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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渡江之役(上)

第197章 渡江之役(上)(大章)

东风稍停,清军偏师舟船已经距离水寨不足三里。

胡一青见时机已到,便让薄珏迅速释放第一批神火飞鸦,打击敌军。

薄珏一声令下,二十架神火飞鸦迅速调整角度方位,操作的工匠十分娴熟,很快就开始依次放飞。

君山之上,忽有鲲鹏展翅,其疾如风,其势如雷,冲着清军战船飞去。

由于此时天光暗淡,突出在前的清军旗舰并没有观测到这从天而降的雷火,吴惟华还在举着千里镜朝着水寨观望。

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船上,四周的清兵正要上前查看,刹那间,火光腾起,铅子激射。

靠近者被霰弹崩的成了烂泥,不见人形。

这时,落在清军船上的神火飞鸦火药引线燃尽,发生剧烈的爆炸,甲板之上,桅杆瞬断,舱室平沉。

吴惟华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炸上了天,木屑插满周身,七窍流血而死。

其余舰船见旗舰竟瞬息之间离奇爆炸,俱是大骇,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间群龙无首,踟蹰不前。

进入港湾排雷的清军小船进展并不顺利,在接二连三的爆炸中,死伤惨重,狼狈撤回。

就在清军剩下的舰船还在观望之时,明军释放的神火飞鸦陆续飞至,大部分都命中了敌船,少数凌空爆炸。

在覆盖式的打击之下,清军前来的偏师几乎覆灭,只有一艘因神火飞鸦凌空爆炸而得存,载着满船残肢断臂疯狂向江心主力舰队驶去。

见改良版的神火飞鸦效果奇佳,薄珏心中甚是满意,胡一青更是震撼,未费一兵一卒,便击沉敌船九艘,杀伤鞑子无数。

这还只是二十架神火飞鸦的效果,若是二百呢?两千呢?

胡一青身上一个暗颤,他咽了咽口水,庆幸此等神器掌握在我大明之手。

狼狈窜回的清军幸存的沙船,向主力旗舰报告了情况。

鲍承先闻讯,久久无言,吴惟华出师未捷身先死,到死竟然连明军的面都没看见。

这么看来,黄田港不但是有所准备,而且是准备万全。

可这有些不对劲啊,明军主力都被吸引在了南京周边,后方应当十分空虚才是,这里不可能有明军主力!

但事实却令鲍承先惊疑不定,若无明军主力,又如何装备有如此奇怪的火器。

就在这时,坐镇前军的参领祖泽远登上了旗舰。

“鲍参领,我部已经接上了首批渡江部队,正朝南岸驶来。”

“南岸情况不明,恐有变故!”

“可眼下已经来不及了,大军云集,纵使明军设伏,我军也需仰仗坚船利炮,强行登陆。”

鲍承先眉头紧锁,咬牙一叹,也罢,此次统帅大军渡江的是浙闽总督张存仁的副将张国勋,此人军法森严,不容有失,若是贻误战机,他只有提着脑袋去请罪了。

登陆迫在眉睫,鲍承先只能分遣主力出战,炮击南岸,为大军清场。

清军水师右翼一百五十艘战船开始调整角度,准备远距离覆盖式炮击。

薄珏从千里镜中瞧见了清军战船有大动,猜到必是准备火炮涤荡,于是便急忙命众人赶紧躲进事先挖掘好的坑洞中躲避。

果不其然,清军的炮火紧追而来,自五里外开始重炮轰炸,君山北坡一时间土石迸飞,青烟阵阵。

数百门炮火将君山打的一震一震的,就像是转眼间要坍塌一般。

响彻天地的炮声,更是令人心惊胆战。

躲在坑洞中,沙土簌簌而下,薄珏捂着耳朵,就像是身在地狱一般。

一枚炮弹落在了山顶,瞬间削去了山顶一片树林,引燃了林中枯木,顿时火起。

胡一青见引发山火,暗道不妙,若是叫山火引燃了神火飞鸦,那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他奋不顾身,爬出坑洞,顶着炮火狂奔起来。

被溅起的土石木屑不断的在他脸上刮擦,留下了道道血痕。

胡一青咬牙坚挺,幸运地跑到了离起火处最近的一架神火飞鸦前,开始亲自校准起来。

这时,流淌蔓延的山火已经距离他不足百步,瞬息可至。

胡一青不知俯仰与距离的基准,只能凭着感觉调整,见山火逼近,他掏出火折子毫不犹豫的点燃了引线,然后朝着另一架奔去。

这些好东西,必须都送到鞑子那里去,不能白白被山火吞噬。

薄珏已经被炮击震的头晕眼花,瑟瑟发抖,抱头缩在坑洞之中,一动也不敢动。

山头阵地之上,只有胡一青一人的身影。

清军火炮稍减,想来是在冷却炮身,胡一青抓住时机,快速放飞剩余的几十架神火飞鸦。

夜幕降临,在空中飞翔的神火飞鸦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就像是在星空下翱翔的水鸟,十分隐秘。

