最先是裴寂主动来讲:“倘若如此,臣恐天下非复陛下所有矣!”

随后齐王又来到李渊面前进献谗言:“儿臣闻听秦王左右知将至洛阳,无不欢欣踊跃。观其志趣,必不肯再来京师矣。”太子也对李渊讲:“儿臣观二郎内心似怀怨愤,且他英武善战,天下莫当,一旦前往洛阳,独掌土地甲兵,谁能制之?”后宫尹贵妃、张婕妤之徒也纷纷对李渊献谗言:“秦王一到洛阳,则天下必定分裂。我等母子死无葬身之地矣!”

李渊在这些人的蛊惑之下,不免心生犹豫,便咨询封德懿。封德懿沉吟半日方才道:“臣只恐秦王年轻,为不逞之徒所误导。”又问萧瑀,萧瑀也犹豫道:“此事还需圣心独断。”

李渊见二人都这么讲,愈发犹豫不决起来,便一直不肯传旨让秦王前往洛阳。太子建成见李渊不肯做决定,也始终放心不下,便聚集属下商议,如何设法让李渊早下决心,留住秦王。徐师謩道:“臣有一计,不唯可留住秦王,甚至可取秦王性命。”

建成忙问道:“卿有何计?”

徐师謩道:“臣探知秦王派张亮到洛阳,勾结当地豪侠王保,以财帛结交绿林人士,志在图谋不轨。皇上若得知此事,岂肯再让秦王前往洛阳赴任?”

建成大喜道:“此计甚妙。”继而又道,“此消息可靠否?”

徐师謩道:“臣在洛阳有一江湖朋友,与王保过从甚密,其所言定然不虚。”

建成道:“既如此,孤这便去奏明父皇。”

却见魏征阻止道:“殿下莫急。前日秦王宴席疾发,皇上对殿下不无猜疑。今无凭无据,殿下纵然告发,秦王焉能认罪,皇上也未必肯信。臣以为王保既招募绿林,图谋不轨,则家中必藏有甲胄兵器。殿下何不派心腹之人查抄他家,若有此等器物,则严刑拷问,事必牵连秦王。那时皇上纵然慈爱不肯治罪秦王,亦断不肯令其前往洛阳了。”

建成连连点头称是:“张成现为洛阳县令,可令其搜捕王保。”

便令徐师謩亲自前往洛阳与张成取得联系。

却说张成本是太子府低级僚佐,秦王破洛阳,唐建陕东行台,以秦王为尚书令,故行台官属多为秦王府将佐,建成不愿秦王独霸陕东,便派了几位自己人到陕东任职。张成便是在此时被派往洛阳任县令的。其实,这张成早对张亮在山东结纳绿林人士有所察觉,但一来他不是好事之徒,二来他又深知其中利害,不愿太过插足于建成与秦王的争斗之中,因而并未向建成告发此事。但如今太子有令,他也不敢不服从。故此当即便要派人去捕拿王保,却被徐师謩拦住道:“我闻听王保悍勇异常,若白日去捕拿,恐其拒捕逃走,且易使张亮闻之,有所准备,反误了太子大事。不如夜间前往,务必一举拿获。”

张成怎敢不从命,便暂不行动。到了晚上,方才选了两位能干的捕头并五十名捕快与徐师謩悄悄出发赶往王保家中。乘着夜深人静,先让人翻过院墙,开门放进众人,直扑王保寝房。一名捕头一脚踹开房门,众人呐声喊,便一齐涌入房内。

此时,王保正在床上沉睡,忽听到房门破倒及众人呐喊之声,急欲起身,早见一伙人饿虎扑食般冲了过来。王保未及反抗,已被按倒在床,结结实实捆绑起来。徐师謩便令人搜查,果然查出铠甲二百领,刀枪三百余件。徐师謩见了,不觉露出得意的狞笑:“王保,你一介布衣,为何藏有许多甲兵器械,莫非要造反不成?”

王保不知来者何人,尚且未太在意,便辩驳道:“小人素性喜骑射武艺,前些年贼盗蜂起,乡人推小人为首,聚众保护乡里。故小人家中素有此物。”

徐师謩冷冷一笑道:“大胆刁民,还敢狡辩,待严刑加身,看你还狡辩否?带走!”

