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易
4月30号这天是个大晴天，方岚起了个大早，就着好太阳，烧了一大锅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又将被套床单都拆下来洗了。
这几天她那5斤大米和几斤红薯已经吃完了，剩下的半只野鸡和蔬菜也早就炫完了，红糖每天一大勺泡水，到还有半斤，硬糖也没吃留着。她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饭量，光吃米饭，她一餐至少下6两生的去锅里，煮熟后能有一斤五两米饭，再搭配一碗无油炒菜，勉强能吃饱，但饿得快，因为没油水。如果能搞到油再煮蔬菜、肉什么的，应该能少吃一碗左右。这一天下来，要吃将近两斤大米，等到下乡干活后，说不定还能翻倍，能吃，忒能吃，幸亏她有空间，第一万次感谢穿越大神！
昨天她在黑市那里买了5斤苞米粒，20个鸡蛋，今天她要全部做了放空间里，明天就要走了，今晚要去大姑家，下午要去交易稻谷，可有的忙。
5斤苞米磨出4斤苞米面，全部做成半斤重的大馒头，一共做了12个，加上今天刚好一天吃3个，再加上鸡蛋，饱是饱不了，最多不那么饿，但也没办法，她这已经很打眼了，纯玉米面的馒头和鸡蛋，她可不敢在吃得好的基础上还吃得多，毕竟她这鬼样子，说不穷没人相信，到时候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就变成大麻烦了。
她上辈子是不会做馒头的，蒸个米饭炒几个家常菜都行，但想把生的面粉变成馒头、面条之类的，她从来没试过，方便的购物、外卖也不需要她会。不过，原主会，所以她磕磕绊绊多花了点时间，倒也做成了。
1点左右她把成熟的稻谷收了装进男人准备的背篓，一共120斤。
这几天下来，任务变成了484\/，任重而道远啊。接着种吧，再种一阵稻谷，她是南方人，喜欢吃米饭。
时间还早，她把一些要带走，但是笨重不好背，和有些不合常理的东西放进空间，比如，石磨，菜刀，还有原主和父亲的书，原主的书都是课本，倒是父亲，有一本红宝书，其他都是他以前在钢厂当技术员时看过的专业书，她翻了几页，字都认识，就是不知道在说什么，放家里怕受潮被虫咬，还是放空间里保存。
至于这阵子买的东西她都放在带盖的背篓里，到时候背着就行。
她估算着时间，大概下午3点了，出发去交易地点，照样在脸上几处显老的地方，用自制炭笔加深，再揉乱头发，包上口鼻，也不知道这会有没有化妆品，有机会她要去找找看，现在这种装扮手段还是不太安全。
她比约好的时间早到半小时，背篓放在空间，她什么也没拿，一路留神四周，又围着破宅子查看了一圈，才进去里面，找了一处还算高的墙根，蹲在一米多深的杂草丛里拿出了背篓，又等了一会，还没到约定时间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响起。
她探出头看见是那人，看来，大家都是“有心人”。
“这里”她招手小声道。
看到方岚比他还早来，他也不意外。
“东西带过来了吗？”
“在这了，你自己看清楚，售出概不负责。”
“不错，不是陈谷。”他手插进谷堆里，从下往上抓了一捧查看，看完后很满意，一块八他卖定了“114块钱，你数一下。”
她接过他递来的钱，十一张大团结，四张一块的，好数得很“没错，你有肉票吗，二两就行了。”
“二两肉够吃什么，你都赚了这么大一笔，我这有一斤的，便宜给你，要不要？”
“不要，我哪像你，一看就不缺钱花不缺肉吃，我拿二两肉票买半斤猪肺就行了。”
“不是，大姐，是大姐吧，我没喊错吧，我二十二岁，你应该比我大好几岁，你咋这么抠？赚钱不就是为了这张嘴……”
“少废话，你究竟有没有？”方岚不耐烦了，还大姐，还大好几岁，瞎呀。
“行行行，给你，送你，不要钱。”
“干嘛不要钱，那我不要了。”刚准备掏钱就听到男人的话，立刻警觉起来。
“别误会，大姐，我没别的意思，交个朋友而已。”男人赶紧解释，见方岚仍是一脸怀疑，只好改口“那你给我两毛吧，我真的只是想表达我的善意，你别瞪我，好吧，我老实说，我就是想和你搞好关系，希望你以后有好东西第一个找我，真的，我就是想多赚点钱养家糊口而已。”
