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臭味

林奶奶见自己孙子终于带姑娘见他们两老也是十分高兴。

不自觉就说了不少话，最后抵着喉咙一直咳嗽，被林啸南说道了两句才停了下来。

余惜看了看林奶奶，个子比她还矮上一个头，整个人都是小小的，脸上带着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但手却是没有什么茧子，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拿草绳挽着。

她身子骨很差，一碗稀粥都没吃完，最后进了林啸南的肚子里。

林之焕带来的菜正好给林啸南吃了个干净，最后还是没忍住喝了一口白酒，喝的他直摇头。

祖孙俩有话说出去了，余惜就跟林奶奶说话，但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吃过饭没一会就犯困，她便搀着林奶奶上床休息。

林之焕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推门进来的时候余惜嘘了一声，指了指房间内示意林奶奶已经睡了。

“我跟爷爷说了我不去上大学的事情，他生气了。”林之焕小声说道。

林啸南跟在后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随即又有些惊讶，原本以为余惜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不过知道了也没什么，估计不觉得自己孙子傻就不错了。

毕竟这时候一个大学生那就是鸡窝里面的凤凰蛋。

林啸南想想就恨铁不成钢。他就是不想让他们两个老骨头耽误了自己孙子的前途。但林之焕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看到俏生生盯着他们的余惜，数落的话又吞了回去，只道:“行了行了，你别管我们两个老的，跟人姑娘好好处，自个勤快点，别让人受了委屈。”

林之焕眼里带了笑，郑重道：“我会好好对她。”

两人又在屋里待了一会，林之焕帮忙把一些已经破了的衣服补了补。

让余惜惊掉下巴的是，林啸南也会补衣服，看针脚似乎一直都是他补的。

林之焕这时候也放松了许多，终于是有了一个孙子面对爷爷时的亲昵和小叛逆，他的脸在烛光下显得很是柔和，笑道：

“我奶奶不会补衣服，也不会做饭，爷爷以前是军医，针线活不错，这些一直都是爷爷在做。”

余惜惊讶的看他，想着林之焕那要把她养成废人的架势，终于是知道这人哪里学来的了。

林啸南吹胡子瞪眼，却压着声音不吵醒床上的老伴：“就你话多。”

“这些要不了你来干，一会赶紧回去，不早了，你不要睡觉人家姑娘熬夜不好。”

林之焕正要应声，却突然变了脸色。

一股难言的臭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让整个狭小的屋子顿时难以忍受。

林啸南的脸色也不好看，他骂了一声，“他娘的这两天天天晚上臭的要命，埋了两个死人在这，现在晚上臭成这样还怎么睡！”

余惜一瞬间就想起白天那个大婶说的事情。

她是知道一些关于世界意识的事情的，世界的规则不容打破，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会存在鬼怪之说，不然就肯定与这个世界的意识相悖。

她原本也对于自己是否是回到了原本世界的过去时间线存疑，所以对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并不抱有太多期待。

若是原本世界的过去时间线，那也就意味着未来这个世界一样会走向毁灭，如果是那样还奋斗什么，直接摆烂不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肯定就是人为了。

林之焕脸色很是难看，手指在攥着，眼里黑沉沉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村里把坟埋在牛棚周围，确实是做的不地道。

之前死了人，也基本上都往山上埋，王大宝母子已经是绝户，本就是得村民来帮忙把尸体埋了，自然也就不愿意带到山上去，就找了个山脚随便埋了。

牛棚里面养了三头牛，虽说吃的草拉出的粪便并不会特别难闻，但夏天的时候味道依旧不好闻，是林啸南经常引水过来打扫才没那么难以忍受。

而如今晚上却莫名的闻到臭味，连续两天都这样，两个老人晚上都没睡好。

林啸南拿了些报纸把一些边边角角的缝给堵上，从一边杂物堆里翻出来一些已经晒干的药草，然后在烛火上点燃。

这种草药的味道很浓，勉强盖过了那种味道。

但林奶奶却也已经醒了。

她眼里带着疲惫，看了看屋里站着的几人。

林啸南过去把她扶起来，给她倒了杯水。

林奶奶道：“这是又来了？”

林啸南面色不好的点了点头，“你觉浅，睡不着就闭眼躺一会。”

“那两个人埋在哪？”林之焕沉声道。

“就牛棚往东一百多米，前天早上埋过来的，臭了两晚上。”

余惜捏着鼻子，草药的味道有些熏人，“我那里有些带香味的东西，还有口罩，我回去拿过来吧。”

林之焕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回去。”

说完，他又对着两个老人说道：“爷爷奶奶，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一会回来。”

不等林啸南说什么，他已经出了门。

余惜跟着跑了出去。

外面的味道很冲，味道难以言喻。

林之焕脸色很黑，朝着东边就跑了过去，前面的碎发都因此凌乱，露出了那双狭长布满寒霜的眼睛。

余惜从没见过他这样生气的样子，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阴影里，她默默站到了他旁边。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盯着那两个离的并不远的坟包，比较近的那一个正是恶臭的来源，上面的泥土在月色下呈现深黑色。

余惜皱了皱眉，道：“像是刚浸了水，土是湿的。”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魂，我刚刚就在想是人为的。”

虽说她这么一个世界bug说出相信科学的话多少有些没什么说服力，但林之焕应了她的话，“估计是有人浇了粪水，恐怕是跟这家人生前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是那群王大宝生前的债主，要不到前确实可能做这些事。”他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得制止他们，如果再继续几天，我爷爷奶奶根本没办法睡觉。”

余惜听他这么说，不由觉得这王大宝是真的该死，生前那么个欺软怕硬的模样，欺负自个老娘，死了被人浇粪如果不影响别人的话确实是能解恨。

但这样影响到了住在牛棚的两个老人，却没有人在意这一点。

她此刻也终于体会到了他默默保护着两个老人究竟有多么艰难，自己又是忍受着怎样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