便令人秘密押着王保回到县衙亲自审问。审问之前,徐师謩先屏退左右,然后两眼凶光死死盯住王保道:“你勾结官人,网罗绿林盗贼,图谋不惩,本当罪灭九族。然则本官有好生之德,只要你能揭发幕后主使之人,本官不唯保你无事,且可令你前程万里。”

王保闻言猛然一怔,他本以为是哪个不义之徒为了赏钱出卖了自己,只要张亮得知此事,自然会让自己安然无事。但此时听到徐师謩所言,方知祸事不小。略一沉吟道:“大人这是何话?小人在隋末战乱之际,确曾混迹江湖,却未曾做出伤天害理,违犯国法之事。至于勾结官人,不知从何说起?”

徐师謩又是一阵冷笑:“看来本官若不把话讲明,你便不肯认罪呀!你与张亮暗中勾结,图谋不轨,此事岂能骗得过本官?莫要以为背后有什么大靠山便有恃无恐。你的靠山官位再高,难道还高得过当今太子?早早认罪,太子尚可既往不咎,否则必定九族夷灭。”

事已至此,王保已是心内了然,不禁把心一横道:“此必小人诬告,小人虽确曾与张大人见过几面,却无深交,如何便与他图谋不轨了?还望大人明鉴。”

徐师謩百般诱导,王保却不肯就范,徐师謩渐渐失去了耐性,大怒道:“来人,大刑伺候!”便升堂用起刑来。但见公堂之上,两个衙役拎着板子气势汹汹走上前来。王保见状,忙高声道:“大人息怒,小人有话要讲。”

徐师謩冷冷一笑道:“你这刁民,若不用刑,便不肯如实招供。快快讲出你与张亮勾结,图谋不轨之事。”

王保道:“启禀大人,小人与张亮虽见过几面,却不过泛泛之交,何曾相互勾结,图谋不轨?小人明知顺从大人之意必生,忤逆大人之意必死。只是小人一生光明磊落,岂肯诬告他人以求生?今当一死以表清白。”

说罢,微微一笑,忽然嘴角流出一缕鲜血,便一头扑倒在地。徐师謩大惊,急令人看时,王保已是咬舌自尽了。原来王保早已从徐师謩的言谈中察觉到这伙人是冲着张亮甚至是秦王来的,也知道如果自己讲出实情,或许可以逃过这一劫。但自从张亮来到洛阳任职,便一直待王保如同手足兄弟。至于秦王,他虽未见过面,却一直间接受他不知多少恩惠,王保心中早就认定了秦王就是真命天子,他本是最为忠义之人,如何肯出卖二人?故此便有了自杀的念头。可转念一想,自己如果这样死掉,张亮必定不知缘故,恐怕依旧难免会被徐师謩所算计。同时,他又料定今日大堂之上必有与张亮交好之人,定会将大堂上发生的事情转告给他。所以故意当众讲了这番话,一则让张亮得知徐师謩要害他,二则让张亮知悉自己并未出卖他,也好心中有数。

徐师謩见王保竟然死了,勃然大怒,略一沉吟,便道:“这厮私藏甲兵,又与张亮相熟,二人必有勾结。当缉拿张亮审问。”

众人闻言,谁敢多言,只有张成道:“张亮职任非轻,若要拿他,需禀明刘弘基大人。”

徐师謩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去见陕东行台右仆射刘弘基。来到行台官衙,徐师謩向刘弘基讲明情由。刘弘基虽有心维护张亮,但徐师謩毕竟是带着太子教令来的,因而不敢抗拒,只得讲道:“舍人奉太子教令而来,本官不敢阻拦。只是张将军身为军中大将,还望舍人审案期间,不可动刑,否则本官无法向皇上交代。”

徐师謩无奈,只好答应。刘弘基这才令人将张亮带到官衙,令徐师謩审问。然而,徐师謩并未料到,就在此期间,早已有人将方才公堂上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张亮。原来张亮来到洛阳后,便遵照秦王之意,广散钱财,笼络各府官员、地方乡绅及江湖侠士,以至于当地各级官衙、三教九流之中都有张亮的朋友,洛阳县衙自然也不例外。在徐师謩退堂之后,便有人将王保之事原原本本告知了张亮。张亮闻讯,自然心中有了数。当徐师謩审问他时,张亮便一口咬定自己与王保不过见过几面,并无深交。徐师謩又问:“王保不过一乡间富户,哪里来的许多钱财结交绿林人士?”

