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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被袭胸了!

“哥!我再最后叫你一声哥好不好!你给奶奶留这么一点钱,奶奶看病要钱的!”

孟曦死死地抱着孟鹏的腿,不管他怎么甩都不肯放开。

“我的死活都顾不上了,还顾得上谁的死活?”

孟鹏向后面一记窝心脚狠狠的一踹,孟曦一下子撞翻了后面的椅子,咣当一声,身上的骨头被撞的生疼。

孟鹏已经到床前,从后面孟奶奶手里抢放着木箱子。

孟奶奶护住手中的木箱子,对着孟鹏骂道:“孟鹏!你这个不孝的孽孙啊!你敢把我的房子抢走了,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奶奶,您也说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老子就是那种德行,你能指望着我怎么样,再说了奶奶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别动不动就说死了,多晦气啊,奶奶,这钱等我先去还了赌钱,”孟鹏说着就从孟奶奶身后夺过了箱子,“你也不想白人送黑人吧。”

这是一个人应该说出来的话么?

但是,他现在就只是一个赌徒,一个视钱如命的赌徒!

孟奶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哪里敌得过孟鹏一个青壮年,一直护着的箱子就硬生生的给抢走了。

孟鹏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晃了晃,感觉到箱子里面东西不少,用手掰了两下挂着的锁,锁纹丝不开,问:“钥匙呢?”

孟奶奶脸上的皱纹很深,听了这句话,直接从床上向孟鹏扑过来,不管不顾地要抢夺手中的箱子。

孟鹏单手推开孟奶奶,脸上带着一副嫌恶的口吻,“反正你死了都是我爸的,给了我爸让他去喝酒,还不如给了我,我运气好的时候一夜就赚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家里换一个大房子。”

这是所有赌徒的心理,想着可以一夜暴富,赢了想要盆盈钵满,输了想要回本钱,就是一个无底洞,就跟毒品一样,根本沾染不得的!

孟鹏抬手就将木头箱子在墙面上狠狠的一砸,并不是实木,只是一层薄薄的木板,被砸的粉碎,里面的证件全都哗哗啦啦的掉落在地板上。

孟鹏眼睛里放着红光,随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里面除了房产证,就是一些老照片,还有孟奶奶和孟爷爷的结婚证,都是一些不值烂钱的东西,他直接转过头来看向孟鹏:“存折呢!”

孟奶奶眼球浑浊的上下翻颤,明显气的不轻,胸口上下起伏着,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背过气去的感觉。

她这辈子就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儿子是不孝子,孙子也是一个不成器的,偏偏老头子还撒手早,这么一大摊子就全都留给了她一个人支撑着,现在倒是来硬受着。

只有一个孙女孝顺懂事,却硬生生被拉到这种泥淖里。

孟鹏向前走了一步,“老太婆,你给不给?这样吧,我把房产证给你,你把存折给我,这样好歹我们还能留着一套老房子,虽然这房子也实在是破破烂烂的,但是好歹是一个落脚的居所。”

孟奶奶脸上的皱纹的纹路显得特别深,好像沟壑纵横,“你还有脸叫我奶奶?就把房产证给我,不要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孟奶奶说着就咳嗽了起来,想要过去给孟鹏抢手里的房产证,却被一下子推倒。

孟鹏翻着床头,在枕头下面果然看见了房产证。

他脸上露出一种阴森森的笑容,一双眼睛里似乎都写着钱钱钱,卖了房子取了钱,就能还了高利贷……而就在他将存折和房产证揣在口袋里转身的同时,前面的墙面上忽然映照出一个黑色的人影,他神情一凛,刚好想要转身。

嘭的一声,他嘴角的笑,也就凝固在这个时候。

孟鹏好像是一滩烂泥一样从床上栽倒下来,一下子没有了动静,身后的孟曦手中一个木棍子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向后退了两步,死死地咬着下唇,脸色青白。

孟曦喘着粗气,一双眼睛瞪的很大,盯着躺在地上的哥哥。

孟鹏躺在地上,好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孟曦一把从孟鹏手里将存折和房产证夺过来,扑倒床上去叫被孟鹏推的撞在墙上的奶奶。

“奶奶,我们现在马上就离开这儿,我报警,让警察过来来处理……”

孟奶奶倒在床头,去没有一点动静。

孟曦吓了一跳,赶忙去推了推孟奶奶,“奶奶!奶奶,孟鹏拿不走爷爷留给我们的房子了,奶奶,我现在先带着里离开这儿!”