清军右翼舰船开始抵进南岸,在他们后方,就是满载北岸清军的兵船。

清军兵分两路,一路直扑水寨,一路准备直接自岸边登陆,然后抢占君山。

覆盖君山的炮火依旧在持续,鲍承先正在观察着南岸,幸好今夜月明天清,所以能见度还不错。

一炷香后,清军主力开始入港,虽损失了几艘触雷的船只,但港湾中的水雷差不多已经消耗殆尽,所以跟在后方的运兵船基本上都安全驶入。

如狼似虎的清兵纷纷跃下兵船,朝着水寨冲杀而去。

另一部清军则是直接靠岸,放下了梯桥,开始登陆士卒。

这时,胡一青已经将所有的神火飞鸦放飞完毕,见清军已经靠岸,便从怀中摸出了焰火点燃,向山下示警。

红色的焰火在空中炸裂,在岸边登陆的清军大惊,以为是有明军埋伏,纷纷结阵,准备迎敌。

进入水寨的清兵也是警惕起来,水寨之中,空无一人,他们有些惊疑。

登陆的这部清军乃是都统李率泰的一万人马,作为大军先锋,为主力抢滩。

上岸的李率泰得知麾下兵马已经占领水寨,心中大定,便督登岸的精锐三千,准备朝着君山进击。

见友军成功上岸,清军远程支援的火炮全部停歇。

李率泰火速整军列队,后续兵马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船上涌下。

“八旗勇士们,咱们又杀回来了!”

“今夜,要一雪前耻!”

“攻取常州,重夺苏松,杀啊!”

李率泰声嘶力竭地做着动员,此前博洛攻略江阴之时,他奉命驻防苏松。

后来清军在江阴大败,明军又横扫苏松,李率泰麾下只有一千人马,不是明军对手,只能仓惶渡江北逃,留得性命。

回到扬州的李率泰被转隶到新上任的浙闽总督张存仁麾下听调,没有随博洛返京。

张存仁知李率泰乃是猛将,苏松失利非他之罪,所以这回给了他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令他为渡江先锋。

李率泰上回失了面子,这回自然是铆足了劲想找回来。

麾下清兵被一阵鼓噪,瞬间眼冒红光,变成了一个个杀戮机器。

很快,清军前锋万人尽数登陆,三千占领了水寨,七千在李率泰的带领下,在岸边完成了整队。

就在李率泰下令出击之时,忽然有天光映照,将岸边映照的一片通明。

抬头看去,只见天上竟有无数流火,如是末日景象。

李率泰愕然,心中骤生颓然无力之感,这漫天流星般的火箭就像是天罚降临,遮天蔽日,无处可避。

登陆的鞑子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全被惊的原地失神呆立。

“天火,是天火!”

“这是天神的惩罚!”

“天神发怒了,天神发怒了!”

清兵口中纷纷自言自语起来,李率泰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拍马就逃。

其余清兵见状,也纷纷逃命,有转身跳水的,有向舟船奔去的,也有跟着李率泰奋力向前的。

顿时岸边大乱,万支火龙出水自君山之后铺天盖地的袭来,笼罩了整个君山以北的滩头。

连水寨也在覆盖范围之内,令清兵逃无可逃。

火龙二级奋力,前端若干子箭开始喷射。

就像是一张自天穹降下来的大网,将清军全部兜在了里面。

四处逃窜的清兵几乎同时倒地,整个岸上为之一静。

人马俱被火箭洞穿,纷纷惨死,火箭引燃了尸体,在岸边燃起了无数火堆。

远远望去,整个滩头都在燃烧,就像是炼狱炎火,吞噬着生命。

水寨之中的清兵全都躲在遮蔽物下,本以为侥幸逃过一劫,却不想,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数支火箭不偏不倚,正好设在了明军暗藏的火药桶上,当二级火箭迸发之时,强劲的穿透力瞬间扎穿了木桶,引燃了火药。

顷刻间,山崩地裂,翻江倒海,整座水寨直接被掀到了天上。

整个南岸都为之一颤,周遭在火龙出水覆盖打击下侥幸存活的清兵立时被震烂了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而死。

就连停泊在港湾内的清军战船也被掀翻了一排,十几艘船直接倒扣在了水中,其上留守的清兵死伤大半。

那进入水寨的三千清军,转眼间便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全部化为了齑粉,洒在了这茫茫江水之中。

这时,薄珏已经恢复过来,从洞中爬出,见胡一青正踩在一块大石头上畅快大笑,不禁奇怪。

上前一看,见岸上化为一片火海,在这夜幕下静静燃烧。

“薄先生,我胡一青从未打过如此酣畅淋漓之仗,今夜,全赖先生之功!”

