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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婚礼

走到半路,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大风骤起,天色暗了下来,风呼啸盘旋着呜呜逼近,乌云一霎间黑压压的积聚在头顶。

眼看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抬着花轿的轿夫步子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小跑起来,张嬷嬷喊了两声,轿夫根本不搭理她,依旧我行我素的向前疾驰。

张嬷嬷没有办法,只好和素歌素音一起,护着花轿往前走。

抬嫁妆的人见花轿越走越快,也跟着拼命往前赶,等到了睿王府门口,一行人七零八落,越发显得凄凉无比。

睿王府的大门敞开着,没有一个人出来接花轿,就连门房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要不是门口的石狮子上拴着两条红绸,丝毫看不出睿王府有办喜事的迹象。

面对这样的情形,张嬷嬷心中苦涩和愤怒交织着,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这才把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大喜的日子,没出娘家门的时候,可以哭,出了门再流眼泪,就是添晦气了,张嬷嬷回头看了看素歌素音,两人眼里也泛着一层水雾。

张嬷嬷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抬抬下巴示意着素歌和素音,两个丫头点点头,咧着嘴,尽力地微笑起来。

刚落轿,喜娘急不可待地伸手,把安千易扶了出来,“赶紧的吧,误了吉时可是大事。”

跑得这样快,能误了吉时才怪呢?张嬷嬷腹诽着,整了整一下衣服,从容地扶在安千易另一侧。

喜堂设在睿王府前院,喜堂里除了两个窃窃私语的丫鬟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喜娘站定,拿出一根红绸,一端塞在安千易手中,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吃吃”的笑声。

安千易轻轻撩开喜帕一角,发现红绸的另一端系在一只大公鸡身上,她停了片刻之后,稳稳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

喜娘一口气喊完,喜堂里的两个丫鬟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屋外更是笑倒了一片下人。

张嬷嬷悄悄在安千易耳边道:“民间新郎病重起不来,倒是有和公鸡拜堂的风俗,没想到睿王府也会这样做。”

安千易点点头,民间冲喜的风俗她知道,但婚礼毕竟是婚礼,睿王府放任下人在一旁,有恃无恐地看热闹,不像婚礼,反倒是像一场闹剧。

一把掀开蒙在头上的喜帕,安千易平静地问道:“堂拜完了,戏也看完了,我的住处在哪里?”

屋外的下人们一哄而散,屋里的两个丫鬟你推我,我推你,最终圆脸的丫鬟推不过,才不情不愿地说道:“这边走,奴婢带您过去。”

圆脸丫鬟前面领路,安千易主仆四人跟在后面,往后院走去。

走了一刻钟,安千易发现青石小路两旁的杂草越来越多,她的心往下一沉,安排的院子这样偏僻,睿王府可没把这桩婚事放在眼里。

张嬷嬷和素歌也发现不对劲,一左一右的护在安千易的两边,警惕地盯着前面的圆脸丫鬟。

又走了一刻钟,圆脸丫鬟指着不远处一个黑洞洞的院门,“就是这儿。”

圆脸丫鬟话音刚落,一个闪电劈了下来,紧接着轰隆隆的闷雷声紧跟其后,一时间狂风大作,紧挨着院门的一棵大树张牙舞爪的剧烈摇晃起来。

“啊~~~”圆脸丫鬟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转身就要跑,素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

“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们带到这里安的是什么心?”素歌盯着圆脸丫鬟,厉声问道。

“不关我事,是吴二小姐把你们安排在这儿的,这是秋离院。”圆脸丫鬟簌簌发抖,不知是害怕雷电,还是害怕素歌。

“放她走吧,我们自己进去。”安千易吩咐素歌。

素歌一松手,圆脸丫鬟撒腿就跑,一溜烟就没有踪影。

“小姐,我们还进去吗?”胆小的素音抱住素歌的胳膊,歪着脑袋,小声地问道。

安千易露出一个微笑,拍拍素音的手,“别怕,有我。”

推开秋离院院门,只见院子里杂草丛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收拾过了,最左边的一间屋子,门半挂在门框上,在狂风中发出“吱呜~~吱呜~~”的声音。

嫁妆被扔在离屋子不远的地上,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安千易绕开挡在前面的嫁妆箱子,推开中间屋门,简陋的屋子里,只有一床一柜一桌一妆台,两张长凳,安千易用手在桌子上摸了一下,灰尘起码有半尺厚。

安千易转向侧间,侧间则更为简陋,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张桌子,一眼可以扫尽。

“素音,你把中间的屋子打扫出来,嬷嬷,素歌我们三个把嫁妆箱子搬到侧间,大家动作快一点,马上大雨就要来了。”安千易从屋子里出来,沉稳地吩咐道。

安千易把外面的嫁衣脱下来,扔给素歌,弯腰抬起一个箱子进了侧间。

见安千易如此镇定,素音也忘了害怕,找了一个笤帚,进屋就开始收拾。

“小姐,嫁衣可不能这样乱扔,一会儿淋了雨可就不好了。”

嫁衣里藏着小姐的全部家底,千万不能沾了水,张嬷嬷从素歌手里拿过嫁衣,小心翼翼地折好,捧着放进屋子里。

主仆四人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大雨落下之前,嫁妆箱子都搬进了侧间,中间的屋子,素音也打扫了一遍。

刚停下喘口气,忽然,屋外风声一烈,随即劈里啪啦一响,豆大的雨点猛地落了下来,倾泻在房顶上,狂风夹杂着暴雨盘旋呼啸,呜呜作响。

素音点上找到的半截蜡烛,安千易主仆四人挤在一起,坐在屋里的大床上,一天的委屈在大雨声中漫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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