孟奶奶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孟曦一把抱住了孟奶奶,声音撕心裂肺:“奶奶!你别吓我啊奶奶!”

………………

这样一个夜晚,注定了心神不宁。

杨拂晓一个晚上醒来了三次,直到远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她的睡意也完全消失了。

她起身去洗漱,然后在阳台上站着,看着独独属于这样一片富人区的清晨,前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就算是在步入深秋的时刻,也有不知名的花朵争奇斗艳,这样的黎明,等待天边日出,灿若朝阳的光芒一点一点的覆盖上这样一片景物上,应该是很美的一幅画面吧。

风有点凉,抱着双臂在手肘上上下下拍了拍。

忽然旁边响起一声口哨。

杨拂晓转过头来,她看见在隔壁的阳台上,顾青城还穿着黑色的睡袍,正俯身趴在栏杆上,手指间夹着一支烟。

他最近的烟瘾真的是特别大。

杨拂晓绽开一个笑脸,向顾青城招了招手:“顾大大,早!”

她现,顾青城右脸上昨天被打的淤青,经过一夜,吸收日月之精华,比昨天看起来更加明显了,青肿淤青,再加上嘴角开裂,分明就是破坏了这样一张俊脸的美感。

杨拂晓端着下巴仔细端详。

就算是被打了,还是和许慕珩一样,一样英俊的脸庞,清冷矜贵的气质,优雅中略带痞气,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顾青城微微侧,弹掉了指尖烟蒂的一层堆积的烟灰,细密的烟灰飘飘散散,杨拂晓直接凑过来,趴在栏杆上,“顾大大,抽烟有害健康,能不抽就别抽了啊,为了你的后半辈子着想。”

杨拂晓说着,就要伸手去夺顾青城手中的香烟,被他转手避开。

因为两个房间就是隔壁,两个阳台之间也就隔了大约有一米的距离,十分近,杨拂晓一伸手,没有从顾青城指间把烟蒂给夺过来,倒是让顾青城手腕一转,抓住了她的手,杨拂晓俯身趴在栏杆上,这下连想缩都缩不回来了。

顾青城携着烟在唇边,吐了一口烟圈,看着就在咫尺之外的杨拂晓,脸上带着慵懒的淡笑。

只不过,这样内敛温润的笑,在杨拂晓看来就是不怀好意了,因为她向后抽了抽手,而顾青城就是抓着她的手不松开。

杨拂晓讨好地笑了一下:“顾大大,能不能松开?”

她现在也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裙,领口有点大,因为向前伸着手,阳台上的金属栏杆硌着腰身有点凉浸浸的。

顾青城轻巧两个字:“不松。”

杨拂晓脸上露出讨好的笑立马就垮了下来,她寻思着是该接着讨好顾青城,还是色厉内荏地呵斥他是流氓?

好像后者显得她比较有骨气一些,还是怒斥吧。

顾青城好像是看透了杨拂晓心中所想,“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杨拂晓:“……”

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想要她开口求他么?

哪有人有这种特殊的癖好的!

杨拂晓偏偏就是拗着性子不开口,就狠狠的瞪着对面的顾青城,反正他拉着她,他自己也没办法走,都是相互的,两个人就这么死耗着就好了,而且他抓着她的手腕也需要力气。

顾青城抽完了一支烟,将烟蒂在右手边窗台上的一个烟灰缸里摁灭了,顺手从窗台上拿过一个银质的手铐。

“等等!”

这个手铐是从哪儿弄过来的!

在冰冷的金属手铐贴着手腕皮肤的同时,杨拂晓用力地挣脱了两下,就咔嚓一声拷上了。

杨拂晓本来认命地想顾青城会把手铐的另外一端拷在他那一端的栏杆上,但是,谁知道下一秒,手铐的另一端却拷在了他的手腕上。

“!!!”