张亮便道:“这个下官如何知晓。”

徐师謩再逼问时,张亮干脆闭目不答。徐师謩憋了一肚子气,却又不敢擅动严刑拷打。只好又暗中百般利诱,承诺只要张亮如实交代,太子必有重赏。张亮却道:“张亮虽有斗胆,又如何敢诬陷他人?”

徐师謩再继续诱导,他却又闭目不语了。徐师謩无奈,只得派人到长安将情况报知太子。太子闻报,颇觉骑虎难下。只得将张亮在洛阳网罗江湖势力,企图图谋不轨之事,奏明了李渊,并讲:“儿臣所疑惑者,张亮不过一武将,如何有许多财帛结纳绿林人士,只怕其背后必有权贵之人指使。”

李渊闻言,自然想到了秦王,不由得心头打了个寒战。他也想到这可能是建成要陷害秦王,可区区一个乡村富户,便能藏有如此多的甲兵器械,这绝不可等闲视之。更何况自设置陕东行台后,河南山东一带早已成了秦王的势力范围,若说这事与秦王无关,鬼都不信。但查无实据,也不好就治罪秦王。略加思索后,李渊道:“既如此,可将张亮押回长安审讯。”

太子登时面露喜色,又道:“儿臣所虑者,张亮背后主使得知张亮被捕,自知罪不容诛,效困兽之一搏,做出不测之事。”

李渊闻言,心头又是一凛,半晌方道:“明日为父托言到仁智宫避暑,令二郎、四郎同往,唯令你留守长安。张亮之事,必需审问明白。”

太子心头暗喜。便拜道:“儿臣谨遵父皇圣旨。”

虽然李建成逮捕张亮的行动一直是秘密进行的,但他的一切密谋都已在秦王的掌握之中了。因为刘弘基得知张亮被捕后,便立即派人把这一消息传给了秦王。随后,秦王又得知了张亮将被押到长安受审和李渊要携带自己去仁智宫避暑的消息。秦王将这些事件联系到一起,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连忙派人将房玄龄等召来密议。尉迟敬德闻讯大惊:“皇上所为如此,分明是已对殿下有了猜疑之心。且张亮若到长安,太子必对其严刑拷问,一旦张亮招供,则殿下危矣!依臣之计,莫若先下手为强。今殿下兵权在手,取太子、齐王如拾芥耳。”

秦王闻言,忽目光犀利地盯住敬德,半晌方才缓和下来道:“手足相残,君子以为耻,世民若从敬德之言,后世以我为何等样人?”

杜如晦见秦王犹豫,便也劝道:“太子屡屡出手相逼,殿下便坐以待毙不成?”

秦王依旧犹豫道:“莫若待其先发难,我后发而诛之。”

长孙无忌道:“今张亮事发,皇上纵不加罪,恐亦必要削夺殿下兵权。那时,只怕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秦王闻言,默然无语,好一阵才果决道:“我宁肯令人负我,我必不负人。此事无需再议。”

房玄龄见状,只好长叹一声:“殿下既然心意已决,我等自是不敢不遵。然则殿下亦不可坐以待毙。今太子招募天下骁勇之士两千为卫士,号长林兵,又从罗艺处调集三百精锐入太子府,其中必有密谋。今当设法探知其纰漏,奏明皇上。使皇上知为逆者非殿下,实乃太子。方可转祸为福。”

秦王闻言,微微一怔,凝视了房玄龄片刻,道:“我知你从不虚谈,便依你之计。”

说罢,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待众人离去后,秦王忽然瘫坐在座椅上,两眼失神地望着房顶发呆。

却说房杜二人走出殿外,杜如晦忍不住问房玄龄:“今张亮被捕,事已迫在眉睫,玄龄兄此时方欲探知太子奸谋,岂非远水难救近火?”

却见房玄龄微微一笑,道:“贤弟莫急,今番定要李建成死于我手。”

不知房玄龄有何妙计,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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