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苏妃失宠
长安侯因着朝堂上被丢了脸,这几日告假在家,心里羞愤不已,外边无处发泄,只得拿府中众奴才出气,弄得整个侯府人心惶惶。却说宫里苏妃因着母亲被烧死,包养外男的丑事被揭发,近几日也在宫里觉得脸上无光,躲在自己宫里不曾露面,只心里始终觉得蹊跷,遂派了人悄悄去往长安侯府叮嘱长安候万要小心,不可再出岔子。长安候躲在府里一连撒了好几天的邪火,得苏妃提醒才猛然醒过神来,想起来自己那个败家儿子。唤了管家过来,问了苏添炳身在何处?管家知道这侯爷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言多语怕节外生枝,触了长安侯霉头,便避重就轻地回道:“世子这几日没怎么出门,只在自己院里。”长安侯听完,放下心来,一看天也黑了,自己也闹腾得累了,想着长安侯府再不济,还有苏妃在宫里撑着,待过了一段时日,这丢人现眼的事儿也就过去了,便命令下人伺候自己歇下。
长公主明月乃先皇幺女,深受先皇宠爱,因其生母早逝,自小便被养在了太后跟前,一来明月公主是个讨喜的性子,二来太后膝下无女,也是深得太后喜欢。待长公主及笄,赐了公主府,先皇与太后亲自为其择了驸马,这长公主却是三天两头往宫里跑,侍奉太后跟前,更是得了孝贤的好名声,是以朝堂皆知明月长公主是个比一般王爷更金贵的人物。今日明月长公主又来了宫里,只比以往却要晚些,太后正等着长公主用膳,却是等的菜都快凉了,才见得公主现身。太后心下诧异,便听长公主有些惶恐愧疚道:“儿臣给母后请安!儿臣来晚了,让母后久等!”太后慈祥地说道:“无碍,你先坐下,陪哀家用膳吧!”长公主却并不坐下,撒娇道:“今日儿臣晚了,儿臣自罚给母后布菜吧!”说着便夹了太后爱吃的菜,看着太后满意地吃下,才道:“今儿个,儿臣给母后带了‘留香糕记’的新品,母后饭后用些尝尝合不合您的口味?”太后听罢,满脸笑着拽了长公主坐下,道:“明月啊!你就是哀家的开心果!没人再比你孝顺!你也是哀家的心头肉,快些吃些东西,也别忙活了,一屋子人,用的着你伺候?”长公主顺从地坐下,说道:“皇兄和皇嫂仁孝,有那么多的事情要费心,又惦着母后,是以嘱了明月常来母后身边,明月也想着能长长久久陪伴母后,再说母后养叼了儿臣的嘴,儿臣时时惦着许多好吃的……”逗得太后心下高兴。有嬷嬷给太后布菜,丫鬟给长公主布菜,待母女俩用罢饭,太后道:“今日你身边怎么换了个丫头?”长公主目光似有躲闪,似斟酌了一下才道:“慧儿那丫头半道不舒服,我便让她回去歇着了!”待长公主离开,太后对嬷嬷道:“明月今日晚了些,且去打听打听,可是有何缘由?”嬷嬷领命便吩咐了下去。很快便有人复命,原是那苏添炳个不长眼的,在府里拘了有三个多月,可是憋坏了,甫一走到街上,便看见有一个漂亮机灵的姑娘在一个糕点店前,一时又忘了形,遂上前调戏。这姑娘却是不惧,伶牙俐齿教训一番,便欲离开,只这苏添炳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起了兴致,上手就粗暴地将这姑娘拽至自己身前,这姑娘口中说着大胆,便欲挣开,却在拉扯间撕裂了衣袖,露出一截藕臂来。这姑娘露出些慌张羞愤来,正不知怎么脱身,迎面走来一群护卫,三两下把苏添炳打得面目全非、跪地求饶,苏添炳一看这是要下死手,遂报了自家名讳,这一众人才罢手护着那位姑娘离开。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明月长公主身边的红人——慧儿姑娘。太后听罢,失望道:“那苏妃一门,竟没有一个争气的!竟猖狂如此,如何能有个好下场呀!只怕是也连累了那刁蛮的七丫头呀!”
