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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处置

宋子殷却还是有事情要说,他不动声色递给了褚平一个眼色,示意他开口,褚平无奈一笑,咳嗽一声唤回众人的心思。

“既然说到婺州城外的刺杀了,那咱们再来说说白驹和白芨的事情,关于他们的处置呢,这次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发话了,你们自己觉得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此话一出,魏朝阳和宋棯安对视一眼,心知肚明,这才是今天真正的考核吧!

魏朝阳垂了垂眼睛,思索了一下率先开口:“白驹、白芨、苏叶虽然擅作主张,闯下大祸,但请二叔和平叔看在他们拼命护主的份上饶他们一命,至于处置,不如就各打五十大板,发到庄子上?”

褚平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朝阳这般处置确实不错,白驹、白芨、苏叶虽然做事确实不对,但多年来他们对嘉阳确实忠心耿耿,若是直接处死恐怕也会凉了那些影卫的心,但若是轻易揭过,对婺州城外活着的影卫也没法交代。

五十大板不轻,虽然可以留他们一命,但伤筋动骨是肯定的,这三个人怕是这一年都别想动武了。

最后发到庄子上也算是对他们的体恤,既可以让他们好好养伤,显得嘉阳不是那么凉薄,又是变相的贬斥,可以给后面的影卫提个醒,无论和主子们关系怎么样,做错事都要受到惩罚,无一例外。

宋棯安却是有些不忍,昨天他刚刚回到嘉阳就打听过白芨的情况,他现在过得不太好,自从上次受伤后,由于没有及时用药,他的伤势一直未能痊愈,若是此次再受刑,就算要不了他一条命,但半条命肯定是没了。

他想要开口向褚平求情,但猛然想到魏朝阳劝他的话,宋棯安忙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闷闷道:“我和师兄的想法一样。”

宋子殷瞄了儿子一眼,哪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禁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软。

这可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看来这次他一定得想办法把这个弱点给纠过来。

褚平假装没有听到宋棯安语气里面的不欢快,严肃道:“如果没有其他意见就这么处置了啊?”

周嘉忙摇了摇头,虽然她也不懂得什么御下手段,但赏罚分明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她对此别无二话。

褚平环视了一圈沉闷的氛围,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退了一步:“白驹、白芨、苏叶在婺州城外犯下大错,但看在他们忠心护主的份上,行三十板,结束后发到庄子上。”

这是最后的结果了,宋棯安脸上顿时放松下来,三十大板已经很不错了,只是皮肉伤,稍稍养养就好了,到时候他配一些金疮药给白芨他们带上就行。

他感激地瞧了魏朝阳一眼,朝阳说的没错,如果他们不求情的话,平叔他们反而会心软,从轻处罚。

若是求情的话,怕是会火上浇油,最后这件事闹到最后,受苦的还是白芨。

褚平把宋棯安和周嘉脸上的放松看得一清二楚,瞟了一眼旁边的宋子殷,褚平叹了口气,还是他神机妙算,算的是一丁点不差。

不过大抵父亲都拧不过儿女,若不是怕小安他们太过伤心,以他的脾气,这次白驹白芨绝不会像这样轻轻放过。

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褚平看着三人神思不属,想着今日想做的事,想谈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便挥手让他们撤了。

三人离开后,褚平这才慢吞吞端起面前的茶杯,一仰而下,惹得宋子殷向他投来嫌弃的目光。褚平心中暗笑,宋子殷也就这点了,每次都自持君子,宁愿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愿意说出口纠正他……

褚平又挑衅般的瞄了一眼宋子殷,然后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下。

宋子殷实在忍不住,一把夺过褚平手中的茶壶放在自己面前,语气带着些抱怨:“行了啊你,我一壶好茶全都让你糟蹋完了。”

说完他动作优雅地捧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再慢慢地饮上一口,充分向褚平演示什么才叫品茶。

褚平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没想到宋子殷面居然和他装糊涂,褚平忍不住嗤笑一声,他的目光投向门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宋子殷的伪装:“你可不要和我装糊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有话就直说,我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宋子殷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放下自己的茶杯,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褚平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宋子殷终于开了口:“我觉得,小安还是留在嘉阳比较好!”

