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思
余惜看着她那小模样，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让她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误喝余妗药剂的时候也是这样，捏着拳头低着脑袋，跟下一秒就要被拉去砍头似的。
而那时候的余妗也是一脸无奈的狠狠摸了她的脑袋几把，然后耐心的给她检查身体。
余惜把毛妮垂下去的脑袋托起，两人双眼对视，她认真道：
“没关系。”
毛妮有些不好意思，她扭动了两下，还是没有躲开余惜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余惜问道。
毛妮一愣：“姐姐，我就叫毛妮。”
“胡毛妮，我娘叫胡三月。”
余惜本以为毛妮只是小名，没想到是这孩子的大名，她点了点头。
突然严肃道：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毛妮见她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也跟着绷着小脸严肃道：
“姐姐你问，我知道的我都会说的。”
“你每次都抹的这个......”余惜指了指她的脸，毛妮下意识抹了抹，道：“是我家炉灶里的锅灰。”
“是为了去买东西吗？或者......卖东西？”
毛妮身子一僵，但很快就点了点头：“当年我娘带着我跟弟弟实在活不下去，村里都借遍了，没办法娘就带我们来镇上。”
她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没有人愿意帮我们，我也能理解每个人都不容易，就在我们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个哥哥叫住了我们。”
“他问我跟娘有没有兴趣跟他去黑市做生意，我娘同意了，我们会从他那里拿货，然后到巷子里挨家挨户敲门卖出去。不过我娘做了一个月就不敢做了，只有我还在偷偷跟着那个哥哥做这个，趁我娘出去干活的时候我就偷偷到镇上来找他。”
“姐姐，你别跟我娘说。”
余惜心中微动，林之焕之前也跟她说过目前是不允许任何私人商贾出现的，个人买卖都属于投机倒把。
但后世的繁荣与豪华林立的大厦商贸也正意味着未来的发展走向一定会解除这个禁制，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几几年。
她之前完全没有关注过那些历史，自从五岁开始就跟着老师住在地下研究所，十五年的末世，曾经的繁华也早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年份......
余惜突然想起老师留给自己的信件上提到过七七年，那也许就是时代改变的一个节点。
思绪回笼，她蹲了下来，与毛妮平视：
“我不会说的，你可以带我去见见那个哥哥吗？”
毛妮抿了抿唇，突然问道：
“姐姐，你是公安吗？”
余惜一愣，看来是自己上来就直入主题，让小丫头觉得自己是偷偷来打探黑市入口等卧底警察了。
她突然想看看毛妮的反应，便一时没有立刻回答。
别看她平日一副随意的样子，那都是建立在能力之上的底气。正事上她一向谨慎。
毛妮见她不答，坚定的说道：“姐姐，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大哥哥对我有恩，我不能说。”
余惜没有多少意外，伸手擦了擦她脸上黑乎乎的印记，“我不是公安，不过，你表现的很好。”
“我想见他只是有一笔生意要跟他谈。”
毛妮原本对于这个帮过自己娘的好心姐姐可能是警察有些不安，但听到她的话之后又松了口气。
“那姐姐，你明天还来镇上吗？明天我娘要跟人去糊纸盒，我会过来去找大哥哥。”
余惜想着她怎么也得把东西先弄出来才能有底气跟人家谈，便答应了下来。
对于她来说这也不过是瞬移过来的那么一会，只要提前干完农活然后回家关上门，就没人知道她出去过。
没一会，胡三月拿着两个油纸袋子过来了。
“小余啊！快来吃大肉包！敢巧了这笼刚刚出笼，还烫手呢！”
余惜笑着接过，当面就咬了一口。
这时候的肉包子分量很足，里面满满是肉馅，咬一口就流汤水，香气扑鼻。
“真好吃！谢谢婶子！”刚刚出了个大肉包子，确实很好吃，余惜也很是捧场的几口就吃完了。
她从口袋里假装摸了摸，摸出来一个褐色的小瓶子。
那是她老师之前抽自己血的时候总吃的药丸，空间里备了不少。因为两年都在被实验，与老师分开了太久，上次胡三月晕倒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既然决定了让毛妮来给自己牵线，那么照应一下她的家人也是应该的。
她没有把东西给胡三月，而是塞到了一边毛妮的手上。
“这是补气血的药丸，若是你娘下一次再觉得难受就给她吃一颗。”
毛妮眼睛瞪大：“姐姐，药很贵的！”
但她想说出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毕竟以她娘的身体来说是很需要这些药的。
胡三月哎哟了一声：“你自个拿着，我这吃点肉那马上就好了，哪用得着吃药。”
说完就要拿过药瓶塞回余惜手里。
余惜却挡住了，笑嘻嘻的道：怎么用不着，再说我这可不是给大娘你的，我是给毛妮的，拿着吧。”
“哎哟…这……”胡三月哎哟了好几声，手在衣角搓着，显得有些纠结。
“我那是看毛妮凉席编的好，正好我那有人要，估计要不少，这药就算抵上一部分钱了，这回你总该拿着了吧。”余惜好笑的看着，知道她是个分的很清的人，不想欠上她什么人情。
“刚刚你们就是聊这些呢？那感情好。”胡三月总算是收下了。
也只有毛妮知道刚刚她们到底聊了什么，攥着药瓶的手有些用力。
时间不早，母女俩准备回家去了。离开的时候余惜冲着毛妮眨了眨眼，意思是让她别忘了明天见。
余惜看了看天色，她是看不懂这太阳是对应着几点的，胡三月离开的时候说是三点钟了，那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里没有后世的百货大厦，但除了供销社还有一个友谊商店。
余惜过去的时候人还不少，还正巧碰到了一个人。
之前她去知青院找林之焕的时候冒出来大吵大闹的女人。
荀娇是骑着自行车来的，没在牛车上，她推着车昂首挺胸的刚刚走到友谊商店门口，下一刻就跟走过来的余惜打了个照面。
荀娇是记得她的，那次可以说是惹的所有人都不痛快，之后大院里的知青也都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她那时候就愤愤的把这笔账算在了余惜头上！
她们知青好歹是有身份来的，哪怕不是自愿下乡，那也是有着响应国家号召的由头在的。
不惹村民，那一个新来的连身份都不明的女人凭什么跟她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