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觉悟

一个正常规模的百鬼夜行，绝大部分为运营成员，战斗人员仅占大约百分之三十。

这百分之三十中，4级以上又仅占百分之10，余下为战略布阵所需的炮灰。

得益于春的引诱，包围圈侧重点为左，大部分战力也在得到【伴生】“少主”动向后主动向左靠拢，抓“少主”的功劳可比蹲点大。

右方防御部队减少，不代表完全无防，仍有着少部分“炮灰”留守，它们的战斗力与武装人类相当。

这依然会是场艰难的战斗。

……

感受到剧烈抖动，周围事物逐渐清晰，我睁开双眼。

我发现自己被守卫大叔背着，他身上穿着厨师先生的衣服，为什么？

脖子处传来隐约酥麻……是春姐姐的计划，我被大叔打晕。

现在，我醒了吗？

嗯，我醒了。

我醒了……

我一直把这当成一场噩梦，希望能尽早结束。当醒来时，呜就在身旁盯着我，而外面传来春姐姐温柔的呼唤，晚饭时间到了。

曾经单调的日子是那样温馨，可是，回不去了……

我难道做错了什么吗？我不认识它们，它们为什么要攻击我，攻击我的家人？

世间万物为何要互相伤害？一起开开心心玩耍不好吗？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并不互通。

【响尾】看来，【伴生】就是来打架的，即便他们从未主动攻击任何人。

与极东不同，云上的资源分配并未饱和，足以支撑【响尾】和【伴生】共同发展，甚至再加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势力。

【响尾】与【伴生】，二者业务虽有部分重叠，可【响尾】更侧重情报查找，【伴生】更擅长寻找能完成工作的人。

一个负责上半部分，一个负责下半部分，本应是天作之合。

伴生浮沉计划前往云上前，就有找【响尾】首领谈谈合作的想法，碍于作为家主的他不能随便离开极东。

派遣使者去商量如此大事，又显得没有诚意，【伴生】从未有灭掉【响尾】的想法。

可是……

伴生浮沉错了，他错在一个无经验上。

极东是人类的城市，【伴生】所合作的大势力都是人类家族，浮沉并不清楚【百鬼夜行】本质。

例如【平家】，他们比【伴生】更强，有霸主坐镇，却也希望用谈判这种智力交流方式而不是武力。

人类与妖怪不同，因为身体弱小，所以更擅长脑力，脑力是第一选择。

而武力，往往就会作为最后手段，非万不得已绝不动用。

浮沉以为【响尾】也是如此。

维新时期，妖怪参与商业，使未经历过“万族革新”的新时代年轻人类忘了妖怪的可怕。

哪怕再像公司，【百鬼夜行】的本质就是帮派组织，武力至上。

特别是【响尾】，响尾蛇兼任首领与军师，可谓独揽大权，整个组织连个能提出反对意见都没有。

听闻【伴生】要来，便直接默认它与其他百鬼夜行一般是来抢地盘的，得到消息的【响尾】当晚直接出发。

人类习惯智斗，妖怪拥有比人类更强的身体，它们习惯武力。

要是真派个使者前来商谈，结果是否就不一样了呢？

不好说，但至少有和平共处的希望。

这是个致命的“误会”。

许多斗争都起源于误会，【响尾】进攻【伴生】的那一刻，误会没了，和平希望没了，二者仅剩不死不休……

玉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现在才明白，有时候战争无关个人对错。

命运而已。

……

下雨了？

不，并非雨水，冬日的雨没有那么温暖。

是血啊…

看不见的风刃擦过守卫大叔的脸，伤口血液顺着风，粘在我的脸颊。

温热驱散我刚睡醒的迷茫，我向前方看去。

周围，打斗声四处而起，一具，两具，三具……无比熟悉的服装，我已不想再数下去。

右方大树上，一只长相奇怪的乌鸦煽动着羽翼，白色刀刃状的空气向我们袭来…

那沾染污秽的黑色羽毛真是恶心。

抱歉，呜，我可能要食言了，我曾向你保证过一直善良直至死去，这样才能“上天堂”。

我曾认为自己一生可以不伤人，只帮助别人，可现在…

一种名“愤怒”的情绪，第一次从心中而起，我想把面前伤害我家人的它撕成碎片。

它不配与纯真你的一个颜色。

我仅遗憾，或许今生我将无法再见到你，再见到春姐姐……

但是。

现在我想的，仅有保护眼前的他们，与我朝夕相处了10年的家人们。

仅此而已。

……

“放开我。”

“玉？”

背上传来的熟悉之声，紧绷着的守卫下意识听令，放开了玉。

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再次把玉背回，背后一轻，一道黑影滚向地面，翻入树丛之中。

间隔不到一秒，从树丛中射出一道银亮白光，把枝头上的大乌鸦狠狠钉入树干。

它被孤零零的银枪头捅了个对穿，生机于此刻磨灭。仅余下的神经支撑着轻颤几下翅膀，最终停息。

它死了，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无论人与妖。

“玉？”

伴生玉，【伴生】少主，从小吃着天材地宝长大。

哪怕他没有锻炼过，仅单靠着营养，也被养成了3.9的人类巅峰，突破仅需一个契机。

现在。

生死之间，心境的转变，曾经的天材地宝后续效能被激发。

3.9和4.0仅一线之隔，哪怕4级生物，在真正的强者眼中同样很弱。

但，打这些炮灰足够了。

不会战斗技巧，没关系，人类的身体结构本身就是自然界顶尖水平，本能更是一等一。

而愤怒，就是能激发本能作战的buff，没什么比杀亲之仇更为铭心。

玉拾起地上的刀，沉默着观看。

刀刃上的鲜血映证着忠义，刀柄上枫叶家辉宣扬着它主人的身份，一位英勇的【伴生】守卫。

又一位家人消失了……

武器不用刻意寻找，满地都是，有【伴生】的，有【响尾】的，提醒着玉他们还未突袭成功。

转头，见愣在原地的守卫大叔，玉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

少了几分孩童的纯真，多了几分对家人的温柔，哪怕心中充满愤怒，玉也不会对家人冷漠。

从地上再捡起一把刀，玉看向浑身伤痕的守卫大叔，很辛苦吧，为了保护他。

把左手伸出，做出递刀的动作，他说。

“我们去帮助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