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喜

她再次进入空间后，任务底色果然全变蓝了，而距离她昨天种下土豆，差不多就是24h。

十分钟不到她就将地里的土豆全收了，和昨天的重量一样，任务也的确变成了60\/。看来这个任务就是要收获斤成熟的作物，目前她只有土豆能种，得种一年才能完成任务，嗯，她得弄点高产的种子。

她收拾了一番，用烧黑的木柴分别加深法令纹和抬头纹，又画了两个大眼袋，加上原本就补丁累补丁的衣服，一个苦大仇深的中年妇女就出现了。

背着高半米的背篓，里面装了20斤左右的土豆，盖上昨天那块破旧的布，方岚毫不吃力，就往外走。她果然没猜错，自己的力气明显变大了。

她决定去家具厂附近转转，那附近住的大部分是家具厂员工家属，比大姑上班的食品厂还要远半个小时，且从乡下来城里刚好就是反方向，那地方她以前没去过，不用担心遇到熟人。

卖土豆她可不准备去黑市，能在黑市望风的人都是有本事的，她去了肯定会被认出来，昨天还来买粮的人，今天就有得卖了，她不敢冒险。

背着20斤重的背篓，快步走了一个多小时，又转了几圈才找到地方。

一路走来她精神饱满，并不觉得多累，只有点口干，额头微微出汗。

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又拿了30斤土豆装进背篓，一共50斤土豆。佝偻着身躯，走向一户大门开着的人家，门口有两个小孩蹲在一块玩耍，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太太，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侧着身子，正在和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凑在一块说话。

她特意压低并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大娘，我是春华，从乡下来看你了，背篓太重了，赶紧让我歇歇。”

这话一出，老太太瞬间明白，连忙起身“哎呀，是春华呀，可有段日子不见了，快进来。”

老太太一手拉着方岚，生怕她走掉，一手招呼邻居“大栓媳妇，看着俩孩子啊。”

她一路拉着方岚进了堂屋“春华，来，大娘帮你把背篓取下来。”

说着将堂屋的门掩上，又和方岚站在房门和窗户的夹角处，保证别人从外面看不清楚，屋里的人在做什么。

“大娘，这是昨天刚收的土豆，泥都没干。”方岚掀开上面盖着的布，小声说道。

“好，好。”老太太拿起一个土豆，就着昏暗的光看了看，确实是新收的土豆。“怎么换？”

“有票一毛七，没票两毛二，什么票都行。”

“这么贵？供销社才一毛，便宜点成吗？”

“我去供销社问过，一毛二。”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无奈道“让您一分，不行我就去亲戚家了。”

“那行”老太太赶紧把住背篓“这有多少，我全要了。”

嘿，还是个有钱老太太“一共50斤，你可以再称一遍。”

“不用，我信你。”老太太眼多利，一看就知道斤两足足的“30斤不带票，20斤带票，跟我进来。”

方岚提起背篓，和老太太往左走进去一间房“放墙角就行，我去给你拿钱，你在外屋等我一下。”

她将一背篓土豆倒在墙角，然后整理好背篓，重新背上，走到堂屋坐着等。

“粮票是没有了，这些你看行不行。”老太太将手里的票据递给方岚“不带票的两毛一，30斤六块三。”

方岚翻着手里的票，她可不挑，毕竟她什么票都没有“行，这些票我都要。”

老太太听了立刻接着说道“带票的一毛六，20斤就是三块二，一共九块五毛钱，你数数。”

她接过老太太手里的钱，大多是毛票，数了数“大娘，刚刚好。”

她美滋滋的将钱和票放好“大娘，那我去亲戚家了。”

“哎，等一下，春华。”老太太急忙拉住方岚“大娘家人多，这点土豆几天就吃完了，你还有没有？大娘和你换，保证不叫你吃亏。”

方岚一脸为难的说道“大娘，这些是我们全家从自己嘴里省出来的，就这么点，要不是急用钱，也不敢冒险做这事，实在对不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城里乡下咱都不容易，没有土豆，其他的也行，只要是能吃的，大娘都和你换。”好不容碰着，老太太还想多换点粮食。“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有什么想换的东西和票，大娘可以帮你换来。”

说实话，她有空间在手，赚钱是迟早的事，就是马上要下乡了，她得换点急用的票“这样，大娘，咱们相识一场，我和你说实话，我家还能匀点红薯出来，想换几张工业票和布票，你看行不？”

“布票可不好换，你也知道，现在城里一个工人发的布票都做不出一件衣裳，但是你放心，大娘有办法。”老太太凑到门外看了看“巷子里有户人家，她媳妇在纺织厂当干事，能弄来不要票的瑕疵布，我们周围的人都找她换过，这年头，谁家不缺粮食？到时候大娘帮你牵线。”

纺织厂？大姑就在纺织厂，不过她可不敢找大姑换。

“那行，大娘，只要你不嫌弃，我回去之后帮您找人多换点红薯，等过几天，忙完地里的活我就来看您。”