顾青城松开了杨拂晓的手,但是,她也拉不过来了,除了手铐中间的链子那么一丁点的距离……

杨拂晓觉得自己欲哭无泪了,看向顾青城,后者正在姿态悠闲地靠着栏杆,笑着说:“拂晓,一起看日出吧。”

可是,这种姿态很难受啊!

杨拂晓现在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一时的骨气真的害人不浅,只是说两句好听话而已,现在也就不至于被拷在一起了,连人身自由都没了。

杨拂晓趴在栏杆上,晃荡了两下手中的手铐,连带着对面的顾青城的手臂也轻晃了几下。

顾青城手指叩了叩栏杆:“站直了。”

杨拂晓没动。

“走光了。”

杨拂晓低头一看,风光乍现,猛地直起腰来,顺带将睡裙向后扯了一下,遮住了走光的前胸,“顾大大,你有钥匙的,是吧?”

顾青城手指尖转着一把银晃晃的钥匙,唇角向上一勾,“是的。”

杨拂晓好像是看到了曙光,眼睛一亮。

顾青城锁住杨拂晓眼底的那一抹亮光,钥匙环在指尖转了两圈,然后一道十分漂亮的抛物线,在黎明的微光中,掉落在楼下一大片草丛中。

杨拂晓握了握拳头,“你是故意的!”

顾青城耸了耸肩,“我就是故意的。”

“……”

好吧,她还是没有顾青城脸皮厚。

杨拂晓用手指摸了一下这个手铐的材质,压根就不是普通的玩具塑料,绝对是金属的手铐,那种在警匪片里可以经常看见的,警察会一下子将你的头按在墙上,扭着你的胳膊就拷上这种手铐。

兴许警匪片上为了拍戏是假的,可是这个当真是真的。

“顾大大,你为什么有这种手铐啊?”

“我不光有手铐,我还有枪,”注意到杨拂晓的眼神,顾青城说,“真枪。”

杨拂晓的眼睛亮了亮,她也是真的想要摸一摸真枪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可是……

杨拂晓说:“那现在怎么办?”

没有钥匙,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站着吧,除非,一个人到另外一边过去。

杨拂晓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十三楼啊!

杨拂晓没有恐高,但是也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在十三楼跟如履平地一样蹦蹦跳跳啊。

顾青城忽然拉了一下手铐相接的链子,顺便就将杨拂晓的手给握在了手掌心内。

“把那只手也给我。”

杨拂晓有些呆愣地看向顾青城。

顾青城已经将右手的手摊开在半空中,看着杨拂晓的眼眸,又说了一遍:“把那只手也给我。”

杨拂晓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才抬起手向前,搭在顾青城伸过来的左手上,细嫩的手掌心触碰到他指腹上的薄茧,十分微妙的触感。

顾青城看着她的眼睛,“踩到栏杆上来。”

杨拂晓向下看了一眼,有点胆颤,一眼就可以看到地面上的草地,她虽然没有恐高,可是现在也是在拿着生命去冒险好吗?

虽然两个栏杆之间也就只有不足一米的距离。

顾青城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腕,“过来。”

杨拂晓看着他的眼睛,一双眼睛黑漆漆地似乎是两个漩涡,她点了点头,借着顾青城双臂的力量,踩上了栏杆,然后跨过,坐在栏杆上,两条腿就荡在半空中。

双腿离开地面的感觉,而且还是十三楼层的感觉,脚下有风,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逐渐和自己的呼吸成了同一频率。

支撑着整个身体的,就只有身前顾青城抓住她的双臂。

她看了一眼下面,再抬眼看顾青城。

这一刻,她对于顾青城,只有全心全意的信任。

顾青城向前倾身,有力的臂膀旋即扶住了杨拂晓的腰身,进而搂上了她的腋下,将她抱起来的同时,杨拂晓双脚离开栏杆中间的金属花纹,脚上的拖鞋哗啦地掉了下去,砸在一簇四季青中,嘭的一声。

杨拂晓紧张的低喘了几声,闭上了眼睛,心脏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顾青城把她抱过来,杨拂晓双腿触碰到地面的同时,还显得很不真实,腿一软,完全瘫倒在顾青城的怀抱里,双手牢牢地抓住他的衣襟。

