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继永乐之风,亲征!
第140章 继永乐之风,亲征!
“本王率军亲征,由唐王坐镇杭州,督办中外事宜,金铭先生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纠察不法。”
朱常淓看着唐王认真说道。
这话可把唐王吓得不轻,直接起身拜倒,惶恐不安道:“臣才德浅薄......”
正准备说一番掏心窝子的话推辞差事,却不想还没说几个字就被朱常淓出言打断。
“唐王兄,今日此处皆是肱骨之臣,有些话本王也不忌讳,便直说了。”
“本王亲征北伐,若身死,则唐王继之,唐王死,则楚王继之,前赴后继,不死不休,则大明必将中兴!”
“尔等为肱骨之臣,本王今日所说,当牢记于心!”
朱常淓环顾众人,话题有些沉重,众人都心中惊得难以平静下来。
路振飞眼中充满了敬佩,这种话题向来是敏感的,没想到潞王直接说开。
眼下潞王无子,这就相当于钦定了顺位,如此也好,让两位藩王心中也有了数,省的在潞王亲征期间,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上蹿下跳。
张慎言听到自己被委以重任,急忙拱手道谢。
朱常淓看到唐王依旧有些惶恐的神情,自信一笑,宽慰道:“唐王兄,那万国坤舆全图上,日后未尝不能有唐藩之国!”
唐王一愣,在场的众人也都一时错愕。
好家伙!这大明尚未恢复,潞王殿下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国外。
张慎言被潞王这般宏伟壮志给折服,心中直叹:可惜自己日暮西山,时日无多,此生怕是见不到大明的旗帜插到海外去了。
路振飞更是心潮澎湃,他可是海防总督,之前潞王新设这个奇怪的总督职位之时,他还有些不解,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潞王的心中,包藏着乾坤。
怪不得潞王殿下如此重视水师,他日远渡重洋,效郑和之事,可不就得依靠强大的水师舰队!
“监国有命,臣不敢不从,臣一定为监国守好杭州,待大军凯旋。”唐王朱聿键郑重答道。
他虽心中不安,但是自己这位王兄赤诚相见,他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比起君臣相疑,你死我活,潞王的心胸与自信令唐王钦佩不已。
见唐王应下,朱常淓轻拍椅子的扶手,叫了一声“好!”
此时,天已黑头,议事的厅堂中烛火通明。
忽然,在风雨声中,响起了擂鼓声,整个军营开始嘈杂起来。
“发生何事?”张慎言问王翦道。
“张大人,这是夜训!”王翦笑答道。
这新军自王翦接手之后,便开始了高强度训练,每日除了睡觉的时间,士卒基本都在操练。
新军一日三餐,顿顿饱食,一月下来,这些士卒养的个个龙精虎猛,一身气力全都发泄在了训练当中。
王翦眼光十分毒辣,他深知今时今日不再是秦军强弓劲弩称霸天下的时候,火炮鸟铳才是未来的王者。
所以便制定了一套全新的战法,在明军营伍编制的基础上,强化了队什伍这些基础单位的战斗力。
原本的明军都是火炮自成一营,作战时再分配下调。
现在王翦直接将轻型佛郎机、虎蹲炮、斑鸠铳等轻便型火炮配到了队什之中。
重型火炮则单独成军,配属夜不收一总五百人,护卫骑兵三千人,护卫精锐步卒八千人,炮兵八千人,辅兵五千人,操各式火器及中型和重型火炮五百门。
这支炮兵路振飞和王翦费了不少心思,从京营抽调了许多精锐炮兵作为军官,又请了工部侍郎韩霖做了技术咨询。
在韩霖的帮助下,这支炮兵又配备了改进的厢车,以随时结阵自保。
原本韩霖还想搞四轮炮车,但是还是放弃了,眼下的道路状况,就是八个轮子可能也跑不稳。
只能等大战结束,开始大肆修缮官道,那四轮马车便可大有用处。
路振飞为了解决缺乏骡马的问题,还派人往云贵闽广等地购买。
当然,为了长久之计,他又给在舟山的夏完淳下达了养马养骡的任务。
这支炮兵路振飞原本提议恢复神机营的称号,但是被朱常淓否决了。
他亲自为这支军队赐名,号为松山营。
......