男人说的这番话她相信，但很可惜，她是没办法和他再做交易了，毕竟她人都不在这儿了“两毛钱给你。”
见方岚不接他的话，他有些着急“大姐，你别生气，我向你道歉，我真的是好意，我没坏心思，真的，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告诉你我家地址，我住在东水街二巷17号，我叫李大军，你去那随便一问就能找到我。”
“闭嘴，别说了。”她真的是无语了“咋俩在干的什么你不知道吗？还敢透露家庭地址和姓名，你不要命了，就是你不要命也别连累家里人。”
“嘿嘿，你放心，我只告诉你了，没和别人说过。”
“……”看他样子应该是混迹黑市很长时间了，怎么比她这个新人还不如“这和我还是别人有关系吗？你赶紧闭嘴走吧，我就当没什么都没听见。”说完她就准备先离开了。
“姐，大姐，我错了，好吧，我实话告诉你，我刚才说的地址和名字都是假的。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会特别注意的。”男人赶紧拦住她。
果然，她就说，能在黑市干买卖的，那里会这么单纯。
“不过也不全是假的，去那里的确能找到我，嗯，找到李大军，我在那里租了房。”
“我不管你是真是假，都和我没关系。”
“别啊，姐，我真的只是想以后你手里有了好东西找我而已，黑市虽然隐蔽，但总有人看在眼里，我也没有打探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知道规矩，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你千万别生气，千万别和钱生气。”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以后有好东西会去找你的，你别跟着我一块走，等我走了你过会儿再走，还有，我再告诫你一句，你话太多了，说多错多，一旦被人注意上，哪怕闲聊也能被人找到蛛丝马迹。”
“诶，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姐，你慢走，注意脚下啊，我等你啊，一直等你。”
方岚差点扭到脚，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乱说，赶紧走赶紧走，以后都不来了。
回去时她果然买到了猪肺，一斤，她同桌爸爸是肉联厂的，人有便宜的边角料和内脏可以换，她昨晚就和人说好了，让给她留着，为此她送了人一根茄子，最后一根了。
今晚去大姑家，她打算带30斤红薯，和这一斤猪肺，东西有点多，不过大姑多少也明白，她最近这段时间干的事，其他人只有高兴的，也不会乱说。
她把晒干的被套床单收起来，再把被子套好叠好，和准备带走的褥子衣服放在一起，明天再绑好带走。家里原来有厚一点的棉被，之前方母病重时被她拿出去和人换粮食了，这几年家里逐渐少了的东西，基本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姑说了会提前下班，这个时候过去刚好，她想着今晚好好道别，正好明天也不用特意送她了。
刚走进大姑家巷子就听见后头有人叫她“表姐”
回头一看，是秀丽，旁边还来两个女孩和她一样斜跨着一个布包，看样子应该是同学，这会应该是放学了一块回来的。
“表姐好！”“表姐好！”那两个女生也跟着秀丽一起喊。
“你们好，你们好，是丽丽同学是吧。”出门的时候她口袋里放了几颗糖，于是一人给了一颗。
“我们是秀丽的同学，谢谢表姐，我到家了，再见，秀丽，明天见。”说着，其中一个活泼些的女孩子就往右边的大门走去了。
“嗯，再见。”秀丽也朝那女孩挥手，接着就对旁边的女生说“小红，你家要从这边过去，和我不同路了，我和表姐先走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谢谢表姐。”这个女孩明显内向一些，但也很有礼貌。
她朝她微笑点了点头，看着她从岔路转弯走向另一条巷子。
“表姐，我的呢？”秀丽白嫩的手心伸到她眼前。
“呐，你自己拿，都拿走，和弟弟妹妹一起分，对了，你怎么没和表弟一块？”她拉开衣服口袋对秀丽说。
