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被堵截
倪红走到门口,又停下,“钱庄的内幕早晚会败露,梁纪深是你的劲敌,梁璟也是。他们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联合针对你,你的胜算就小了。”
梁迟徽坐在岸边的软椅上,没回应她。
当年梁延章和姚文姬的关系在冀省传得沸沸扬扬,姚文姬名气大,没得到她的男人嫉妒梁延章,背地里添油加醋,女人也八卦她,因此翁琼是知情的。
翁琼家世好,心性纯良,梁延章借口逢场作戏,姚文姬只是酒局上的玩物,他献给权富人物拉拢交际的,翁琼深信不疑。
80年代的翁家不是一般的显赫,在港澳地区资产丰厚,多次提携梁氏集团。翁琼怀孕八个多月,娘家到内地陪产,听说梁延章包了情人,是东南亚大名鼎鼎的广告艳星姚小姐,翁老爷子勃然大怒,扬言封杀梁氏集团。
梁延章畏惧翁家的势力,一边扮演好丈夫好父亲,哄着岳父,一边想办法洗白脱身。
翁琼预产期的前一周,他趁着姚文姬在浴室洗澡,用她的手机给翁琼发短信。
大致内容是:延章愧疚,要回归家庭,好好照顾你和孩子,提出补偿我一千万。我当然不同意,我的目标不是区区一千万,是梁夫人的位置,我也怀孕了,检查是双胞胎儿子。
翁琼大受刺激,当晚难产大出血,翁老太太发现了姚文姬的这条短信,质问梁延章,他跪在手术室外痛哭忏悔。
姚文姬自始至终蒙在鼓里,直到梁延章送她出省避风头,她明白自己背了黑锅。
可手机是她的,号码是她的,她百口莫辩。
以致于梁璟恨之入骨。
即使她澄清与自己无关,梁璟又岂会相信她,怀疑自己的父亲呢。
后来姚文姬生下梁迟徽,梁延章十分高兴,风风光光补办了婚礼,布置得隆重奢华,邀请了无数名流权贵到场祝贺,高调做派惹毛了翁家。
翁老爷子在港城下达“追杀令”,不整垮梁家,誓不罢休。
殊不知梁延章是金融奇才,又擅于拓展人脉,梁氏集团早已不是翁家可以撼动的地步了,几番交锋,翁家没占上风。白眼狼女婿无情无义,宠爱的女儿又红颜薄命,翁老爷子急火攻心一场大病,翁琼的大哥继位。
翁家长子是自幼培养的继承人,家族利益至高无上,他全面撤手,不再与梁氏集团为敌,在港澳、京圈和冀省放出消息,翁家遭受巨大的金融危机,移民美国,从此销声匿迹。
十七年后,在华尔街崛起。
翁琼的大哥重回冀省商场,要为妹妹报仇,短短数年,对梁氏集团穷追猛打,打得梁延章资产缩水了一半,别说四大家族了,甚至跌出全省十大富豪的排名了。
彼时二十一岁的梁迟徽担任市场部总监,他出马迎战翁家掌门人。
翁琼的大哥自恃是老江湖,完全轻敌了这个“毛头小子”,接二连三的项目被梁迟徽虎口夺食,他套路多,阴险又狡诈,正邪对弈,正在明,邪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一年八个月后,翁家败下阵。
梁迟徽备了厚礼登门请罪,虽然翁家没有领情,但翁琼的大哥非常欣赏梁迟徽,告诫家族新一代的继承人,千万不要和梁迟徽冲突,如此虚伪圆滑、能屈能伸的男人,除非他心甘情愿输,否则斗不赢他。
经此一战,梁璟对梁迟徽更深恶痛绝,和二房是旧恨添新仇。
奈何二房滴水不漏,一直没逮到把柄,不得不相安无事。
梁迟徽一清二楚,梁璟表面不露声色,背地里也在掘地三尺查他名下的产业,只要抓到问题,非要他的命不可。
.....
何桑去皖西县的途中,在江北镇加了一箱油,又吃了一碗清汤米粉,她不熟悉地势,不敢走山路,在镇上绕了一大圈,才开进皖西县境内。
八点半,天色彻底黑下来。
显示距离红杏村3千米,导航失灵。
前方是一片浩浩荡荡的芦苇地,白绿色的叶苗自西向东摇曳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刷刷响。
不远处横亘了十字岔路口,向左是村庄,向右是庄稼地,郊区风大,月亮也大,不至于太黑暗,依稀瞧见一排排平房的烟囱,徐徐冒着雾气。
何桑没有继续开,她放平驾驶椅,准备在车上过夜。
在村民家借宿不安全,那个下洼村睡在猪圈里的女人,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其实何桑也想过白天来,可时间紧迫,早晨出发,中午进村,查不了多少线索,下午又要往回赶。
消失一天一夜是她的上限,再耽误,梁迟徽多疑,万一摸她的行踪,就露馅了。
她晚上来,明天查一整天,黄昏回老宅,神不知鬼不觉。
何桑喝热水的工夫,一束车灯从岔道的尽头射出,刺目的白光烫得她一激灵。
司机的车技是老手了,漂移和刹车几乎没声音,稳稳地泊在一棵老槐树旁边。
车尾正对她的车头,呈笔直的线。
何桑匍匐在方向盘上,仔细观望,是一辆银色的切诺基,蛰伏在夜幕中,豪迈又狂浪,像一匹野狼。
皖西县穷,一个村子除了村长有一辆桑塔纳,村民都是三轮车,这款型号的切诺基报价70万,在市区也算中高档轿车了。
显然不是村里人。
她心脏提到嗓子眼,迅速锁住门窗,出于自保,又熄了前照灯。
如果是歹徒,劫完车,大概率再劫一笔财,老实装瞎破财消灾便解决了,对方也没必要下死手,毕竟周围没监控,没目击行人,她无法报案。一旦对方在她的照明灯下暴露真容,不管是主动暴露还是被动暴露,反而大祸临头,钱和人,一个保不住。
切诺基的车门这时推开,黑乎乎的一团影子,朝何桑这辆车走过来。
紧接着,对方敲击她的车窗,一下又一下,在寂静的村路格外清晰。
何桑降落一小截玻璃,目视风挡,没看对方,扔出一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