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并无纳妾的打算
流水席间,丝竹未断。
众人皆谈笑风生,尤其是世家们,自崔洵出现那刻起,便觉心中悬石落定,更是大口饮酒,大声谈笑。
皇帝是否醒来,又说了什么,他们倒是不甚关心了。
直待他们面色异样地出现。
众人才瞧出些不对劲来。
“诸位。”见出来之人均不说话,崔大人亦是不声不响,于英有些沉不住气了。
七皇子是他胞妹之子,如今圣上令他监国,于家亦可谓是一朝登天,贵不可言。
众人纷纷看过去。
“圣上口谕,令七皇子监国。”
管乐之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诸位大臣、世家贵人皆静默地看着他,有些愣住了。
七皇子?
那个五岁的七皇子?
卢尚书放下手中的杯盏,看向崔洵:“他说的,可是真的?”
在众人的瞩目下,崔洵缓缓点了头。
众人的目光又诡异地看向了在旁一侧目色阴沉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身负治国之能,又值壮年,圣上为何要跳过他,选了七皇子?
其中缘由如何?
他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崔洵方才当众说的那副话了。
若是太子殿下果真弑父夺位,这等恶毒、不忠不孝之人,也不配登大位。
李将军不满于英只说一面,又补充道:“七皇子监国之时,由崔大人担摄政之责。”
崔洵……
众人面色大变,七皇子年幼,崔洵一旦摄政,岂非等同将江山拱手交入了崔家手中?
皇室与世家一向暗中交锋,圣上岂非是糊涂了?
然而此间种种,众人心中算计颇多。
无论后路如何,有一条是定下了的——
世家之势,必是无可动摇了。
第二日,崔洵便以七皇子尚在上京为由,率队伍速速回京。
五岁稚儿坐于皇位之上,好奇地东张西望。崔洵立于其身侧,目光沉冷地扫视下方,进行了一波又一波的清算。
崔洵手段一向凌厉,一月之内,朝堂上下换了一波血。
平宣县一事牵连甚广,甚至一些世家大族也脱不了干系。
崔洵并不徇私,一并处置。
至于太子,自回了上京,便生了场大病,闭门不出,早朝也不上。
由是平宣县一案查到陈临牧之时,崔洵只令禁军封了太子府,道是等圣上醒后再做发落。
崔洵连轴转了这一个月,这日在宫里用过晚膳,总算回到紫园中缓了口气。
妙妙近来酷爱金桂,由是在紫园中移了三株金桂,地里还种了些野菜。
只是野菜要过段时间才长,如今地里还是光秃秃的。
崔洵笑她:“真想做个农妇了?”
妙妙却不恼,若有所思道:“倒真情愿做个农妇。”
“那我便做个农夫。”崔洵慢慢悠悠道。
崔万领着十几人,将手中的奏折堆在了桌案上。
如小山一般。
妙妙点点头,一脸可怜的模样望着他:“可惜你不是。”
随后站起身,从身后抱住他的肩膀,纤手自他下巴往下,一路抚过凸起喉结,在他耳边笑盈盈地吐气道:“崔大人身负国之重任,小人我可先去睡了。”
素了这么些天,崔洵的火气一下便被勾出来了。
看着面前如山的奏折,嘴角扯了扯,“陈家的江山,关我什么事。”
“一起睡。”
说罢,大掌握住妙妙正欲抽回的柔荑,站起身便将人搂抱进了怀中,径直往里走,挥开了纱帐,便将人按在身下。
两人许久未缠绵,干柴烈火一碰便着了起来。
情动之时,妙妙的手抓到崔洵背后,忽摸到几条原本不存在的凸起。
她眉心一敛,顿时心中冷却了几分火。
拍崔洵的肩膀,道:“你转过去,我瞧瞧。”
崔洵此时箭在弦上,哪能说停就停,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含糊道:“有什么好瞧的。”
妙妙转过脸,不让他亲,正色道:“快点。”
崔洵这才不情不愿地转了过去。
崔洵自小养尊处优,就连习武,教习的师傅也是千般相让,不敢让他受了伤。崔洵天赋又高,打的土匪盗寇、敌军兵官都未能在他受伤逃得了好。
即便偶有负伤,也有大把人围着敷上最好的金创药。
由是,他身上一向干干净净,半条伤痕也没有。
可此时,他背上的伤痕密麻蜿蜒,这些尽是他在落河之时,为了护住她而留下的。
妙妙看了好久,不做声。
崔洵皱了眉头转身看过去,那人眼中饱含泪水,静静地看着这些伤痕。
刚想安慰她什么,又听那人一脸嫌弃地说道:“真丑。”
崔洵笑了笑,重新吻她,比方才更深:“你要嫌弃也没法,得看一辈子了。”
妙妙冷哼了声,在他的吻往下时刻,道:“没说嫌弃。”
这夜,两人均是酣畅淋漓。
崔洵这几日并不如前面那样忙了,午膳后便回了崔府。
刚欲换身衣服去紫园,便有小厮来禀:“卢大人求见。”
崔洵沉默半晌,道:“去请入花厅。”
“是。”
卢尚书这一个月里找过崔洵几次,但崔洵均已公事繁忙之由拒了。
崔洵以往做侍郎之时,名义上尚且是他的下属,如今万人之上,别说是他,就连崔毅要见他,恐怕也得避个嫌。
“卢尚书有何事?”
崔洵手指摩挲着茶盏杯身,目光缓缓投向他。
“是私事来找贤侄。”
“请说。”
崔洵的目光如明镜,似能照出他心中所想。
卢尚书斟酌片刻,在这小辈面前竟有些紧张,搓了搓手,笑道:“崔卢两家本有姻亲,如今小昭与阿意皆已到了待嫁的年纪了。”
崔洵皱了皱眉,打断道:“我父亲大约是说过,婚事不再做数。”
卢尚书话噎了噎,“话是这么说,只是贤侄,你不是一向都与阿意很聊得来吗?”
“你大可先娶妙妙姑娘过门,再……”
崔洵再次打断,声音较方才凌厉了些:“抱歉,卢大人,我并无纳妾的打算。”
纳妾?
卢尚书简直一口老血要喷出来。
他方才欲说的是平妻。
他堂堂第二世家的嫡女,怎可与人为妾!
他面色铁青地站起身,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