顾青城温热的呼吸拂在耳边:“好了。”

杨拂晓听见顾青城的声音,呼吸才逐渐平缓,抿着唇,抬头正好可以看见顾青城的下巴,有点青,蹭在她的额头上有点刺刺的痒。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砖的地面上,有点凉。

杨拂晓刚准备向后退一步,就被顾青城重新揽在了怀里,没有铐着手铐的手臂绕过她的细腰,唇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这个动作,让杨拂晓的后背一僵。

在抬眼看顾青城的面容,眸光依旧黑,唇角依旧带笑,晨曦的柔光照在他的脸上,弱化了他脸上锋利的棱角。

只不过,这人现在是在看着谁?而这个人又究竟是谁?

顾青城抬起杨拂晓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落了一下,“谢谢相信我。”

只是一个感谢的吻么?

杨拂晓扯了一个笑出来,用淘宝掌柜惯用的口吻道:“客气了哦亲。”

“你看。”

顾青城扳过杨拂晓的双肩,让她看着天边。

天边层层翻滚的白色云彩,边缘染上了一圈绯红的颜色,等到如同一个流黄的鸡蛋的太阳从云层中钻出来,杨拂晓一张小脸上都染上了一层光辉。

顾青城倾身单臂撑在栏杆上,微微转头垂眸看着杨拂晓:“你是在拂晓出生的么?”

杨拂晓忽的扭过头来,“是的,我外婆给起的名字,外婆后来告诉我,说她其实没读过几年书,也不会起什么高深的名字,就拿来生辰时间起的名字。”

“很好听。”

“我替我外婆谢谢你啦。”

杨拂晓脸上绽开灿烂的笑,重新转过去看着已经喷薄而出的太阳,云层已经没有办法遮掩太阳的光辉。

顾青城侧看着杨拂晓,脸上带着笑,薄薄的阳光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一双黑漆漆的双眸里,有两个小太阳,好像是迎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出耀眼的光。

………………

杨拂晓现,和顾青城相处,果然就不能太较真。

因为,他回过头就忘了。

在从阳台上看完日出,跟着他出来,他没留神两个人铐在一起的手腕,向前踉跄了一下摔在了地上,幸好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杨拂晓才免得这样面朝下摔个鼻青脸肿。

顾青城在后面把她拉起来,杨拂晓揉了一下鼻子,“顾大大,你能不能先把锁解开啊?”

顾青城摊了摊双手:“不能。”

杨拂晓一愣。

这种话都回答的理直气壮的,顾青城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这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顾青城扯了一下自己浴袍上的衣带,“钥匙刚刚你也看到了,扔了。”

杨拂晓半张着嘴,足够塞下一个鹌鹑蛋,顾青城的声音才传进耳膜输入大脑,她动了动唇:“难道没有备用钥匙吗?”

顾青城点头:“没有。”

杨拂晓呆呆的看着顾青城的脸看了一会儿,看着他右脸上挨的那两拳,现在已经完全青紫的下巴以及开裂的嘴角,在心里后悔昨天为什么不帮着那个壮汉一起揍他,胖揍他一顿!

杨拂晓深呼吸再加上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你再说一遍。”

顾青城注意着杨拂晓脸上极其微妙的表情,忽然觉得她现在的表现有点出乎意料,说:“没有。”

杨拂晓抿着唇,抬头看向顾青城,脸上带着笑,“顾大大,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顾青城微微向上扬了一点尾音:“嗯?”

杨拂晓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咧开嘴笑的开心,然后迅疾的出手,手指头直接戳上了顾青城脸上的淤青,顾青城的脸顿时疼的就变了形。

“杨拂晓!”

杨拂晓听着顾青城这一声好像是怒了,真的是无法抵挡的怒气,转身就要跑,结果还未及转身一拉,两人连着的手铐中间的链子就被一下子拉直了。

顾青城的手腕也被扯了一下,直接就扑倒在杨拂晓身上了,一张俊脸直接就撞上了杨拂晓的软绵绵的胸……

为什么说是软绵绵呢?

