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虚空
虚空中的黑洞发出鲸吞万物的轰鸣，薄尘染血的十指死死扣住两仪印诀。
阎娆被灵气真空撕扯得发髻崩散，九条狐尾虚影在身后炸成流火，却仍将最后三缕软烟罗缠在青年腰腹间。
\喀啦——\
骨刃碎片突然刺入黑洞边缘，黑暗幕后黑手破碎的面具下渗出黏稠黑雾：\尔等蝼蚁竟能逼出本座的噬灵魔种......\
话音未落，方圆百里的山峦突然拔地而起。
正义联盟领袖左掌拍碎赤龙剑柄，龙吟声中飞溅的剑屑化作漫天星斗：\小友接剑！\他整条左臂燃起金色道火，竟是将毕生修为凝成三尺青锋掷向薄尘。
薄尘瞳孔里旋转的吞噬漩涡突然停滞。
当剑光穿透他胸膛的刹那，混沌之气裹挟着狐火与星辉在经络中奔涌——他看见元素长河在识海里掀起惊涛，那些曾被吞噬的五行之力正在重组为全新的符文。
\原来如此。\薄尘染血的指尖点在眉心，背后浮现的暗纹突然展开成遮天蔽日的阵图。
阵眼中悬浮的吞噬漩涡逆向旋转，将黑洞喷涌的毁灭性能量尽数吞没。
阎娆的软烟罗寸寸崩裂，却在即将坠入虚空时被混沌之气托起。
她望着青年黑袍上渐次亮起的星轨，忽然想起三日前神秘老者说的那句谶语：\万法归墟时，方见混沌骨。\
\给本座停下！\黑暗幕后黑手周身炸开三十六道骨刺，每根骨刺都缠绕着不同属性的元素锁链。
然而这些蕴含着法则之力的攻击甫一接触阵图，就被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粒子。
薄尘踏着崩碎的山岩步步登天，掌心悬浮的剑影正将吞噬之力转化为璀璨星芒。
当正义联盟领袖的残躯开始风化时，他突然伸手抓住那缕即将消散的龙魂：\前辈助我斩开这方桎梏。\
龙吟与剑啸响彻九霄，吞噬漩涡中喷涌的能量洪流竟凝成七柄道剑。
薄尘每踏出一步，就有两柄道剑贯穿幕后黑手的命门。
当最后一柄混沌之剑刺入对方灵台时，漫天黑潮突然化作倾盆血雨。
\不可能......\幕后黑手的残躯在血雨中融化，露出布满咒文的森森白骨，\你怎会勘破元素同调的......\
回答他的是突然浮现的苍老手掌。
神秘老者从虚空中探出半截身子，枯槁的指尖点在白骨眉心：\三百年前你盗取混沌碑时，可曾想过今日？\随着这句轻叹，那些缠绕在白骨上的咒文突然开始反向流动。
薄尘的吞噬阵图在此刻达到极限。
他踉跄着跪倒在虚空裂痕边缘，七窍中溢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闪烁着星辉的混沌之气。
阎娆飞身扑来时，看到他后背浮现的暗纹已经蔓延到颈侧，宛如某种古老图腾。
\当心！\正义联盟领袖最后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本该死透的森森白骨突然炸成漫天磷火，其中一缕幽蓝火焰径直没入薄尘眉心。
神秘老者拂袖震散剩余磷火，目光复杂地看向昏迷的青年：\丫头，带他去北冥海。\当阎娆想要追问时，老者身影已化作青烟消散，只有那柄龙魂所化的青锋剑悬浮在薄尘心口，剑身隐约浮现出冰凰纹路。
百里外的断崖上，最后一片黑潮正在褪去。
阎娆将青年冰凉的手掌贴在脸颊，忽然发现他颈侧的图腾在月光下泛着淡金光泽——那分明是九尾天狐一族的王族印记。
阎娆的指尖刚触及薄尘颈侧的金色图腾，整片战场突然剧烈震颤。
那些被混沌剑气撕碎的磷火竟在月光下重新凝聚，化作半张残破的鬼面悬于虚空。
\北冥海下的混沌碑......\鬼面发出沙哑的尖啸，被星辉浸透的骸骨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三百年的布局岂会毁于蝼蚁！
当九星连珠之日——\
神秘老者留下的青锋剑突然发出凤鸣，剑身冰凰纹路振翅飞出，将鬼面残余的嘶吼冻结在玄冰之中。
阎娆的九条狐尾虚影应激般护住薄尘周身，却发现青年眉心的幽蓝火焰正与冰凰纹路互相吞噬。
\咳......\薄尘在混沌之气的激荡中猛然睁眼，瞳孔深处流转的星辉竟掺杂着缕缕黑雾。
他反手扣住阎娆颤抖的腕骨，吞噬之力不受控地汲取着狐尾上的流火。
阎娆闷哼一声，却将妖力毫无保留地注入他掌心：\你灵台里的东西在吞噬我的本源火！\她突然翻身跨坐在青年腰间，朱唇狠狠咬破他染血的锁骨，\薄尘，给本宫醒过来！\
剧痛让混沌漩涡出现刹那凝滞。
薄尘后背的暗纹突然绽放金光，将两人笼罩在九尾天狐的虚影之中。