“不嫌弃，不嫌弃，多换点啊。”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回着“哎呀，忘了给你倒水了，你等着。”说完又连忙去厨房给她倒了一碗水。

“谢谢大娘。”她确实渴了，一口气喝完之后，将空碗放在桌上“那大娘，我就先走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往外走“春华慢走啊，下次来看大娘。”

走出大门口时，那位妇人了然的看了看方岚的背篓，没说话，但朝她点了点头。

……

一路疾驰回家，看了看天色，她来不及歇息，赶紧放下空背篓，拿起竹篮，进到空间装了5斤土豆，又将昨天磨好的苞米面，倒了点出来，布袋里还剩下大概两斤，放好之后洗了个脸就往纺织厂走去。

刚走到纺织厂大门口，就见到工人们纷纷下班，她等了一会就见到大姑的身影“大姑”她使劲挥着手。

“岚岚，你怎么来了？走，跟大姑回家吃饭。”方岚的大姑叫姚知微，建国前上过女子高中，虽然上了年纪，留着时下最常见的齐耳短发，仍然是个身材高挑，眉目姣好的美妇人。

“大姑，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去打扰了，你帮我带个好就行。”

“晚了就在大姑家睡，再过一阵你就要下乡了，大姑这几天正在找人换全国粮票，东北这会才种下秧苗，你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借到粮食，实在不行就拿钱买，我再看能不能换点棉花，好给你缝件棉袄缝床被子，我到时候就给你寄过去。”大姑摸了摸侄女的头，这孩子命苦，心思也重，她虽然没办法帮侄女找工作留在城里，但她会尽量多准备钱票给她。

“谢谢大姑，你不用给我准备这些，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妙妙和石头（弟弟小名）已经很麻烦你们家了，这给你。”方岚将竹篮递给大姑。

“你跟大姑客气什么，石头他们都很乖很懂事，不麻烦，这是什……”大姑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盖布，顿时站住。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方岚，连忙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是哪来的？”侄女家的情况、家底她一清二楚，正因为清楚她才害怕“钱和票大姑会帮你准备，不会让你空手下乡的，你可不要做傻事，如果被抓住，你这一辈子都完了。”

方岚也小声回答“大姑，你别多想，这些东西不是那里来的，真的，我没骗你。”嗯，至少大部分没骗。

“你当我傻吗？现在粮站每个月月初粮食就卖光了，家家都不够粮食，你能从哪弄来这些。”

“哎呀，大姑，你相信我吧，那城里不够粮食，乡下又不缺，我找同学换的。”

大姑皱紧眉头看着不肯说实话的侄女“我不管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以后不许去了，答应我。”

方岚避开大姑的眼睛，她知道大姑是真心替她着急，而她也不想骗她，毕竟以后她还会给大姑寄粮食，还要接龙凤胎到身边养着“大姑，我要活下去，要活着养大石头他们。”

听到侄女这么说，大姑眼泪流了下来“岚岚，有大姑在，大姑会替你爸妈照顾你们的。”

“大姑，你别哭”她用手帮大姑擦着眼泪“你已经帮了我们家很多了，我现在长大了，我可以自己养活弟弟妹妹，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她拉住大姑的手“快回去吧，等你哪天休息，我再去看妙妙和石头。”说完就往自家方向跑走了。

……

这边，回到家的姚知微将竹篮拿给婆婆“妈，给你，岚岚送过来的。”

李母看见一篮子的土豆，心里很高兴，再打开布袋一看，是苞米面，心里就更舒服了。说实话，对于儿媳妇，她很满意，又勤快又孝顺，还给他们家生了三个大孙子，这几年看着她替娘家忙里忙外，又花钱又送东西的，有心想说些什么，但儿媳妇嫁过来二十多年了，相处一直很好，心里也明白，人娘家遇上事了，不可能不管的。再加上姚知微也有分寸，并没有一味的贴补娘家，而亏待自家，他们老两口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前一阵子，儿媳妇回家说她大侄女要下乡了，她打算养着才三岁的侄子侄女。这下他们两位老人可不同意了，要知道孙子孙女都长大了，一个接着一个，嫁娶都要花不少钱。老头子的工作传给了二孙子，学徒工一个月才12块钱工资，大孙子和孙媳妇住在家里，每个月只往家里交10块钱生活费，也就是说，儿子和儿媳妇两个人的工资要养活家里九口人，他们每个月的供应粮，不到月中就吃完了，后面的日子都要想办法去买高价粮，每个月光对付肚子都有花去两人工资的一半。

虽然俩龙凤胎是城里户口，每个月都有供应，可有供应也要花钱和票买回来呀。现在是吃的不多，但是越来越大，吃得也就越来越多，以后还要上学什么的，总不能一边养着一边又苛待他们，那还不如不养。

奈何儿子站在儿媳妇这边，连二孙子建国和孙女秀丽也说，以后多交工资来养表弟表妹。老两口没办法，又不是蛮横的人，只能对家里的粮食精打细算，所以这会看见方岚送过来的粮食，她居然有种惊喜的感觉，这些掺和着省点吃，都够俩龙凤胎十多天的口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