听着外面冒雨训练的号令声,张慎言已经感受到了这支新军的不同。
“不知新军号为何名?”张慎言问道。
“秦。”朱常淓幽幽道。
张慎言感觉心中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眼神恍惚地看向了王翦。
唐王和楚王也没想到这支新军竟号称秦军!
其实之前孙传庭的兵马也被称作秦兵,但那并不是番号,只是因为孙传庭督师陕西,所以简称其部为秦兵。
但现在这支新军被授名为“秦”,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更离谱的是,这支秦军主帅,还特么叫王翦!
事情变得怪异起来了。
张慎言只能默默点点头,余光瞥见了站在朱常淓身边的李宝,见其额头上的汗珠在烛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似乎明白了什么。
“张大人,秦军分五营,分别是炮营松山营,徒卒锐士营,蓝田营,虎贲营,骑卒踏羽营。”
“各步卒营混编铳炮弓弩车,以为野战争雄。”
王翦向众人介绍了一下新军的编制,采用了当年秦军的军团多兵种混编的制度,以此来增强野战能力。
往日明军的营兵战力单薄,野战遇上了鞑子骑兵一触即溃,其中就有兵种单一的原因。
大多时候都是逢战缺炮则调炮,缺骑则调骑,营兵无法单一作战,需要多营协同,而恰恰明军的协同作战那可就一言难尽了。
王翦为了改变这种弊端,直接采用秦军配置,这样一来,一营两万五,无论攻守,皆可应对,独当一面。
全军出动之时,则松山营为中军,主帅坐镇,随时策应四方。
“妙啊!秦军能横扫天下,其军制之先进,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张慎言赞叹道。
“正是,如此兵马,指挥起来,更是如臂使指。”路振飞附和道。
“既如此,不知殿下准备何日出征?”张慎言询问道。
“兵贵神速,明日朝会,后日誓师出征!”朱常淓肃穆道。
众臣了然,见雨势太大,路振飞便请潞王及众人留宿海防总督衙门。
彻夜大雨,天地焕然一新。
凤凰山上,水汽氤氲。
朱常淓携二王与张慎言回返城中,准备召开朝会。
昨夜李宝已经连夜遣人回城知会了内阁与六部诸臣。
一大早,在杭州的众臣便已齐聚潞王府等候。
朱常淓一到,也不废话,直接抛出了重磅消息,宣布了亲征之事。
张慎言差点没坐住,心想潞王怎么也不铺垫一下,君王亲征那可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大臣们肯定不会轻易答应。
但众臣的反应却是出乎了张慎言的预料。
连同内阁五位阁臣在内的所有官员,都没有表示反对,反而是询问起了各自需要做些什么。
这让张慎言大为惊叹,他这四朝老臣,就没见过大明能有如此利索的朝会。
往日的朝会,一件事就要来回扯皮半天。
见诸臣没有意见,朱常淓心中十分满意,于是又宣布了唐王坐镇杭州的消息。
这下阁臣们可没法淡定了。
黄道周更是直言不妥,但朱常淓又补充说命张慎言出任左都御史,辅佐唐王,统筹后勤事宜。
这才让黄道周勉强同意,其实仔细一想,倒也没什么可担忧的,现在的杭州朝廷是潞王一手组建出来的,唐王又没什么根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阁臣吴甡此时尚不知凤凰山新军之事,便问道:“监国,这京营还有五万兵马,不知此番出征几何?”
“京营一兵不发,负责留守杭州行在。”
众臣疑惑,面面相觑。
这时,张慎言主动开口,向众人宣布了新军的存在。
消息犹如青石坠井,瞬间引起热议。
内阁的几位阁臣互相看了看,心中又惊又畏,暗道这潞王何时瞒着他们在凤凰山新组建了一支大军,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出来。
随后,朱常淓诏令,任王翦为大将军,统帅十万秦军,随驾出征,张煌言为秦军左尉,随驾参赞军事。
任命一下,一片哗然。
高弘图率先起身反对道:“殿下,这王翦何许人也,怎可用一介无名布衣为大军统帅?”