当唇齿间的血腥气混入狐族秘法，那些失控的吞噬之力竟化作万千金线，将他们的神魂紧紧缠绕。
\娆儿......\薄尘嘶哑的嗓音让阎娆浑身战栗。
这是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唤她乳名，裹挟着混沌之气的掌心抚上她后颈时，九条狐尾不受控地炸开漫天流萤。
二十丈外的断崖轰然崩塌，正义联盟幸存的修士们正驾驭法器赶来。
阎娆却恍若未闻，染着丹蔻的指尖描摹着青年眉心的冰凰纹：\老东西说的北冥海，怕是要用我族圣血开路。\
话音未落，青锋剑突然爆发出惊天龙吟。
神秘老者的虚影自剑身浮现，枯槁手掌隔空抓向薄尘胸膛：\小狐狸倒是机灵，可惜混沌碑的封印......\
\前辈且慢！\薄尘抱着阎娆凌空翻转，吞噬阵图在脚下绽开七重星环。
老者指尖触碰星环的刹那，整片虚空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太古铭文——正是黑暗幕后黑手白骨上的咒文拓印。
老者浑浊的眼中迸发出精光：\你竟能逆转噬灵魔种的拓印术？\
\还要多谢那道幽蓝火焰。\薄尘擦去嘴角溢出的星辉，掌心的混沌之气凝成三枚残缺卦象，\噬灵魔种根本不是魔功，而是混沌碑的守护禁制！
三百年前有人篡改了碑文......\
远处突然传来凄厉惨叫。
正在收敛同伴尸首的修士们惊恐后退——那些被磷火沾染的尸身竟开始异化成半人半兽的怪物，额间赫然浮现与薄尘颈侧相似的金色图腾。
阎娆的狐火在空中炸开警示结界：\是血脉返祖！
这些人体内有妖族的混血！\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扯开薄尘的衣襟。
青年心口处，冰凰纹路正与金色图腾争夺着经脉要穴。
神秘老者突然捏碎腰间玉佩，浩瀚威压笼罩四野：\所有人退出三十里！\他转头看向薄尘时，语气竟带着几分急迫：\小友可听过'以混沌养混沌'的谶语？\
薄尘瞳孔骤缩。
识海中的元素长河突然掀起狂涛，那些被吞噬的五行之力竟自主凝聚成碑文形状。
当第一枚完整的上古妖文浮现时，他背后的金色图腾突然蔓延至右眼，瞳孔化作竖立的狐眸。
\原来如此......\他低笑着拭去阎娆眼尾的泪痣，吞噬之力化作温柔的金线缠住她脚踝，\娆儿当初接近我，是因为感应到混沌碑的气息？\
\薄尘你混账！\阎娆气得狐耳显形，九条尾巴却诚实地卷住青年腰身，\本宫若想要混沌碑，早在寒潭初见时就该挖了你的......\
最后几个字被突然覆上的薄唇堵在喉间。
薄尘扣住她后脑的掌心亮起星轨，将两人溢散的妖力与混沌之气糅合成太极图案。
当赶来的修士们看到冲天而起的阴阳双鱼时，整片战场的变异尸骸突然齐刷刷跪倒在地。
神秘老者抚掌大笑：\好个以情证道！
小狐狸，你这王族印记倒是派上用场了。\他袖中飞出七盏青铜古灯，将仍在异变的修士笼罩其中，\噬灵魔种已破，这些半妖三日便可恢复。\
阎娆喘息着推开薄尘，却发现他右眼的金芒无法消退：\老东西别打哑谜！
北冥海到底......\
\海底葬着混沌碑的基座。\老者虚影开始消散，声音却如惊雷炸响在众人识海，\三日后的子时，带着青锋剑去归墟之门——别忘了喂饱那柄剑里的冰凰魂。\
薄尘突然闷哼跪地，青锋剑竟自动刺入他掌心汲取鲜血。
剑身的冰凰纹路在饮血后化作实体，昂首发出贯穿云霄的清唳。
当最后一丝血线没入凤喙，薄尘右眼的金色竖瞳突然映出浩瀚星图——北斗九星的勺柄正指向北冥海方向。
\薄尘！\阎娆惊恐地发现，那些被冰凰吞噬的鲜血竟泛着幽蓝荧光。
青年背后的金色图腾已蔓延至肩胛，在月光下勾勒出完整的九尾天狐轮廓。
断崖下的海面突然掀起百丈狂涛，咸涩水雾中夹杂着刺骨阴气。
薄尘握住震颤不休的青锋剑，在阎娆搀扶下缓缓起身。
他染血的衣袍无风自动，右眼金瞳倒映着惊涛骇浪中若隐若现的青铜巨门。
\归墟之门已开。\神秘老者的余音在海天之间回荡，\记住，混沌碑只认真正的......\
后半句话被滔天浪涌撕碎。
薄尘突然反手将阎娆扯进怀里，吞噬阵图在脚下绽放：\抓紧了。\他低笑着抹去少女唇上沾染的血迹，\这次可没有软烟罗给你当救命绳。\
青锋剑劈开惊涛的刹那，冰凰虚影裹挟着两人冲入巨门。
后方赶来的修士们只来得及看到青铜门上转瞬即逝的混沌阵图，以及......一滴悬浮在海面上、泛着金光的狐族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