这是觉得他教的不好了,褚平心头顿时不服,不过他还是记得自己刚才说过不发脾气的话,只能怏怏靠在座椅上,用语言威胁:“我会把今天的事告诉青玉的。”

宋子殷的脸上果然变了变,自己那位好友自己是知道的,自傲地紧,也护犊子护地紧,特别是对这个唯一的徒弟宋棯安,别说外人,就是他这个亲生父亲说一句不好的话,青玉立马就不高兴了。

上次自己只是教训了小安几句,青玉果断带着小安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走就走两年。

期间除了寥寥几封信,连人影都找不见,这次他哪敢再说。

扫了褚平一眼,宋子殷终于认输:“青玉这次打算什么时候走?”

希望不要太快,为了留住青玉,宋子殷这次可是花了大成本从滇南那边挖出一颗百年血芝,这才留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曹珏。

但过了这么长时间,血芝应该研究得差不多了,若是在知道小安回来的消息,怕是会迫不及待离开,宋子殷有些头疼。

不提宋子殷如何想,宋棯安倒是想要去庄子上看看自己的师父,但嘉阳的大门还没有出,就被褚平给揪了回来,言外之意只有一个,就是你师父在潜心研究,不便打扰。

逃跑的计划失败,宋棯安只好和周嘉开启了苦哈哈的训练生涯,至于魏朝阳,没有加练的他又回归了以前悠闲的生活,不时还作为监督者来监督两位师弟师妹的训练。

白驹、白芨、苏叶的刑罚已经结束,魏朝阳陪着宋棯安将他们送上去庄子的马车,眸色渐深。

也是这夜,魏朝阳屏退下人,独自坐在幽深的寝室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十七端着热茶小心翼翼靠近:“公子,天晚了,该歇息了!”

这句话似乎终于唤回了魏朝阳的思绪,只是他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十七才听到自家公子幽幽开口道:“婺州刺杀,我的行踪……是谁透露出来的?是魏明,还是周莫?”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十七冷汗直流,这个时候任何狡辩都已经没了意义。

十七不再言语,只是跪在地上磕头认罪,即使这样,他也不肯说出幕后主使。

魏朝阳见状幽幽叹了一口气:“十七,你跟了我八年,为什么还是不懂呢?”

十七固执地抬起头来:“公子别怪各位堂主心急,这次掌门想要二公子久留嘉阳,这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公子再不行动……”

“十七!”

魏朝阳厉声喝止他接下来的话,随即闭上眼睛苦笑:“看来是两个都参与了”,他瞥向丝毫不知错的十七,讽刺道:“你们能想出借刀杀人这一招,也真是用心良苦!”

这话明显带着怒气,十七更不敢答话了,只是他心中尚有不服,对魏朝阳的话也不以为意。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公子前途有望,牺牲一两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自古登上大位者,哪个手上没沾点血?

魏朝阳也知道自己说不动他们,只能冷冷道:“我和棯安是公平竞争,我们两个,谁都不会在背后耍手段,若是在有下次,你也不必过来见我了。”

这话有些重了,但十七听闻此话心中却是大喜,公子不追究他们的罪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上次的劝说有效了:“公子放心,这件事天衣无缝,绝对没有任何人发现……”

他悄悄去了一眼魏朝阳的脸色,再接再厉劝道:“掌门之外本来就应当是公子的,明明是……”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自从师父死后,人人都这样说。

魏朝阳还清晰地记得在师父的葬礼上,那些所谓的叔伯用着可怜或者怜悯的眼光看着他和周嘉,话里话外指责二叔狼子野心。

当然,这话在二叔面前他们自然是不敢说的,只能到他面前发发牢骚。

其实魏朝阳知道他们在可惜什么,嘉阳派虽然以他师父为大,但貌似所有人都忘了,嘉阳派原是二叔和三叔一起建立的,当时他师父并没有加入。

只是到后来师父带着武林盟残余势力投靠二叔,三人结拜,二叔退位让贤,这才成全了他师父的掌门之名。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忘了,这位置,其实本该是宋棯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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