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序幕终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要不，还是给琦薇姐打个电话？”
角落里的二人窃窃私语。
“15...”
闭上眼，聆听雪花捎来的信息，百珈停下倒计时。
梦华的罪孽止步于百分之85，被严寒终结，开始缓缓回流。
肆意蔓延的恶意，似乎于雪花的净化下逐渐散去，如那清晨的薄雾被阳光驱散。
16,17,18...没必要再数了。
人心的欲望之火，需借助环境的引导才能持续燃烧。
而在这漫天飞雪中，欲望被彻底压制，善恶的平衡正在恢复。
只是，这股抑制罪恶的力量，让百珈根本来不及高兴。
来不及高兴自己不用开启“黄昏”，高兴她不用毁灭这座城市，因为...
百珈睁开双眼，瞳孔底那黄昏的橙红在慢慢消散，宛若落日的余晖渐渐褪去在天际。
她伸出纤细的手臂，掌心向上，如同一片静待绽放的花朵。
雪花轻盈地飘落在百珈掌心，带来一丝丝冰凉，然而...
无人注意，或者说，它们并不明白这雪中夹杂着的“灰烬”，它代表着什么。
唯有百珈，她明白。
“黑夜降至”。
这是何等的绝望啊？
泪水从百珈眼角滑落，宛如一颗晶莹的珍珠，轻轻滚过她苍白的脸颊。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哀伤与惋惜，承载着她对这个世界美好的期盼与对未来的憧憬。
这份带着熟悉气息的力量，祂与我是同类，即“灭绝”的化身。
无法知其心，只以为祂也想履行职能，即字面意义上的“毁灭世界”。
百珈哀叹。
这是“冰河世纪大灭绝”开启了吗？
过程，同作为“灭绝化身”，她再清楚不过。
落雪是开始。
某一天，雪轻轻覆盖了大地，带来洁白与宁静。
可生物们都不知道，此份一如既往的冬日严寒，近乎“永恒”。
依照“冰河世纪大灭绝”的古历史，进行现代复刻，这场雪将持续不断数百万年，直至灭绝此星上百分之85的生物。
大灭绝之后，此星球会开启新的纪元，一切秩序重塑。
这便是“祂们”【灭绝代行】存在的意义。
但是...
虽是初代天使，即“天之姿态”，苍天无情。
奈何百珈诞生得太晚，其概念，混入了二代傻白甜的纯善部分。
当条件不允许其转换为“黄昏”，百珈的思维会更趋近于一般天使，至纯至善。
她在想。
可以阻止吗？阻止“冰河世纪大灭绝”？就像打断她进入“黄昏”。
这或许大概可能有点违背【灭绝代行】的“生存意义”，但开启条件不足，也没关系吧？
百珈陷入纠结。
一方面是对生物的善良，深深植根在百珈的心中。
她毕竟是天使。
她能感受到生物的脆弱，理解生命的可贵，这份对生命的珍视让她想要守护、想要给予，不愿意看到任何生物受到伤害。
可她，亦是“黄昏”。
另一方，是她的“同类”与自身的“存在意义”。她也是“灭绝”的化身。
她应该阻止吗？
百珈，诞生至今，她才不到三岁，只能按着“本质”走。
但似乎总有一个声音，让她顺着“自我”前行，可她的“自我”又是什么呢？
突然。
雪停了。
......
终于，还是站在了这里。
听着周围观众高呼他的名字，诶？
这不是【江山如画】的地盘吗？
那为何？
未叶有些许错愣。
本以为在别人的总部“踢馆”，会遭到大家唾弃...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发现自己被冠以了英雄般的欢呼，它们疯狂着，吼叫着，剧烈程度丝毫不亚于伊吹酒江登场。
未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东极的“强者崇拜”。
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崇拜力量，尊重至强者。无论属于哪个阵营，只要你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潜力，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为你欢呼，为你鼓掌。
哪怕是对手。
这便是东极。
强者至上。
稍微平静了心态，未叶努力抛开外界的喧嚣和干扰，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伊吹酒江身上。
伊吹酒江似乎并未受到周围欢呼声的影响，他站在那里，神态自若，目光深邃。
用从容的目光打量着未叶，似乎在等待这位“客人”开口。
最后。
动了动嘴唇，未叶想说些什么，却终没有出口。
‘对不起’。
他想说。
先前，未叶一直翻阅【江山如画】里关于伊吹酒江的资料，不仅用于研究其战斗方式。
未叶就是这么个“圣母”，对罪恶能做到毫不留情，对善良者或普通人却...
除与恩克斯切磋的那一次，之后的全部战斗，未叶的刀从不挥砍向无辜。
即便受害者只有一人，这种牺牲少数无辜拯救大多数的行为，一旦开了头，便难以回头。
未叶十分害怕。
他害怕自己最终会追随老师的步伐，变成另一位伊藤寺。
他仍记得自己对“救世主”的承诺，绝不让它沾上无辜者的血。
在现代，由于科技的发展，人只要生活于城市，便会留下痕迹。
想了解一个人的过往，并不算难。
可古代并非如此，未叶想寻找伊吹酒江的“恶行”，以劝说自己挥刀无任何犹豫，这很难。
伊吹酒江长期居住于山里，远离尘世，以至于传说截止于两百年前。
可传说中...
抱歉。
或许把所有【江山如画】的行为皆算于首领身上，以其庇护，纵容为借口，方可最快下定决心。
事实上，若抛开组织，单看伊吹酒江的个人，其传说遗存多半为“行侠仗义”。
伊吹酒江救助弱小，斩杀当地恶霸，其事迹在大江山区域乃至附近各村中皆有传说留下，可谓称得上古代豪侠。
这样的人，未叶扪心自问，他真能把自己这份用于灭绝生物的力量，毫不犹豫地向伊吹酒江挥砍吗？
若非如今意外冲突，初见并非在此战场，而在某个城市街区。
或许，我们能畅谈理想也说不定，如与辉夜那般。
可惜，我们相遇于此。
所以...
‘对不起。’
假面带上，连同面容一起，把歉意深藏于心。
未叶做出了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沉重地伸向胸口。
艰难地摘下佩戴的蔷薇项链，把它紧握于手心，变化开始。
六角雪花的外观，如花瓣一片片展开，拼接，逐渐化作一道薄如蝉翼的透明刀刃。
即雪蔷薇的初始形态。
与以往不同，白凯袖口，一股“余烬”从手甲缝隙弥漫而出。
墨色的它，如水流般缓缓爬上刀刃，将原本的透明冰晶外表染上一抹深渊的黑。
此为“冰河世纪大灭绝之力”，象征着数以万计生物种类的灭绝，乃世间所有生命之“公敌”。
至此，察觉到似曾相识的气息，伊吹酒江从容之色消失殆尽，目光凝重无比。
这份力量怎么会出现在人间？
他不解，仍摆出迎战姿态。
他从不畏惧战斗。
既然，一切准备就绪，且我们都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
全副武装，未叶将刀刃缓缓抬起，刀尖向前，直指伊吹酒江。
“吾为【白雪皇帝】未叶，此刻，向【灼地焚天之主】伊吹酒江发起“国中国之战”决斗。”
“吾为【灼地焚天之主】伊吹酒江，吾接受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