就连吴甡也是微微点头赞同,出言附和道:“此人从未听闻过,其果真有将兵之才?”
竟众臣纷纷质疑,正在闭目养神的张慎言白眉轻动,睁开一只眼睛瞧了瞧高弘图等人,心中暗道:这高研文,怎还是这般冲动!
朱常淓脸色平静,只是摆摆手道:“此事本王钦定,无须再说。”
见潞王不愿在主将人选上多说,高弘图有些着急,他将目光投向了姜曰广和黄道周。
姜曰广想了想,又看向了张慎言,他知道昨夜张慎言陪同潞王留宿凤凰山大营,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果不其然,张慎言轻轻摇了摇头,姜曰广心中明了,选择了沉默。
这时,黄道周拱手说道:“秦军乃监国亲军,何人为主将,自然是监国说了算。”
高弘图闻言,狠狠瞪了黄道周一眼,气鼓鼓地坐回了位置。
有黄道周解围,这主将算是再无争议,毕竟黄道周说的不错,这秦军是潞王亲军,用人上,轮不到朝臣操心。
随后,朱常淓便留下了随军的臣子,解散了朝会。
回内阁的路上,高弘图一把拽住了黄道周的袖子,怒目相视道:“幼玄莫非忘了土木堡旧事?”
黄道周却是滑头一笑,说道:“研文兄,你真是老了。”
一旁的姜曰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赞同道:“研文啊,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军名与主将吗?”
高弘图正想与二人好好争论一番,听到姜曰广的话却是一愣,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军名?主将?
秦军,王翦!
瞬间,高弘图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巧合吗???
黄道周轻轻抚摸着胡须神秘说道:“研文兄,你看潞王可与从前有半点相像?”
高弘图一点就透,浑身一个哆嗦,咽了咽口水,快步赶上黄道周与姜曰广,挤在二人中间,低声惊问道:“这怎么可能?!”
“世间事,谁又说得准呢?”姜曰广笑道。
高弘图正要说什么,被眼疾手快的黄道周直接捂住了嘴巴。
“这可不兴说啊。”黄道周左右看了看,急忙提醒道。
高弘图翻着白眼扒开了黄道周的手,有些无语道:“黄幼玄,你这袍袖上怎有芬芳之气?”
“啊?是吗?”黄道周自己扯起衣袖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上面果真有一股奇怪的尿骚味。
“哦,可能是我家幼子所为,无妨,童子尿嘛,延年益寿,高研文,你有福啊!”
高弘图闻言一脑门黑线,心中直犯恶心,这黄幼玄,每次都拿他开涮。
看上去一个学问深厚的和善小老头,其实跟个老顽童似的。
姜曰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吴甡与蒋德璟联袂赶来。
五位阁臣相会,都懒得乘坐轿子,便一起沿街步行。
杭州城内的两条河上,秋波荡漾,倒影金柳,舟船之上,瓜果飘香,十分惬意。
行至永宁桥,见王记包子铺,黄道周对初来的吴甡与蒋德璟说道:“这家虽是新开,但他家的包子在杭州城可有名气了,我去买几个给大家尝尝。”
“也好,多谢幼玄了。”吴甡笑道。
黄道周说着,便朝高弘图伸出了手。
“干什么?不是你请吗?”高弘图没好气地说道。
“嘿,方才我为你解围,辛苦费结一下?”黄道周笑眯眯道。
高弘图哽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从袖袋摸出一锭银子,狠狠拍在黄道周手心。
黄道周乐呵呵地跑去买了几个包子,那老板王顺识得黄道周,还热情的多送了几个包子。
几名阁臣拎着包子,一路往内阁回转。
王顺默默从柜台下的暗格拿出一本簿册,翻开前面密密麻麻的纸页,然后在新的一张上,写了起来。
“七月二十五日巳时三刻,阁臣黄道周持银锭一两,同阁臣蒋、姜、高、吴自永宁桥过,买包子十五。”
写罢,又将册子放回了暗格之中,笑着招呼起进店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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