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厌屋及乌
江允趴在他肩膀上,头朝下,一路头昏脑涨的,然后被塞进副驾驶里。
车子上了路,她才渐渐缓过神来,转头看贺寂舟,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神情紧绷,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这模样叫江允没由来有些心慌。
“你怎么了?”她问。
是因为她方才的鲁莽在生气?
江允现在想想也有点儿后怕,当时酒劲儿上头,听见贺嘉钰那么骂他,气愤难当,想也不想就刺了回去,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少不得要犯在贺嘉钰手里吃些皮肉之苦。
不过她不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干。
江允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地想着,转头轻轻拽了下贺寂舟的袖子,“哎......”
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忽地转向踩刹车,在轮胎磨地“刺啦”声响中,车子靠边停下。
江允惯性前冲又倒进靠背里,下意识皱起眉。
“你干什么!”她着恼。
“你别跟我说话。”贺寂舟抓着方向盘仍旧不看她。
江允听他这口气,顿时火了,挺直身子,转头正要问“你什么意思”,他忽地转过身来望她,眼眸里黑黢黢的,压抑着什么波涛起伏。
“别跟我说话,”他缓声警告,“不然......我忍不住......”
忍不住怎么样?他没说出来,只无声比了个口型,江允的脸一瞬间由内到外烫到爆炸。
酒意上头,昏昏沉沉,她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车子重新启动。
“贺寂舟......”她轻轻喊了一声。
“嗯。”
磁性的声音低低哑哑,刮擦着耳膜,江允身上突然起了痒。
她侧着头看着他,嘴唇张张合合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最终,她又撇开头,不再去看他。
两个人一路忍着,谁都没有说话。
车一直开到家,贺寂舟将车偏好,拉着江允下车,往楼里走,两人谁也没看谁,十指紧紧扣在一起,掌心里莫名其妙的全是汗。
电梯里跳跃的楼层数字映红了贺寂舟的眼,江允瞥见,心跳如擂鼓,忽然心生退意。
“贺寂舟......”她颤声喊他。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开了,贺寂舟不由分说拉着她走了出去。
来到家门前,利落的开锁,进门,下一瞬,贺寂州一转身就将她压在玄关处的墙上,都来不及再往里面走一步,头压下去便吻住了她。
江允来不及有任何的回应,就被他强势又霸道的撬开了唇齿,被他卷起疯狂索取。
很快,两个人都衣衫半褪,贺寂舟的行为早已不受任何的控制,一切行为近乎野蛮。
江允堪堪承受住。
一场暴风骤雨,酣畅淋漓。
“阿允,原谅我吧......”
狂风骤雨停歇之前,贺寂舟跪在江允身前,赤红着眼睛,低低喃喃的哀求,“原谅我吧,阿允,别再折磨我了,阿允......”
......
翌日清晨,贺寂舟被手机铃声从美梦里拎了出来。
他闭着眼睛摸向床头,手还没有摸到手机,怀里有什么忽然动了下。
他微怔,瞬间清醒过来。
低头,满怀温香软腻,心里也霎那间跟着满满当当的。
他不自觉弯起嘴角,见江允皱眉嘟囔,眼皮子轻动,似要被铃声吵醒,这才赶紧摸来手机按掉了。
撑着手臂欠身傻笑着望着怀里的人好一会儿,低头在她发间吻了吻,这才翻身下床,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出去了。
打开手机扫一眼,时间才六点多,一个未接来电,备注是母亲。
大清早打电话给他估摸着是为昨晚上的事来兴师问罪的。
贺寂舟随手把手机丢桌上,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才不慌不忙回了电话过去。
出乎意料,贺清月并没有因为贺嘉钰而对他大发雷霆,语气反而出奇的平和。
事实上,自从老爷子去世,贺清月身上的气焰就消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楚没了靠山。
不过骨子里那份颐指气使还是改不掉,她叫贺寂舟立马去见她。
贺寂舟算算时间,昨晚上折腾到凌晨两点多才睡,估计江允得睡到中午头才能醒,他想了想,答应下来,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老爷子去世以后,贺清月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她索性在疗养院里长住下来,养身也养心静气。
现在,贺清月已经有些害怕回老宅了,那里太空了,总觉得鬼气森森的。
老爷子的离世好像连带着抽走了她的精气神,从前的她就像一只斗鸡般从来不肯低下头颅来,无论何时何地,都高高昂着脖子,时刻准备着跟人斗一场。
现在的她面目苍白,眉眼之间积攒了疲倦,那股固执的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了。
母子俩对坐喝了一杯茶,谁都没有出声说话,这在两人之间是难得的平和。
这叫贺寂舟有些意外,他都已经做好了被她兴师问罪的准备,可是她竟然什么也不说,贺寂舟暗暗警惕,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后招。
贺清月默然打量贺寂舟这个儿子半晌,没想别的,只是恍恍惚惚想起从前,想起他的父亲。
那是一段她从来不愿意光顾的回忆,每有模糊影像闪过,她都会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屈辱。
那个低贱的男人,他怎么敢肖想自己!最后还偏偏还让他得逞了。
她不知道该怪谁,似乎所有人都有错,所有人都负了她。
她的父亲明明知道她喜欢江河,她甚至向他妥协了,只要他帮她,她就原谅他从前犯下的那些过错,可是到最后他还是站到了江河那一边去。
明明她才是他亲生的孩子,他却要帮着一个外人......她不理解,她不能接受!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要得到江河了。
这个男人,要是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对她那样好?他说她只是小妹妹,她不相信,她也不要当他的妹妹。
没人帮她,她就自己来,她要得到江河,不择手段,于是她给她下了药,三更半夜摸去了他的房间,她脱光了身上的衣服,紧紧抱住他,吻他,向他倾诉自己有多爱他,她心甘情愿把自己献给他。
那天晚上,男人的粗喘一声重过一声,终于他忍不住掀翻她,得到了她。
那个低贱的男人,明知道她摸错了门认错了人,却不发一言任由她一路错下去,让她在第二天醒来从天堂直接跌进地狱。
他真该死!
还有他的孩子,她厌恶他,连带着厌恶他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