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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白袍道

随着齐老爷的尸体轰然坠地,那些护在齐老爷周围的人也都纷纷惊恐大叫。

尤其是他的儿子们,一个个颤抖地跌坐在地,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名断气的父亲。

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在嘴里喃喃着,“爹……爹……”

连上前去细看的勇气都没有,便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那些下人们见状更是尖叫着想要逃离这诡异压抑的后院。

而那些由齐老爷暗自豢养的护卫们此刻也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

他们慢慢后退着,个个目光中皆是透露着算计,考量着目前时局的利弊。

方截云看着又混乱起来人群,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老狐狸上一秒还坐在高台之上睥睨众人,眼中那玩弄人命的兴奋完全不加掩饰。

可下一秒便如枯木一般,悄无声息地丧了命。

不过齐老爷这样好事好权、享受以玩弄人命来布局之人,而自己的谢幕却这样随意。

想必这老狐狸的灵魂就算到了地府,也会气得不轻吧……

此刻,岑之笑也顾不得和杭芜声面面相觑了,趁众人都惊骇于齐老爷的身亡,拉着杭芜声迅速跑到了伙伴身边。

毕竟只要抱紧了梁老板的大腿,自己就不容易嘎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梁峋便率先将她护在身后,略带歉意地开口。

“刚刚我所在的这处刀剑无眼,比较危险,所以没有立刻去接应你。”

岑之笑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小问题,我有胳膊有腿的,自己能行动的。”

话音刚落,天空之上突然起了蒙蒙夜雾,诡异的血月被遮盖了半分。

岑之笑心下顿感不妙,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让她颇为不适。

她皱了皱眉,抬眼朝后院的屋檐处望去。

屋檐上赫然立着一个人影。

忽的,夜幕中云雾散去,那轮血月依旧明晃晃的高悬于空。

月色下的人影手握拂尘,居高临下,立于飞檐之上,显得阴恻恻的。

岑之笑这才看清来者,是一席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但鬓角的发须已然斑白。

这时,那人缓缓开口,冰冷的一句话灌入了她的耳中,嗡嗡入耳时的沙哑感让她头皮发麻。

“小兄弟,你果然有些本事,步步紧扣地破老夫的局。”

这人说话很慢,但语气却很沉。

岑之笑听了这话,不自觉地晃了晃脑袋,莫非这天杀的布局者不是那齐老爷?

梁峋的目光依旧落在血红的月色中,淡淡一笑,并未回话。

方截云见那来者的装束,倒是眉间凝重,喃喃道,“着白袍……掌冥司的道士?”

他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机关暗器,悄悄移动身形挡在了杭芜声的跟前,又沉声叮嘱着。

“此人也是玄门中人,或许修为并不逊色,大家得小心为妙。”

那在房檐上飘飘然的白袍道突然仰天大笑,拂尘一甩,身形晃动,很快便出现在了法坛中央。

可那笑声沙哑,听得岑之笑直皱眉头,心里不禁吐槽。

这跟喉咙里卡了八二年的老痰有什么区别?呼出来的气都是浊的吧?

白袍道冷冷地看着齐老爷倒在地上的尸体,周身运力,毫不留情地将尸体拉起,甩到轮椅残骸之上坐立着。

一具尸体垂着头坐在垮塌的轮椅上,这一幕看看都让人觉得瘆得慌。

那白袍道有些玩味儿地看着后院中央的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了梁峋身上。

“你的确让我所设之阵大损,不过你的师父没教过你,凡事发生,如水泛泛,就算止息,所行之处仍旧会留下水渍。”

“此局一旦施行,就算中途停止或者被迫终止,也依旧会产生影响。”

白袍道微微抬眼,虽是神情得意,但眼中却浑浊不堪。

岑之笑这才看清这白袍道的面容,不禁心下骇然,这人分明就是当初与焦家太祖商议“升棺发财”的道士!

此人身形瘦削,面上带有枯黄之色,额头低窄,颧高颊凹,鼻高少肉且有鹰钩之形,眉压一双三白眼,眼梢高吊。

梁峋轻轻拂袖,低低地朝周围人嘱咐道。

“面相不善,多加谨慎。”

方截云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忽的想起了梁峋曾说过,这世间扭转乾坤之事皆是不易。

难怪之前师兄叮嘱他暂时不要轻易操控偃术傀儡相助,藏这一手原来是等这白袍道现身。

眼前这白袍道行事阴沉诡异,真要妥善平息这祸事,看来得吃不少苦头啊……

本是平静的齐府后院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岑之笑只觉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脚底攀升。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们突然如同触电一般身体颤抖,手中刀剑纷纷掉落。

白袍道倒是不慌不忙地再次轻挥拂尘。

一瞬间那些护卫皆是神情扭曲,眦目欲裂,红血丝慢慢布满了眼球,他们疯狂地抓挠着头发,在后院里痛苦地嘶吼着,乱窜一气。

岑之笑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眼前这心惊肉跳的一幕让她有些恍惚。

这跟电影里演的尸变和丧尸大军完全没区别啊!!!

梁峋只是盯着那白袍道手中的拂尘,缓缓开口道,“他在用魂夺舍操控这些护卫。”

话音刚落,他便以正身形,原地之内凌步无影,脚底一踏,由此印结。

清幽之气震荡开来,脚底绽开青白的纹路流光,相交结织,白袍道唤起的浊气被此隔绝开来。

那白袍道见梁峋唤出的阵法,不禁眉间一凛,拂尘再挥,手中结印。

那些护卫眼瞳血丝中开始蔓延黑斑,肤色泛起青灰。

拂尘轻顿间,那些护卫双目完全被浊气侵蚀,扭曲的身形也变得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纷纷拾起武器朝岑之笑他们袭来。

但都被梁峋所结阵法隔绝在外,只能疯狂攻击,但所行招式皆是毫无章法,像是未开智的兽行一般。

方截云见这现在的被动形势,有些疑惑,“师兄,我们这是以守为攻?”

梁峋依旧气息沉稳,目中湛光,视线落在了白袍道的拂尘上,流光隐隐间,他瞧出了端倪。

他微微侧头看向岑之笑,“既然这邪道以魂驭人,你可想到了什么?”

岑之笑眼中思忖,又是魂……那三清铃……

她眼中忽然清明一亮,“他想要以魂驭人,那我便把他所仆役的魂全给放了!”

岑之笑也不墨迹,迅速调息,稳住心神,感知到场上那股浊气,掏出三清铃,以念力驱动,与之抗衡。

见岑之笑沉心施术,梁峋便再一次开口。

“此人役魂锁魂的正是他手中的拂尘,而这拂尘是由人的发丝所造,”

说罢,梁峋凝神聚气,指尖凌速一指,一线金光打入白袍道的拂尘之中。

拂尘瞬间褪去白色,那一丝一缕皆是游动的乌发,拂尘握柄中也泛起了黑青的光。

被这么一击,那白袍道踉跄了几步,但随即又握紧了手中拂尘,手中再次迅速结印。

他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会以为我这五鬼抬棺所指就是炼化成五瘟鬼吧?”

说罢便抬手运力,丝丝缕缕黑青之气如同提线一般灌入那齐老爷的尸体里。

垂头危坐的尸体忽然睁开双眼,眼中混浊,弥漫着黑青之气。

梁峋淡然垂眸,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白袍道的叫嚣。

“有何不知。”

“五鬼,廉贞星;财,巨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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