“先生神通,实为我大明之幸!”

“这可真是,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

胡一青激动地声音都有些走调,今夜,鞑子登岸先锋近乎全灭,而己方竟无伤亡,这等战果,恐要叫天下人震惊。

此时,君山南麓,知县陈明遇正与主簿组织刚刚释放完火龙出水的百姓火速回城。

县中左右都尉亦领县兵协同配合,护卫今夜助战的百姓。

岸边,一匹战马的尸体忽然翻动,下面爬出了一人,面色焦黑,双耳流血,口鼻亦鲜血汩汩。

李率泰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却依旧是晕晕乎乎,他趴在地上,清醒了片刻,这才看清了停泊在港口中的己方战船。

刚才明军火箭袭来之时,他果断的藏入了马腹之下,侥幸存活,但没想到随后水寨的爆炸,将他直接震晕,被压在了马下。

四面,都是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浓郁的烤肉香气令李率泰忍不住作呕。

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听不清声音,伸手一抹,这才发现双耳正在流血,恐被爆炸震伤。

稍微缓了缓力气,李率泰朝着己方战船奔去。

停泊靠岸的清军战船,在刚才的明军打击下,也是死伤惨重,甲板上几乎被清空,船上多处着火,船帆几乎没有幸免,全部被焚。

只有在下层船舱中的人才侥幸躲过一劫,他们本想驾船逃离,却奈何水寨的爆炸,将后方十几艘战船掀翻,又将后队舟船冲乱了阵型。

现在整个港湾内已经是横七竖八,前后堵塞,无法动弹。

李率泰刚准备顺着舢板登上战船,没想到忽然身后响起了马蹄声。

回头一看,无数明军骑兵正朝着自己冲杀而来,李率泰惊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上了战船,奋力嘶吼起来。

“快收舢板桥梯!”

可此时甲板上空无一人,任他干着急,也是无济于事。

前来的正是胡一青所部,他策马疾驰,直接踏那宽阔的舢板冲上了战船甲板。

李率泰仓惶逃进了下层船舱,一进去,就看见船舱中坐满了人,有船夫,有兵卒,一个个都潜身缩首,抱膝坐地,面目呆滞,眼神空洞,看上去是被吓傻了。

这时,头上的甲板,马蹄声就像是催命的鼓点,每响一下,便令下层的清兵心头一颤。

李率泰无奈,为了活命,他迅速褪去了自己的衣甲,扮做了普通兵卒,钻入了人堆之中。

胡一青知道船上还有活人,必然是躲在船舱之中。

但他可不打算下去俘虏这些人,望着通往下层的入口,胡一青嘴角一斜,暗暗笑了起来。

“来人,钉死出口!”

“得令!”

身后的明军脸上露出了凶狠而又兴奋的表情,迅速寻来了几块破碎的板子,盖在了那出入口之上,又合力搬来了甲板上的锚索,压在了那板子之上。

胡一青觉得不够结实,命士卒将甲板上所有重物全部垒在了上面。

舱内躲藏的鞑子见明军封死了出口,却是毫无反应。

李率泰愤恨一叹,这何止是军心崩溃,这已经是精神崩溃的表现了。

他自己这些人已经不堪一用,弄不好还会节外生枝,于是便默然不语,坐在角落,思索着逃命的计策。

甲板上,明军脚步纷杂,还未撤离,他们封死出口,是想活活饿死他们,真是歹毒至极。

胡一青正在命士卒将船上完好的火炮全部搬到北侧船舷,他要趁着港口内清军战船挤成一团,纷乱之时,将他们重创。

很快,船上三门完好的火炮被集中在了一起,胡一青亲自操炮,对准了近处的一艘被残骸卡死的清军战船。

火炮吞吐,洞穿敌船,那艘清军兵船瞬间殉爆,断成两截,开始沉没。

“先打远处的敌船,利用它们将鞑子全部堵死。”

“是!将军。”

三门炮开始点名,远处正在玩碰碰船的清军正焦头烂额,忽然遭受炮击,更是慌乱。

在击毁了几艘远处的敌船之后,清军终于发现了正在向他们开火的友军船只。

猜到是明军已经占据,清军开始还击。

胡一青见状,甚是满意,大手一挥,率部溜之大吉。

那边的清军本就因失利而腹中怨气很深,现在正好狠狠发泄一下,于是开始朝着靠在岸边的那几艘清军登陆兵船猛轰。

躲在船舱之中的李率泰听到炮响,心中顿时绝望。

完了,我李率泰今夜恐怕要命丧于此了!

