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忐忑

寒假开始的第五天，在宋怀峰和沈岚的帮助下，许哲便搞定了全部流程，包括注册开发者账号、信用卡付费、获取邓白氏编码等步骤。

然后在第七天，收到了平果官方的账号审核通过消息之后，许哲便将APP发布上架了。

游戏《切水果》，售价0.49米元——他觉得质量不如前一世的原版，所以价格也就是原版的一半。

APP的人工审核又用了几天。当他终于看到平果官方发来的上架成功的通知时，寒假都过去一小半了。

又是一个傍晚，许哲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沈岚在办公桌对面，捧着一沓打印出来的资料，学习——这些资料主要是游戏编程思路，由许哲从网上收集并打印出来的。

但相比于在学校里的专心致志，此时沈岚却并不是非常认真。学着学着，她时不时就会偷看一眼对面的少年。

少年眉头微皱，面色难言开心。

沈岚忽然问道：“现在已经显示数据了吗？”

许哲：“个位数。确切地说，销售量是七。而且这数据从中午到现在，已经很久没变过了。”

游戏发布至今已经过了两天，总销售量不到4米元。这钱，倒是够买八九瓶可乐，可惜平果的规矩是要满了150米元才能提现，所以连可乐都没法买。

这次创业的开头，似乎算不上顺利。

沈岚斟酌着措辞。她觉得，自己不能直接说什么‘数据为啥这么差’之类的话，那样未免太刺激人了。但以她对许哲性格的理解，他应该也不会喜欢轻飘飘空荡荡的安慰。又要言之有物，又不能太刺激，最好还能够讨论到当下局面的解决方案……该怎么说呢？

饶是聪慧非凡的少女，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这时，她又注意到，许哲认认真真地敲起了键盘。

于是沈岚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现在干什么呢？”

许哲：“写自荐表单。”

沈岚：“那是什么？”

许哲的目光依然在屏幕上，头也不抬地说：“平果应用商店会每天推荐一些新的APP，包括游戏。他们会主动挑选一些有亮点的新游戏，但开发者也可以毛遂自荐。当然，这就需要好好讲一讲故事了。”

沈岚：“讲故事？”

许哲：“做人太内向木讷会吃亏，做游戏更是这样。你要找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点，并且能够用让人眼前一亮的方式把它讲出来。怎么包装卖点，怎么写文案，这也是一门学问……”

说着说着，他手上的动作一停，沉思片刻，重重地敲在了删除键上。

于是刚刚写完的一段又删掉重来了。

沈岚不禁摇了摇头：“你不仅要学编程做游戏，还要自己做音效素材，还要操心银行卡和注册账号的流程。现在，又要写文案，这负担是不是太重了一点？”

许哲终于抬起头盯着她，说道：“创业初期就是这样的，老板必须什么都会。你必须要有一个基本认知，那就是，没有人可以帮上你的忙。”

沈岚：“创业的老板也需要员工啊，要不然，就算是诸葛亮都能被累死。”

许哲：“一般的创业者，需要处理的工作远远没有诸葛亮那么多。累当然是会累一些，但也没有办法。比如说我，到现在为止我对这個游戏的程序部分最满意，那是我自己写的。音效我觉得一般，因为这方面我是新手，就算很努力了也做不到尽善尽美。我觉得最不满意的，还是美术。”

沈岚：“美术是外包的部分。”

许哲：“对，但我也不可能太苛求别人，因为这年头能做游戏建模的真不好找，而且成本太高。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用3D图画来代替，但这样显示效果其实就差了一截。我当然可以提更多修改意见，但再多修改几版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而费用却会大涨，所以就只能凑合了。”

沈岚苦笑道：“我现在去学美术也来不及啊……”

许哲：“你不需要学美术，以后公司做起来了之后，我就可以高价请画师和建模了。对咱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技术，是程序。”

沈岚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她现在高一，照常理来说接下来两年半会越来越忙，直到高考才能得以解脱。但面前少年的事业，两年半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急迫需要人手帮忙吗？会不会已经有所起色可以招更多人，或者干脆倒闭泡汤了？

话说，要是他的创业之路崩了，心情肯定会特别糟糕吧？到了那时，要是他身旁还有两个温柔可爱活泼的小姑娘……简直让人不敢细想！

沈岚越发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尽快投身进来，至少要能帮帮他的忙。

然后她就想到了自己正在准备的信息竞赛。

如果能在全国的NOI竞赛中取得不错的成绩，可以不需要高考直接进入国内顶尖大学。高二搞定竞赛，高三是不是可以用来跟某人一起创业了？

而且她高三的时候，许哲也上高一，正好可以……想到这里，沈岚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许哲：“伱在笑什么？”

沈岚晃了晃手里的资料：“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好像也不怎么难。给我一点时间，说不定很快就能投入工作了。”

许哲：“倒也不用太急。我的想法是第一个游戏你先看看，我也会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毕竟我这也是头一次做。等到第二款或者第三款游戏的时候，就可以让你帮忙了。”

沈岚托着下巴问：“不打算招别的程序员？”

许哲：“没这个打算，我把成本限得非常紧。所以先说好啊，我付不了多少工资，最多也就一两千的那种……”

可是他话还没讲完，沈岚就笑道：“那不是已经挺高的了吗？”

许哲愣了：“一两千也算高？好吧……”

沈岚点了点头，面带笑意盯着他。只是在他低下头继续看电脑屏幕的时候，少女的嘴唇才轻轻动了动。

‘你以为我是为了钱吗？’

这话，她只是动了动口型，并没有真的讲出声来。

办公室里又安静了好一会。

许哲的工作终于暂告一段落。他高高举起双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沈岚忽然问道：“要不要去打球？”

许哲：“算了吧，现在真有点累。而且说实在的，心情比较忐忑，也没心思打台球。”

沈岚：“那不是更需要娱乐活动，让你放松放松吗？”

许哲：“台球厅里空气不太好，我宁愿在外面散散步，吹吹冷风。好了，咱们走吧，先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家。”

沈岚浅笑道：“我送你回家也可以。”

她早已意识到，自己到现在还不清楚他家的精确地址，这怎么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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