因为一般女性在夜晚睡觉的时候都不会穿胸衣,所以,这一下切切实实地被袭胸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走廊上刚去叫杨拂晓吃饭的李阿姨愕然现房间里没人,便顺路过来叫顾青城吃早餐。

开了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李阿姨脸上带着十分欣慰的笑,看见顾青城和杨拂晓这个样子,好像是她的儿子女儿修成正果了似的,说:“你们两个人做完了就下去吃早餐。”

这么一句话,说的杨拂晓一个大红脸。

没有看见两个人现在是铐在一起的手腕么?这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而且,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更加尴尬的是换衣服。

两人现在都穿着睡衣,如何脱掉是一个问题,如何穿又是一个问题,总不能只穿一个胳膊吧。

杨拂晓站在顾青城面前,“顾大大,我真的错了,你就拿出钥匙来开了锁吧,我不想穿着睡衣去公司上班啊。”

顾青城说:“我也不想。”

“那正好啊,那钥匙开锁啊。”

“没有。”

顾青城是真的没有钥匙,只有那一把,刚才还给扔到楼下去了。

杨拂晓趴在桌子上,眼神幽怨地看着顾青城用右手在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她却只有一只连筷子都拿不起来的左手,索性从旁边的小筐里面拿了一块开花馒头,狠狠的撕咬了两口,咀嚼的时候恶狠狠地瞪着顾青城。

吃了早餐,顾青城给一个警局的熟人打了电话,要万能钥匙,杨拂晓听说一把钥匙能够打开C市三分之二的门。

“嗯,好,我等你过来。”

等顾青城挂断电话,杨拂晓满怀希冀地看着他,而顾青城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心里逐渐升腾起的肥皂泡泡。

“上午要执行任务,下午两点过来。”

杨拂晓就好像是一个被扎破的气球一样,刺的一声跑气天上地下的乱窜,最后瘫软在地上。

还有艰难的……六个小时。

尽管两个人被铐在一起,尽管两个人都穿着睡衣睡袍,但是,顾青城就好像万事都没有受到影响,吃过早餐之后,抽过纸巾来擦嘴,杨拂晓的手就铐在下面,距离他的下巴不过两公分的距离,抬手就能戳到他嘴角的淤青,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戳他痛处了,昨天也是为了她才被打的。

他躺在沙上抱着看文件,她也歪在一边,凑近了看着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有点头晕。

吃过早餐,顾青城便给方树打电话,让她把公司里需要处理的文件带到家里来,上午的会推迟到下午。

等门铃声响,杨拂晓主动开门开习惯了,毕竟是住人家的,而且李阿姨又十分照顾,所以一般在李阿姨还没有跑过来之前,她都会喊:“放着我来开!”

可是这一次,杨拂晓刚刚跳起来就被紧扣着的手腕重新拉回来了,与此同时,还有顾青城冰冷的两个字:“坐下!”

所以,方树进来,就看见这被铐在一起的两个人。

呃……

她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喉咙里的疑问咽下去,走过去,将公文包内的一沓文件双手递给顾青城。

“顾总,其中有佳创的投资项目的风险估计以及市场前景分析,和佳创的沈总谈是在今天上午十点,我已经让财务按照高出两个百分点来预算了。”

顾青城随手翻了一下,杨拂晓凑在一边看,看见后面附上一份专利声明,下面的签名区写的就是沈嘉攸。

想到沈嘉攸,杨拂晓就满心都是愧疚。

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她都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还是要找个机会与沈嘉攸好好地谈一谈。

心里有一个小人说:那如果他还是不同意退婚呢?

另一个小人说:那不如就嫁了吧嫁了吧。

一个小人点头:好的好的!

“不好!”

杨拂晓拍了一下沙扶手弹了起来。

一边话说了一半的方树吃惊地将后半段话吞了下去。

杨拂晓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两声,“抱歉打断你们了,请继续,请继续。”

顾青城和方树交待过工作,方树便离开了,在门口临离开之前,还特别又转头看了一眼沙上的这两人。

她从三年前被沈三伯安排在顾青城身边,可是三年基本都没有见到过顾青城对谁这么上心过的,当然,除了秦笙。

可是,到了现在,真的就见到了第二个。

虽然说这个杨拂晓刚开始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了,但是,还挺有效的,不是么。

方树上了电梯,手机铃声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心头一凛,已经把内心纷乱的思绪理清,接通了电话。

“沈三伯。”

“我听说顾青城最近跟一个女孩子走的过近?”

