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次交锋
“杜居士，我看你是忧心大汉诗坛昏了头了，竟然想着捧个小太监出来糊弄天下人！”
突兀响起的声音无论是语调的阴阳怪气性还是内容的攻击性都是拉满了，一时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台下的观众自觉的分列两边露出了其中那位出声之人。
杜陵皱着眉头看去，陈知礼也是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没想到自己的人生第一次演讲还没开始就遇到砸场子的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遗憾。
只见那出声之人一身儒生打扮，一看就是书院的学生，一脸的正气凛然，看着也是十分年轻。
本来想要呵斥两句的杜陵看到那张虽然可以说是很帅但是完全比不上陈知礼的脸，眉头皱的更紧了，生生把想要呵斥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只能低声对着陈知礼提醒道
“此人姓魏名魏蓝沧，是当朝次辅魏大人的次子，也是儒家书院这一代的领军人物之一，虽然不怎么擅长作诗但是一手文章写的极好，同时画的一手好画，也是书院那位老院长极为喜爱的弟子，哦，还有，他一直在追求斩妖司那位小弟子。”
嗯？魏家人啊？那结了，等等，他在追求谁？最后一句话瞬间让陈知礼来了精神，卧槽，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情敌！嗯，我为什么要说是情敌？
魏蓝沧亦步亦趋的上前，看着台上的陈知礼，双目中隐隐有火光涌现。
“什么新才子，我看此人怕不是沽名钓誉之徒！杜居士可别被此人给骗了！”
义正言辞的姿态搭配上洋溢而出的儒家特有的浩然正气让魏蓝沧的气势越来越汹涌。
面对那份扑面而来的气势，杜陵眉头锁的更紧，他上前半步，有将陈知礼护在身后的趋势，他知道小礼公公虽然拜了一位宫中的高人为师，但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踏上修行路，直到现在都只是个普通人。
然而陈知礼却是露出了笑容，淡定的抬起手制止了杜陵的动作，他当然感觉到了魏蓝沧那份气势，也知道他就是想用这股气势让自己当众出丑。倒不是小礼公公不知天高地厚觉得一位让杜陵这位五品化神修士都觉得需要慎重对待的魏蓝沧是什么不入流的货色，开玩笑，他小礼公公连修行者都不是，哪来的资格瞧不起别人，但是他还是如此自信的拦下了杜陵。
陈知礼心里明白，在魏蓝沧出现开始，场中的观众们有很大一部分就出现了心态的变化，似乎有些人是想要出来帮帮腔帮杜陵打打圆场的，但是这一部分人应该是被魏蓝沧的话语打动了，选择了作壁上观，似乎也想看看陈知礼是否有投资的价值，虽然他们不介意顺手帮帮杜陵，但是帮个水分未知的小太监得罪了魏家就说不好是赔是赚了，起码要陈知礼展现一下自身的价值，他们才好决定是不是要下个注，这些在朝堂上久经风雨的中坚分子可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而另一些原本就比较偏向魏家的人就更不愿意掺和了。
观众们都在等待，等待陈知礼的表现，才好决定是不是要投这小太监一票。
所以陈知礼毅然决然的制止了杜陵，决定亲自出手，当然，小礼公公也不是傻子，他的底气来源于小腹处那杆仙人曾经挥舞的仙兵，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魏蓝沧那股子气势虽然凌人，但是在靠近自己身体的瞬间都被体内的霸王戟瞬间吸收的干干净净，如春雨般消融的悄无声息。
眼见着陈知礼竟然拒绝了杜陵的帮助，魏蓝沧微微错愕了一番，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倒还算条汉子，没有选择躲在别人身后。”
魏蓝沧略带讽刺的说道。
“哪里哪里，比不上这位，魏大人，盛气凌人的本事，我能不能作诗倒是不好说，魏大人以大欺小的本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本事。”
陈知礼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他已经感觉到随着魏蓝沧的逐渐靠近，那股无形的气势越来越强盛，只不过那股在外人看来强盛无比的气势到了陈知礼身周却是被瞬间吸收，没有对陈知礼造成丝毫影响。