“我知道了”秀丽开心的从她口袋里把剩余的几颗糖拿在手里“谢谢表姐，我们路过家具厂他去找二哥了，表姐你最近买了好多东西来我家，你这背篓里背的什么？我听妈说了，你去到乡下什么都要掏钱买，可别乱花钱了，我等会把我存的零花钱都给你，我可是从前年存到现在。”
摸了摸秀丽乌黑的辫子“我不要你的钱，我有钱，悄悄告诉你，大姑和二表哥都给我钱了，你千万别往外说。”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不过爸他们好像都知道，那我的钱先留着，你缺钱了就告诉我，我给你寄过去，反正最迟明年我妈打算让我接她的班，到时候我能拿工资了，给你多寄点。”
“哎呦，表妹真好。”看着说到接班拿工资一脸兴奋的秀丽，还是个小孩子呢，不过也没错，她下半年才十六，这会还没初中毕业，其实七十年代下乡潮主要是前几年比较严格，后来大把高中毕业，十八九岁，拖到不能拖了才下乡的比比皆是。
“你是我姐嘛。”秀丽抱着她一只胳膊撒娇“而且，说不定不等明年我就接班了。”
“嗯？不是说让你上一年高中拿到高中毕业证再接班吗？”如今的初高中都是两年制，学校老师日常除了教学还要组织学生定期劳动，学生能学到的东西有限，大部分人只上一年学就申请拿毕业证，老师一开始还不肯，后来有人闹到Gwh去，学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还不是我大嫂，前一阵子话里话外说家里吃饭多了两口人，又说自己工资低，要交生活费，以后还要生了孩子没钱用，就想让我妈的工作给她，然后我到时候再接她的临时工。”
“她的临时工和二表哥的学徒工，不是你爷爷的4级木工换的吗？她倒是会算计，大表哥怎么说？”
“我哥肯定不同意啊，她自己要在结婚前把好好的正式工让给娘家嫂子，我们家好心给她找了个临时工就不错了，我哥要是敢向着大嫂，我和妈非得一起骂死他，哼。”
“只要大表哥和大姑不同意，她就没辙，就怕她会拿石头和妙妙说事。”
“你放心，我妈和我爸都同意了的事轮不到她有意见，没看我爷爷奶奶都没说什么吗？舅舅和舅妈以前对我们可好了，再说，你都答应以后每月寄5块钱当生活费了，她和我大哥每月才交10块钱呢。”
“那就好，我也不想大姑夹在中间受气。”
秀丽噘嘴“干嘛，你当我是摆看的啊，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他们俩。”
“好好好，你可厉害了，有你在我才不担心他们，等我去了东北给你寄新鲜东西。”
“好呀好呀，你到时候可别忘记了，你放心，我大嫂就是有点小心思，爱嘴上说说，人倒不坏，大哥也镇得住她。”
“哎哟哟，我表妹懂得可真多，那我就放心了。”
正好到地了，秀丽推开大门和她走进去“妈，我和表姐回来了。”
大姑手里拿着白菜从厨房探出来“你们俩怎么一块来的？”
“我和表姐在巷子口碰到了，妈，今晚做什么好吃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奶奶在这呢，有没有点礼貌。”
秀丽悄悄朝方岚挤了挤眼“奶奶，我回来了，表姐也来了，我爷呢？”
李母笑着从厨房出来“你爷爷带着石头他俩在隔壁家下棋呢，岚岚来了，快去堂屋坐，丽丽给你姐倒水。”
“李奶奶好，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就好。”她取下背篓“我买了猪肺，给大家添个菜，这里还有一些红薯，不多，三十斤左右，我明天就坐火车走了，路上也不方便带。”
李母正高兴的准备说点啥，大姑忙说道“你这孩子，我说了你过来吃饭就行了，我买了肉，你还花那钱和票干啥？你坐车要三天呢，车上难道不吃东西，晚上我给你做熟了带上。”
方岚知道这是大姑疼她“谢谢大姑，你蒸几个给我带上就行了，这东西吃多了烧心，我也备了吃的，再说，我一直坐着也不饿。”
“岚岚说的对，红薯吃多了胃难受，家里还有点二合面，你放点进去给她做成窝头或者摊成饼，能吃饱还耐放。”李母接过东西和话“猪肺买都买了，你就别念叨了，干脆一起做了，再加个菜让她多吃点，丽丽，快去大门口喊一下石头他们，在隔壁玩呢。”
“哦，好，我去喊。”
“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