沈三伯作为MSC的董事长,在亚寰乃至于MSC内部肯定有不少都是他的人,而且也安插有不少的眼线,现在亲自打电话问出方树这个问题,就必定是调查清楚过后。

方树回答:“是的。”

“杨家的那个养女?”

杨拂晓的养女身份虽然很多人都不清楚,但是作为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再加上微微用一点手段去调查,如何能调查不出。

“是的。”

“你安排一下,我什么时候见见这个女孩子。”

“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方树挂断电话,长舒了一口气,看了一下顾青城的工作进程表,应该在明后两天可以抽出时间来。

………………

杨拂晓一上午都没有喝水,就是为了避免要去上厕所的尴尬。

可是,她不去厕所,并不代表着顾青城也不会去厕所啊。

顾青城喝了两口水,放下水杯就向卫生间走去,身后杨拂晓急忙拽了一下手铐上的链子,“等等,你要去哪儿?”

顾青城万分无奈地转过来,“你说去卫生间还能做什么?吃饭么?”

杨拂晓:“……你能不能憋着?”

顾青城俯身盯着杨拂晓,杨拂晓觉得这种目光实在是太过与压迫性,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顾大大,您请。”

可是,当真的很难堪。

站在马桶旁边,杨拂晓背过身去,听见一阵水声,她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又不想矫情地去堵住耳朵,反正人有三急,她并不是不懂世事的女孩子,都是懂得的。

“你好了没有?”

顾青城没吭声。

杨拂晓便转过头去,目光在半空中相撞,她先别开脸,眼珠转动了一下。

跟着顾青城在紫荆园呆了一个上午没有出门,从客厅的沙挪动到书房的沙上再挪动到卧室的床上,杨拂晓原本早上醒来还是朝气蓬勃,而现在已经有点蔫吧了。

怪不得在大学刚入学的时候,就有学长学姐说过:寝室是坟墓。

当时,杨拂晓和孟曦一听这句话,整个人都惊了,寝室是坟墓,那床就是骨灰盒……乃至于以后都不敢一个人回寝室,有时候都两个人挤在同一张床上,还开玩笑说:生不能同时,死要同穴。

确实是如此,当时学长的意思也就是说,在大学时候,一天之内绝对不能呆在寝室里超过十个小时,要不然你注定一整天都要废了,必须要走出寝室去上课去运动去看书学习。起初不觉得,后来杨拂晓才现,只要是早上瘫软在床上,一整天你都要没精打采了。

中午吃了午饭,杨拂晓就开始哈欠连天,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上午时时刻刻在顾青城身边陪着保持着高度紧张又有点神经衰弱。

顾青城牵着她向楼梯上走去,杨拂晓恹恹地跟在后面:“又哪儿去?”

“午睡。”

顾青城推开自己的卧房门,一个很大的双人床闪入眼帘的同时,杨拂晓一下子清醒了。

午睡?

什么意思,就意味着两个人要睡同一张床上了么?

一瞬间,杨拂晓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顾青城坐在床边脱了睡袍,将杨拂晓拉过来。

杨拂晓急忙站起来,“我就不睡了,顾大大你睡吧。”

她的目光落在顾青城肌理分明的胸膛上,以及下面修长有力的双腿,她不禁别开了脸,耳根有些红。

顾青城看向杨拂晓的目光里除了探究,还多了兴味,“等我睡了,你就可以扒我裤子了,是么?”

杨拂晓猛地转过头来,“可以吗?”

顾青城慵懒地一笑:“不可以。”

其实,杨拂晓已经放弃了要看顾青城右臀是不是有烧伤的疤痕了,既然顾青城已经做过了疤痕修复,那臀部那样明显大面积的烧伤,就算是有,也一定会去除了。

她看着顾青城的面容,歪着头,看着看着,视线有点模糊了,似乎是看呆了。

杨拂晓觉得自己要把许慕珩弄丢了,可能这辈子都再也找不回来了,从三年前的那一场车祸伊始,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眼前猛然一黑,杨拂晓恍然间听见耳边有许慕珩的声音:“拂晓!杨拂晓!”

