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两口私话

钱老汉巴扎着烟嘴，看着烟口冒出的烟圈，想着刚才孙女冲老婆子走来时，她那眼中的冰冷，还是以前那个乖巧温顺的孙女吗？

钱老汉被自己莫名冒出个念头吓了一跳：“不管是不是恨嫁，她年岁大了总归要嫁人的，嫁了人就好了吧”。

“这孙婿人选嘛？你也别挑拣太过了”，钱老汉想了想说“咱们的要求也不要高，只要家底厚实些，娃儿要实诚的懂心疼人，公婆良善妯娌和睦，将就着就成。”

“噗嗤”，钱老婆子忍不住乐了，嗔了老头子一眼：“你这要求还不高啊，还将就啊，怕是那些媒婆听到，有一个跑一个，没人敢接这活儿。”

“这要求高吗？”钱老汉抓了抓头发：“俺都还没敢比照着寻女婿，那般咂摸着说。要不老婆子你拿主意就成。”

“行，好赖也是咱孙女，俺总不会故意亏了她的”，钱老婆子点头应下了，她心念一转问道：“不够俺到好奇，你打算给咱宝儿咂摸啥样的女婿啊”。

“哼，给咱闺女找的，当然不能这般随意，起码都要。。。。。。”，钱老汉原本口气傲娇着，突然想到什么，蔫了似的讪讪嘟囔道：“横竖闺女还小着，咱也不急，慢慢寻摸着，不急”。

这回要有外人在，怕会被这老两口雷死：你孙女16年岁不小了，你女儿快20了却还小着？

钱老婆子居然也点着头说“嗯，咱闺女的确还小，慢慢寻摸个好的，再不成咱们招个上门女婿，在眼皮底下放着。”

对啊，招个上门女婿，他咋没想到还有这招呢，钱老汉的大眼突然神采飞扬着来，这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对了，你咋这么晚才回”，钱老婆子用针尖捋了捋头皮，头也没抬的问。

“哎，今儿个老大夫开的药方里的药材，有些比较偏。俺跑了镇上所有药店才算买齐了”

“买齐了就好，老大夫说里面几味药稀奇，俺一整天担心着是不是没地儿买呢”，钱老婆子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钱老汉深吸了口烟，闷闷的接着说道：“俺买齐全了药后就碰到了刘老歪家的那个便宜小子。”

“啊？”钱老婆子手中的衣服掉到了地上，“他，他，他咋了？”

钱老汉巴扎巴扎着烟说：“镇上的大夫都说不行了，没几天好活了，让拉回来准备后事。

李老歪和老歪媳妇对这干儿子倒是真心，苦苦哀求着让大夫给开个药，怕想是要，死马当活马医，尽人事听天命吧。

到时有家药店大夫心善，才给抓了药。

没想到刘老脖他娘和他弟刘大壮也偷偷跟去镇上，见刘老歪脖正要给银子时，冲上去就将钱袋子给抢了去。

还说是刘老歪偷了家里的银子，老歪个男说了，那银子其实是咱家当初退回去的15两，当初的聘金也是他干儿子自己拿出来的银子，没他们刘家啥事。

老歪身上没了银子，她干儿子的病重身子虚，那好些药是吊命用的，银子就老贵了，药店不给赊账，见老歪两口子急得都冲大夫跪地哀求了，俺不忍心就将身上身下的一两都给了”。

钱老汉偷偷的瞅了一眼自家老婆子，怕她埋怨，还是开口解释了句：“再怎么说，那小子好歹救了咱闺女一命，也是因为这，他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才。。。。。咱不能忘恩负义是不？

后来俺见那小子动弹不了，身边奶娃娃哭得惨，刘老歪的牛车又被弟弟老娘拉走了，李老歪自己一个人，老歪媳妇也衣服病恹恹的样子，俺就帮忙把那小子背回了村子。所以才回来得晚了。”

钱老婆子叹口气，弯腰捡起递上的衣服，横了自家老头一眼：

“行了俺还不知道你，别说他是因为救宝儿才病请加重，就算没有那事，见死不救的事，老头子你也狠不下那个心来。银子事小，俺就是，就是担心。。。。。。”

钱老婆子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道：“俺就是担心俺家宝儿，万一那小子死了，咱宝儿可不就成了寡妇了”。

“瞎说啥，咱闺女可是退了婚的，那小子就是死一百次，也碍不着咱闺女”钱老汉声音突兀的大了许多，好像声音大了底气才足。

“别骗自己了，全村都知道咱闺女嫁过他家去的，不是订婚退了婚的说法。 要说也只能说是合离，咱闺女以后再嫁也会被说成了二婚了。

况且那婚书还在那小子手中，这连合离都不能够算啊。

你不知道村里那些个嚼舌头的说得多难听了，说咱家宝儿刚嫁过去，就嫌弃人家穷病弱，第二天就抛夫弃子回娘家了。

咱宝儿咋这么命苦啊，这要真成了寡妇，说不得还要养着那个拖油瓶呢。以后咋找好人家啊。”

钱老汉刚刚硬撑的底气一下子就蔫了，讪讪的说：“啥寡妇，咱闺女可是清清白白黄花大闺女，那小子病得都爬不起来，咱闺女又啥事不懂的，那一晚肯定没成事儿。”

“俺们知道哦闺女清白，可别人不知道啊，前些天刘三婆子来家里，碰巧见到了宝儿，大嘴巴一张的恭喜俺，说宝儿肚子都5.6个月大了，说俺又要当外婆了。气得俺当时恨不得一个大耳巴子抽过去。”

“该，就该狠狠的抽过去”，钱老汉生气的应和道：“什么怀孕？咱宝儿那是富态。这些个搅是非的长舌妇尽是不消停。你就该多抽几下”。

“没抽过去，俺怕得罪狠了，她会将宝儿编排的更难听”。

钱老婆子咬牙切齿的拿着刚缝补的衣服当手帕，不停的抹着眼泪：

“咱宝儿这是得罪了那个神仙啊？无缘无故的落水遭了罪，差点没了半条命不说，老天爷开了恩让那小子救了人。

可倒好，咱宝儿又被污蔑说是和那小子有了首尾，害得宝儿不得不嫁给这个带着拖油瓶，病恹恹，不知根底的二婚头。

好不容易退了婚，这个病秧子病的昏迷不醒，连婚书都不知道藏拿了，也不拿出来。这回儿经由刘三婆那大嘴巴子，怕全村的人都知道咱宝儿有了孩子了。

啥宝儿的救命嗯人，俺看他就是个害人精，专门就是来残害咱家宝儿的。”

钱老婆子将手中的衣服一甩“不成，俺总觉得宝儿那事，跟小舞那死丫头脱不了干系，俺这就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