该死的明军,原来不是想饿死他们,而是要他们互相残杀,这等手段,端的是恶毒。

若是胡一青知道李率泰在嘉定做下的恶事,恐怕还会有更残酷的手段来送他归西。

胡一青率部回撤,回头看见清军正朝着己方战船集火,开怀大笑起来。

港口已经被彻底摧毁,港湾中的清军战船讯息不通,见友军开始攻击自己人,顿生猜疑,信任崩塌。

于是,在这黑夜之中,此部清军开始互相残杀,炮击不绝。

这时,鲍承先得到了先锋全军覆没的消息,只觉五雷轰顶,世界崩塌。

祖泽远亦是目瞪口呆,望着南岸明亮的火光,久久无言。

此时,清军水师诸将,已经确定明军在此早就埋伏下了大军。

正当鲍承先准备派人去向张国勋传信,暂停登陆的时候,忽然目光一瞥,在天上看见了几只黑影。

“那是什么?!”

“什么?”

众清军将领纷纷循声看去,只见几只黑影正滑翔而来。

看上去,似乎像是水鸟,亦或是雁鹊。

鲍承先忽然脑中一道闪电划过,尖声叫喊起来。

“快快躲避,是敌袭!”

“敌袭!”

话音一落,全船惊乱,敌袭?敌船在哪儿?明军在哪儿?

鲍承先率先朝着船尾跑去,身边的一众亲卫也紧随护卫。

祖泽远不明所以,这分明是几只大鸟嘛,哪里来的敌袭?

这中军旗舰距离南岸有十几里远,明军难不成长了翅膀,会飞不成?

兀自一笑,正准备命兵卒不要惊慌,坚守岗位之时,就见那其中一只黑影缓缓落在了二层舵台之上。

祖泽远定睛一看,咦?怎么腹部还闪着火星?

再一看,瞬间失色,拔腿就跑。

刚转身没跑两步,巨大的爆炸发生,气浪将祖泽远直接吹飞,狠狠甩向了船尾,一个狗吃屎摔在了甲板上,迸飞了两颗门牙,便昏死过去。

爆炸直接炸毁了舵台,将其下面的船舱也直接炸的稀巴烂。

周遭的清兵哀嚎迭起,狼狈奔走,朝着下层船舱涌入。

这时,其余几只神火飞鸦也散落在了鲍承先的旗舰之上,先后起爆,直接将桅杆炸断,主甲板开裂。

清军大震,鲍承先趴在船尾,已经忘记了愤怒,只有满眼的震惊。

这是什么东西?他的旗舰可是离着南岸有将近二十里,明军怎么能打到他们的?

脑海中,全是那状若飞鸟的黑影,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数架神火飞鸦连环爆炸,清军中军旗舰遭受重创,甲板上,几乎被炸平。

爆炸点燃了巨大的船帆,大火冲天而起。

鲍承先赶紧起身,喝令兵卒灭火救援,这艘旗舰,是他们唯一的一艘六百料战船,必须抢救下来。

更重要的这可是天津水师绝对的主力旗舰,若是首战便沉,那便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而他鲍承先的名字,也将成为一个笑话。

船上所有的士卒开始打水灭火,但奈何火势太大,一时半会儿,难以控制,鲍承先看着已经烧穿的甲板,两手一垂,欲哭无泪。

其他清军战船见旗舰无缘无故地发生爆炸,皆震惊不已,不明情况,纷纷遣快船来援。

旗舰大火,在整个江面上尤为显眼。

清军水师士气顿时跌落谷地,今夜这一战,就像是瞎子打拳,连明军人影都没看见,就遭受如此重大的惨败,军心已经严重动摇。

鲍承先瘫坐在地上,火光映照着他脏兮兮的面庞。

他也不知道明军竟然有这样的手段,这几乎宛如神迹。

那映照天穹的流火落星,那奇袭数里的展翅火鸟,在清军兵卒眼中,那就是天神降下的惩罚。

鲍承先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损兵折将,贻误战机,然后被逮拿治罪,槛送京师处斩。

友军派人援救的人越来越多,旗舰上的大火也基本控制住,但船身已经被烧的残破不堪,几乎与损毁无异。

祖泽远被送下了旗舰,往别的船上救治。

麾下部将想送鲍承先往别部坐镇,但鲍承先摇摇头拒绝了。

身为水师主将,战败至此,只能一死以谢三军。

鲍承先抽出了腰刀,准备自刎谢罪,正这时,忽有快船赶到,急呼:“鲍参领何在?”

“鲍参领何在,张总镇军令到!”

感谢鹿鸣的打赏!!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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