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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相告

“我知道。”

仡楼迦眼中眸光微闪。

“舅舅当年提出要缓和内外寨的矛盾,不过因有忌惮,故成效甚微。”

“但阿姐,却毫不在意自身屡受威胁,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出鞘时便果断地挥砍向寨中积年累月的恶瘤。”

“你也一样,在纵横棋局里,果断落子。”

随即他抬眼看向岑之笑,眉梢微挑,凤眸含笑。

“我当然也明白,你和阿姐终究不同。”

“阿姐温柔,更不会这般卖了我。”

岑之笑撇了撇嘴,小声道,“还挺记仇。”

仡楼迦又轻轻一笑。

“你牙尖嘴利,有时说话更是不留情面。”

“还有一副好演技,让我落入计谋,吃得一番苦头。”

“想来你真是可恶呢。”

明明是指责,但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玩笑意味,听不出愤恨。

“但你在祖宗神庙救我时,同样果断细心,为十一寨谋权时甚至利落地以身入险局。”

“昨日夜里施针时,我虽意识有些许混沌,但我清楚,是你的安抚。”

岑之笑微微愣神,想起昨晚她和梁峋照看仡楼迦时,他梦魇加深,起了高热。

嘴里一直含糊不清地念叨着阿姐。

她见他面色痛苦,只当是仡楼迦思姐心切,便温声哄着他。

并调动着自身清气,轻轻拂去他的热毒。

毕竟这步棋,他的确吃尽了苦头。

岑之笑看着仡楼迦清明的目光,他并没有将自己误认为阿月寨主?

仡楼迦顿了顿,一字一句肯定又真挚。

“所以如今我对你,并非思念作祟。”

他的目光灼灼。

岑之笑倒也没有急着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仡楼迦。

心里却泛起了无奈的笑意。

这小子脑回路怕是不正常,都被坑成这样了,还会喜欢上自己。

……受虐倾向?

“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仡楼迦眸中笑意依旧。

“当然。”

“本寨主可不是因为你对我冷嘲热讽,甚至是坑我入局才动了心。”

岑之笑讪讪一笑,轻轻隐去自己眼底的疑惑。

“我知你有心上人,但本寨主也不至于那么差劲,不一定就落了下风。”

仡楼迦只轻轻抛出这句话,不等岑之笑有所回答,便将这个话题戛然而止。

“你刚刚哼唱之曲是琅疆的春之歌,最早就源于这蝴蝶花洞。”

岑之笑看着眼前一脸若无其事的仡楼迦,不禁双眼微眯。

这小子话题转移也太过生硬了吧,他不会觉得尴尬吗?这就留她一个人尴尬?

仡楼迦就当没看见她审视的目光,依旧自顾自地开口。

“这首歌谣在琅疆家喻户晓,但却因为人人熟知,而却让人忽略了这首歌源自哪里。”

“蝴蝶花洞多年来名声有亏,没人会猜想这歌谣是源自于此。”

有风掠过,门被轻轻推开,梁峋走近,只是一脸淡然地在岑之笑身旁坐下,缓缓开口。

“但你又是如何得知,此歌谣源于蝴蝶花洞。”

仡楼迦淡淡地笑了笑。

“琅疆小孩学唱的第一首歌谣便是春之歌,我也不例外,阿姐教我时便同我讲过,这歌谣是来自蝴蝶花洞。”

“那时候太小,只知道将歌谣唱得朗朗上口便可,而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倒也不甚在意。”

“许是来了这蝴蝶花洞,又听见熟悉的旋律,便想起了许多。”

仡楼迦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看向梁峋,有些酸涩地开口。

“梁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你是玄门中人,肯定精通堪舆之术,能否替我在这蝴蝶花洞寻一处风水宝地,我想……为我阿姐立个衣冠冢。”

“因为阿姐的遗愿便是葬在蝴蝶花洞……”

“我知道此事唐突,但蝴蝶花洞本就诡谲,普通堪舆定是行不通……”

他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眼中神色有些忐忑不安。

梁峋点了点头,淡淡开口。

“无妨。”

但在一旁的岑之笑却皱起了眉头,心下暗自揣摩。

好歹也曾是一寨之主,却选择葬在蝴蝶花洞,阿月寨主与这蝴蝶花洞究竟有何渊源……

可她也并未开口,现下怎么看都不是询问的时机。

门外一阵杂乱骚动,三人纷纷都噤了声。

下一瞬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就算是客人,你们昨日搅了我成亲之事,在我蝴蝶花洞便没有日上三竿还睡着的道理。”

那洞主走进屋内,毫不客气地拍开岑之笑准备饮茶的手。

茶水正要倾洒满身,拂袖间梁峋便将茶杯掷去一旁。

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怔愣一瞬,岑之笑隐去眼底的无语,扯出一个僵硬笑容。

骂就骂吧,偏偏挑自己刁难,这洞主真是慧眼如炬,一下就挑到软柿子了呢。

“琅疆这几日恐怕都不是成亲的好日子,洞主的喜事不妨再等等,择一良时。”

“我们已经够碍事了,再来几个惹人烦的,恐怕洞主日后想起这婚事也得啐一口。”

岑之笑说这话似是讨好示弱,但语气里听不出任何自轻自贱。

倒是淡淡地提醒着,蝴蝶花洞外虎视眈眈的大巫师等人。

那洞主看了看落在地上的茶盏,又看向岑之笑,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倒是个牙尖嘴利的。”

她又将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仡楼迦,惹得仡楼迦只得别扭的偏过头。

“但本洞主的事轮不上你来操心,你不如把精力放在你那夜里不邀自来的朋友身上。”

岑之笑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洞主,态度诚恳,赌一把“伸手不打笑脸人”。

“所以洞主您将唐姑娘绑去哪儿了呢?人身是否还安好?”

洞主眼神微睨。

“还算聪明。”

岑之笑轻轻点了点头,讪讪一笑。

她但凡是个傻子,或许还真听不出这洞主话里的嘲弄意味。

况且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顾虑局面他们尚且不会轻易动琅疆少主,目前的情况只能是唐纾和出了差池。

“她被绑了,估计是要做成炼蛊容器。”

“现在去救她应该还来得及。”

洞主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指甲上的寇丹。

“仡轲连那小子追了去,怕是要扑个空。”

“不过你们放心,毕竟是个少主,不会让他死在蝴蝶花洞的。”

岑之笑听着洞主仿若讲睡前小故事的语气,头一次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

但很快便稳定了情绪。

“敢问洞主,何人、何时劫掳,去往何处?”

那洞主看着岑之笑,眼神坦然。

“劫掳之人是我母亲,一刻钟前,往茧洞去了。”

“我不喜她,我们合作,抓到她,交由我处置。”

岑之笑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犹记得,在那小破屋时,一开始便是这洞主的母亲前来说亲的。

言语间也并不像是关系恶劣的样子。

那洞主似乎看出了岑之笑的心中所想,淡淡开口道。

“她惯会演戏的,那我便陪着她演。”

“这次她露出的狐狸尾巴,我得好好踩上两脚。”

“勾结那老不死的危害洞中利益,我可容不得叛徒。”

这不明所以的几句话依旧让岑之笑云里雾里。

不过不难猜出,又是一出内乱。

她并不急着询问,也算是见识过这洞主的脾性。

要是心情好,自是会如数告知。

心情不好,撬开嘴也听不上半个字。

那洞主随即起身,但又仔细瞧了瞧仡楼迦。

“你好好跟着,可别让你阿姐失望。”

“帮帮你总比让那老不死的得到这个蛊术更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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