………………

杨拂晓做了一个梦,很久远的记忆中,她觉得呼吸逼仄。

明明已经学会游泳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溺水的感觉。

她浑身骨头都在咯吱咯吱地叫嚣着,仿佛松散了的机器零部件,身上全都是疼痛,她极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睁开之后才觉一片漆黑,只有面前一个人的眼睛异常明亮。

“拂晓!你醒了!”

面前的男人忽然笑的眼睛弯起来像是一个大男孩,直接捧着杨拂晓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她忽然回想起来,刚刚车子行驶在山路上,迎面驶过来一辆货车,身边开车的许慕珩忽然猛地打了方向盘,擦着路边的防护栏开过,但是那辆运货车分明是撞了一下车身,车子一下子翻倒滚入沟底。

而就在千钧一的那个时候,许慕珩一下子趴在杨拂晓身上,牢牢地把她护在怀里,为她挡住了大部分猛烈的撞击。

杨拂晓伤的不重,而许慕珩的半个身子都被压在车底。

许慕珩帮杨拂晓撑着,让她试一试能不能从车底钻出去。

杨拂晓的骨架小,身材娇小,稍微活动了一下,很容易就从车里钻了出来。

她跑到外面抬车,想要把许慕珩从车里拉出来,当她看见地上淋漓的鲜血,直接扑倒在他的身上,脸上泪水混着血水流进嘴角,带着咸腥的味道。

这里没有信号,手机打不出去电话,杨拂晓力气又太小,没办法抬起压在许慕珩身上的车子。

“怎么办?”

许慕珩脸上带着虚弱苍白的笑:“晓晓你别哭,你现在跑出去,顺着前面的这条路上去,去找人来救我。”

杨拂晓摇着头,抹了一把脸,“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说着,杨拂晓又从地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去抬车,不听许慕珩在叫她。

“杨拂晓!你再白费力气我要生气了!”

杨拂晓俯下身来,跪在许慕珩身前,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深的感到自责,“对不起,对不起……”

许慕珩抬手戳了戳杨拂晓的脸蛋,“乖,你再最后听我一次,你现在上去找人来救我,别摇头,别说不,听话。”

杨拂晓依旧是摇头,许慕珩忽然勾手将她的脖子拉近,含住她的唇就是一阵凶狠的肆虐,齿间口腔中甚至都渐渐地弥散开一股细密的血腥味,杨拂晓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许慕珩的吻逐渐变得轻柔,最在蜻蜓点水般的在她唇上垂吻,“听话,去上面找人,去上面找人下来,我不会死的。”

杨拂晓点头,紧紧的握住许慕珩的手,“好,我听话,我上去去找人。”

许慕珩笑了笑,脸色越的苍白,白的让人觉得心疼:“嗯,乖。”

杨拂晓起身向坑坑洼洼的坡路上跑,忽然又回过头来向着许慕珩跑过来,跪在许慕珩身前,主动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许慕珩,你答应我的,你不会死。”

许慕珩催促着她:“我不会死,你快上去吧。”

“我去找人,你一定不会死的!你要是死了,我就去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

杨拂晓说完,一狠心,一瘸一拐地转身跑了上去,忍着腿部的剧痛。

压在车底的许慕珩,看着跌跌撞撞向山上跑的杨拂晓,眼睛里的一抹光彩逐渐消失了,他伸手在右胸的位置按了一下,疼痛让他皱紧了眉头,松开手,手掌心一片血红,他现在只庆幸,他穿的是黑色的风衣。

杨拂晓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能不能坚持走到路上,找人去救许慕珩,她不断的拿出手机来看是否还有信号,没有,一直都没有。

磕磕绊绊,直到最终,她昏倒在地的时候,看见前面有一道手电筒的光芒,印在她的视网膜上,她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攥住了前面这人的裤脚,在他的裤脚印上了一个血手印。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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