这日早朝,庆安帝表情严肃,一众大臣们都不敢言语,连呼吸都清浅了许多,就怕触怒龙颜。正在这寂静之中,只听得庆安帝突然暴怒道:“大半年前,朕于民间私访,路遇一个来京告御状的人,此人声称被逼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朕初时不信,但看此人深情悲痛,似有极大冤屈,便让监察御史查探,只不知这过了许多时日,可有结果?”朝堂上众大臣人心惶惶,想着今日定是有大事发生,只怕会牵涉自己。只见监察御史王大人出列,道:“陛下委臣重任,臣未有懈怠!此告御状之人所述皆为事实,而细查之下,竟是牵涉案件甚广:有卖官鬻爵、中饱私囊、贪赃枉法、巧取豪夺、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藐视皇权……远至十年前江南水患,朝廷拨20万两白银赈灾,18万两被贪污,致使百姓伤亡1万,造成连年经济损失;近至半年前江南富豪杜员外被陷害杀人,其妻女被霸占欺辱,儿子被当街追赶打死,血染长街,家产被侵吞,当地百姓对此莫不扼腕唏嘘,怨声载道……臣等幸不辱命,如今一应证据俱全,直指江南巡抚和长安候等人。”庆安帝听罢愤然起立,道:“想高祖皇帝创业艰难,我大晋朝日渐富强,百姓安居乐业,至今百年有余,靠的是皇帝和百官清政爱民,靠的是百姓爱戴拥护。如今竟有此等欺压百姓,危害社稷之祸患,不除之何以慰天下;不除之难以平民心;不除之何以稳社稷?即刻拟旨,革职江南巡抚,长安候等人,抄家流放,主犯斩立决,一应人员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苏妃正在宫里闭目惬意享受着丫鬟们捏腿揉肩,忽听得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道:“禀娘娘:大事不好了!”苏妃被惊着,恶狠狠地拿起茶杯砸了过去,道:“闭了你的狗嘴,怎么叫大事不好了?说不出个所以来,本宫要了你的命!”太监吓得战战兢兢道:“娘娘,奴才听大殿上伺候的人说‘皇上下旨革了长安候的职,好像还要杀头流放……”苏妃这才紧张地站了起来,慌了神,连忙道:“你可听真切了?”小太监道:“奴才听得真真切切的!娘娘您快想想办法,怕是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苏妃慌忙道:“快给本宫更衣,给本宫拿下这一应首饰,本宫要即刻去求太后和皇上!”苏妃被人搀扶着也顾不及一路上嫔妃和太监丫鬟的目光和议论,由着身边太监搀扶着一路跌跌撞撞跑着去往太后宫里。可到了太后宫门口,却有太监给拦了下来,道:“苏妃娘娘!太后娘娘昨夜没有休息好,如今正身子不爽,下旨今日不见任何人。您今日来的不巧,先回去吧,待明日再来给太后请安不迟!”苏妃正要求着说有急事,只见那太监却是说完自己的,也不管那苏妃如何表情,便转身关了宫门,将那苏妃拒之门外。
苏妃又辗转来到了皇上寝宫,只见身边的公公道:“皇上,苏妃刚从太后处过来,怕是没见着太后,这会儿来求您了!您是也不见苏妃娘娘吗?”庆安帝道:“听闻那长安候世子竟欺负到了明月长公主跟前,太后不见苏妃却是圣明!太后如此态度,也是让朕好做!宣苏妃进来!”
苏妃一进来,便匍匐跪拜在地,哭的是梨花带雨,又一身素衣,卸了钗环,一副可怜样子,道:“皇上,臣妾求皇上开恩!”庆安帝道:“苏妃,如今求朕是要开什么恩?枉朕以往对你看重些,你苏家一门竟如此祸害朕的江山?你以为朕到如今,还不知道吗:长安候干下的一些事儿,你能不知?长安侯一事,朕没有让波及到你,便是顾了往日的情分,也是考虑到母后和七公主的心情!今日你竟黑白不分,找朕来说情,可知你想继续欺瞒朕!既如此,宣朕旨意:苏妃以后长居琉璃宫,无召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探访!”苏妃不想自己来求情不成,竟也把自己置于这般不堪的境地,一时难以接受,卸了气般堆坐在地上,庆安帝背过身,不愿再看苏妃一眼,便有公公们赶紧半掺半架了苏妃出去。
待苏妃离去,庆安帝又去了皇后宫里。皇后道:“皇上,您今日想是有些伤神了,尝一下臣妾准备的这个花茶!”庆安帝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道:“果然入口清香,味道不错!哎!果然娶妻娶贤,皇后不亏是天下女子典范!七公主已是及笄之年,以前却被苏妃养的刁蛮任性些,以后也得劳皇后多加费心教导!”皇后道:“臣妾不敢当!皇上,不说臣妾是大晋朝的皇后,且只说臣妾是您的妻子,臣妾和太傅都是和您同心的,时时想着能为皇上分忧!臣妾明日便让宫里资深的嬷嬷去七公主身边伺候,皇上宽心就是!”皇上握着皇后的手道:“朕自然知道你的心意!在皇后这里,朕倒是轻松了不少,想是今晚能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