“好一个油嘴滑舌之徒，我儒家弟子擅养浩然气，坦荡之人只会如沐春风，鬼蜮小人自然是受不得，若是不适只能说明你心中有鬼！”
魏蓝沧冷笑一声，踏前一步，周身气势再次攀升，此刻他就站在最中心的舞台之下，微微昂起头颅，看向了台上的陈知礼，周遭的观众面对这位次辅公子的气势也是迅速让开了道路，唯恐被误伤了。
讲道理，观众们也有些好奇，虽然杜陵对这位小礼公公的介绍确实有些口出狂言的嫌疑，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高调的介绍自然会引来不少人的嫉恨，但是你魏蓝沧什么身份？
儒家新一代领军人物，当朝权势滔天的次辅大人的次子，未来不管是修行路还是仕途都可谓是平步青云的天之骄子，犯不着为了个大汉诗坛第一人捧出来的新诗人有这么大的攻击性吧？怎么？他抢了你媳妇？可人家是太监啊。
此时，斩妖司的事因为魏家和斩妖司都有意遮掩，牛二的供述也才刚刚递进宫里，还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度，在场的很多人并不知道小礼公公这么个小太监竟是跟庞然大物的魏家到了不死不休，有你没我的地步了。
“好一个坦荡君子和鬼蜮小人，古人云儒以文乱法果然诚不欺我，我一个来参加诗会的小太监罢了，一没违法乱纪，二没伤天害理，怎么到了魏大人嘴里就成了鬼蜮小人了？难不成只要是你魏大人看不惯的人就叫鬼蜮小人？难道魏大人看所有在场之人各个顺眼？未必吧，难道在场所有你魏大人看不惯之人都是鬼蜮小人？我看只有心术不正之人看谁都心术不正。”
陈知礼自然是不甘示弱，张嘴就开始颠倒黑白，顺便看看能不能拉一批人一起上个战车，而出口成章的陈知礼一句儒以文乱法也是让在场的不少人眼前一亮，颇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似乎很多思考了许多年的问题在此刻有了一丝思路。
眼见着自己已经将能催动的气势到了极限，面前的陈知礼依然一副岿然不动的姿态，魏蓝沧也是心中一突，他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是说这小太监连修行路都没踏上吗？竟能抵抗到这个地步？不，别说是难受了，他的模样根本就是半分感觉都没有啊！难道他身上有什么萧家给的宝物？
冷哼一声，魏蓝沧不愿再做口舌之争，而是打算继续发力，今天就要跟这古怪的小太监分个高低出来。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这么热闹？”
一个空灵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瞬间就让想要继续发力的魏蓝沧破了功。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背着长剑的娇俏白衣少女正陪在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身旁，不知何时进入了徐鲲之中。
那华服女子穿着一身华丽的服饰，那叫一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人群之中不知是何人率先行了一礼
“参见长公主殿下。”
“参见长公主殿下！”
周遭本来开心吃着瓜的观众们也赶紧跟着向华服女子行礼。
没错，陪着李青衿一同前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小皇帝的亲姐姐，灵帝曾经最为宠爱的长女，如今当之无愧的整个皇家地位最高的几人之一，大汉长公主，刘素。
“免礼，今日诗会主旨在于与民同乐，不用有太多的繁文缛节，等会陛下若是来了看到也不会高兴地。”
刘素先是让在场的众人起身，然后也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舞台中央的陈知礼和魏蓝沧，自然也有杜陵。
在看到陈知礼的瞬间，刘素也是眼前一亮，倒是第一次见过这么俊的少年，心里已经不自觉的有了点偏向，开口问道
“不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位少年郎无意开罪了魏大人？”
她已经看出来了似乎是魏蓝沧在逼迫那个杜陵身旁的白衣少年。
陈知礼得了长公主免礼的旨意也是抬起头正准备解释一二，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李青衿自然是第一眼就看见了陈知礼，脚下雪白的靴子轻轻一点，陈知礼只觉一阵香风扑面，李青衿已经是来到了陈知礼身旁，轻轻抱住了他的手臂，沉甸甸的重量已经是压到了陈知礼的手上。
李青衿笑嘻嘻的看着陈知礼
“嘿嘿，你也来啦。”
李青衿大胆的行为也是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虽然知道这位素来是胆大包天大大咧咧的主，但是看到她与一名男子如此亲热倒还真是第一次。
台下的魏蓝沧看着这一幕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虽然听说了点关于这个小太监和李青衿的风言风语，但是此刻真正看到李青衿巧笑嫣然的抱着陈知礼手臂的这一幕，魏蓝沧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看着陈知礼的目光已经从一开始单纯的厌恶转化为了纯粹的杀意。
敢在他的面前染指他看上的女人，哪怕你只是个太监，你也必须死！
刘素也是檀口微张，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接着莲步轻移，缓缓走向了二人，越过了魏蓝沧，笑着看向了舞台上的二人
“这位是？”
突然被李青衿抱住的陈知礼也正是一脸懵逼，说实话，他真没料到李青衿会这么热情，他还是有些低估了那首青青子衿对一个风华正茂的怀春少女的杀伤力，试问一个帅的惨绝人寰的男人给你送了首千古流传的情诗，还把你的名字写进了诗里，甚至他都不是个男人，还能跟你做好姐妹，哪个女孩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好伙伴？
反正李青衿就是这么个想法。
所以还不等陈知礼开口，李青衿已经率先开了口开始给自己的好闺蜜好姐姐长公主介绍自己的好朋友，小礼公公。
“他是我的好朋友，叫陈知礼。”
“噢~~~好朋友啊。”
不知道陈知礼太监身份的刘素也是捂嘴轻笑着打趣着自己的小姐妹，说起来她倒还真没见过这丫头跟男人这么亲热。
“长公主殿下见笑了，奴才陈知礼，目前在宫里藏书库当职。”
“藏书库？没听说过藏书库有什么人当职呢？藏书库有侍卫吗？”
先入为主的刘素很自然的把陈知礼往正常男人职位想去了，一边说还一边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侍从，似乎是想询问一下。
那贴身侍女也是略作思考了一番接着对主子摇了摇头，表示主子的记忆没有问题，藏书库确实没有侍卫。
见刘素蹙起了好看的眉头，陈知礼也是有些尴尬的用另一只没被李青衿镇压的手挠了挠头，道出了让刘素有些难以接受的谜底。
“让殿下见笑了，奴才是宦官。”
刘素：Σ(⊙▽⊙\\\a
“咳咳，宦官，宦官也挺好，嗯，清净，自在。”
刘素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礼公公，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李青衿会对陈知礼这么亲热了，人家都没那方面的能力，这丫头估计也没往那方面想。
“素姐姐，那首青青子衿就是陈知礼写给我的呢。”
李青衿很会看场合的补了一刀。
陈知礼：￣□￣｜｜。
刘素：Σ(⊙▽⊙\\\a？
“那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小礼公公写的？”
刘素有些不敢置信的开了口，紧接着示意侍女将那张印有小礼公公大作的传单拿了过来，这是李青衿刚刚专门拿给她的，低头一看，果然，只见那传单底下赫然写着一行大字：章武元年，慈宁宫陈知礼赠斩妖司李青衿。
李青衿的声音不小，这个消息也迅速传遍了整个徐鲲会场。不少今早或者是昨晚收到了传单之人或是从袖袍中，衣襟中拿出了那张传单，也是恍然大悟，没想到这首青青子衿竟然也是陈知礼的大作，一时间，场中不少人看向陈知礼的目光也是柔和了不少，这位小公公似乎是真有点东西的。
“什么青青子衿？”
没有看到过传单的魏蓝沧眉头一皱，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直接从旁边一个路人手中抢过了一张传单，一边看一边情不自禁的诵读出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看到最后一句，魏蓝沧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