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轮回之福

苏自新不动声色略微提了口气，继续迈步走去。那六人一见这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打招呼，同时出手过来抓他。

出乎意料，他们非但没抓住反而转眼之间，看到苏自新已站在包围圈外。要知道，苏自新一开始没有用强，所以六人可以轻易包围他。等苏自新稍微一提劲，他们六人哪里还是对手？这六人不甘被耍，突然使出了狠劲直接向苏自新冲了过去。

后来发生的事情，那六人没有看清楚，他们先是感觉到有一阵急风吹来，随后又生出到发生了大地颤抖的感觉。等他们回过神来，有四人已坐在了地上，另外两个则躺进了三丈外的臭水洼里，而苏自新的背影已到了几十米开外的胡同口，他们只得眼巴巴看着他消逝在了夜幕中。

天父眼下实在是缺人手，他原本看上了苏自新的才干，便急于收为己用壮大组织，但他更不愿出现一个这样的敌人，更何况他还得交差——天父组织莫名其妙地牵连到了兰萨珠事件！

所以，当苏自新接连逃过了三四次抓捕后，天父失去了耐性。他色厉内荏地下了死命令：“这个人真这么神明吗？……从……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让他轻而易举地逃了，要务必抓获，活的死的都要！”他停了一下，又厉声喊道：“要不惜一切代价！”就这样，秘密谍报局自此把对苏自新的搜捕变成了追杀，苏自新从呼呼飞过耳边的子弹声里感觉到了情势的危急与险恶。

由于无法掩藏自己的行踪，苏自新认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形势已越来越严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时刻已经到了，他没得选！于是，他决定即便甘冒奇险也要尽快逃离莫德利城，逃到罗兰韵。尽管西大陆的经济萧条，但莫德利市区的绿化程度仍然很高，生态系统依然按照自己的规则在坚挺中运转。接下来几天，苏自新白天混杂在流浪的人群中，夜间则栖息在森林公园中的橄榄树上。

十一月七日晚上十点左右，刚才一场足球赛踢出了一个比较诡异的结果，赛后以莫德利市长广场为中心突然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骚乱，二十几万来自斯巴齿国内莫德利、巴斯纳纳等地及斯巴齿国外其他西大陆各地的球迷，嘴里叫骂着“吸血鬼！”“骗子！”……在这里表情愤怒地挥舞着葡萄酒瓶子相互攻击，场面极度失控。随着由远及近的警笛大作，苏自新从枝叶的缝隙里远远望见，一队队军警手持盾牌及警械从警车上跳了下来，扑向了“战斗”的人群，他觉得逃离莫德利的最佳时机到了！

莫德利的森林公园尤其多，连成一体如同林带。苏自新借着森林及夜色的掩护，翻越层层障碍，最终跳上了正在行驶中的开往巴斯纳纳城的一列集装箱列车，车速很慢也就四五十迈。苏自新的第一需要是安全出城，然后再在中途换乘城际高速列车和国际高速列车，快速抵达罗兰韵国。

然而，在抵达弗格那斯城际列车站时，苏自新却发现情况不对头，从而使他再次化险为夷。此时，正值第二天的凌晨时分，苏自新在候车室外排了近一个小时的队，才轮到他检查进站。这是因为西大陆已纷乱多年，各国对于乘坐公共交通有很严厉的规定——乘客必须接受严格的身份检查。

轮到苏自新时，玻璃窗内那位办事的女警官并没有抬头，仅仅是一脸冷漠且不耐烦地把护照接了过去。她匆匆看了眼苏自新的证照，便开始登记身份。苏自新略显了一丝紧张，见那女警看着证照呆了几秒接着又在电脑键盘上敲打了几下，之后她抬起了头，对苏自新灿烂地笑了一声：“先生，麻烦您稍等！”苏自新点了点头说道：“呃，女士，没关系！”

这时，那女警开始急促地在电脑上敲打，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但之后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装模做样地走到复印机旁边，想找什么又没有找到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就自然地走进了里面的房间。苏自新一直压制着心中的忐忑耐心地等着，这一进去就是三五分钟，期间他脑海中却莫名地很醒目地浮现出了方才那女警对自己的笑容及一闪而过的惊讶……

“她对我笑？她为什么惊讶？”苏自新不由得戒意骤起，突然醒悟，而那位徐娘半老的女警再次出来冲着他又是咧嘴一笑时，他不由得一探手抓起桌子上的护照和口红、香水、圆珠笔、裁纸刀，转身就走。接着，苏自新在眼角的余光中，发现天父、乌尔马已带着二十几个秘密谍报局的便衣警员从站台内一涌而出……同时，弗格那斯的城际列车站已淹没在一阵阵异乎刺耳的警笛声浪之中。

苏自新俨然已成了惊弓之鸟，他必须穷凶极恶，必须竭力拼杀。当他两步迈到车站广场边沿时，突然从树丛后面窜出来四名身手矫健的黑影，四支乌黑的枪口已近距离地对准了他。在这样的距离，要使用速度和敏捷的身手躲过连击激射的子弹，显然非人力所能为，除非像之前恩格尔那样接受过残酷训练且配置有特殊防护装备。

在万分危急下在愤怒的情绪支配下，苏自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圆珠笔、裁纸小刀、口红、香水一股脑儿飞击而出， 随即纵身跃起。苏自新飞身跃起的同时，击杀了三名敌人，但响了四声枪响。

两粒子弹从他脚板下飞过，一粒子弹从耳旁飞过，一粒子弹射进了跃起的苏自新的左小腿肚上，他飞行的速度顿时受阻。就在摔落而下时，苏自新双臂猛地运气，两手已拍向了那名仍然站立的敌人，借助这一拍之力，他的身子再次腾空起飞落在了广场下边停放的一辆艾铁跑车上。

此时，苏自新已不能爬起来飞跑，左腿小腿肚子里那粒子弹正在骨肉中折磨着他的神经和大动脉，让他的腿脚不太听使唤。所以，他唯一的需要就是眼前的这部车子，迅速地打开发动机电源线护板，拽断两组电线，再交错对接，通电启动，接着轰油，一气呵成，车子在轰鸣声中如离弦之箭嗖地窜了出去。

同时，背后传来了天父与乌尔马的齐声惊呼：“他？……他是黑鹰？！”

是的，整容换脸容易，但对于很熟悉的人根本没用！苏自新能认出换脸后的天父和乌尔马，两人同样也认得他！毕竟，三人在那个小教堂里一起厮混了多年，彼此之间再也熟悉不过。这时，苏自新尽管有跳出了一个莫大陷阱的侥幸，但一场真正的殊死的较量却拉开了序幕。

以莫德利城为高速公路放射网的中心，斯巴齿国拥有一套完善的高速公路网，不设关卡一路畅通。为了躲避天父的追踪，苏自新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腿伤，便一路上不停地倒腾，弃用了四辆车调换了六次路线。在天麻麻亮时，来到了一个叫科德科斯的海湾小镇，当地的风景平和安详，依山傍海。清晨，凭海临风，乃是一处世外桃源。苏自新在这里不敢耽搁，他很快雇了一艘摩托艇便突入了地中海，驶向罗兰韵。然而，就在苏自新准备在对面最近的一处海湾登陆时，却看到了之前自己还是黑鹰时的同伴——苏斯的身影，苏斯也是一位蛇蝎一般的杀手！

苏自新放弃了此次登陆，毕竟左腿的腿伤不轻，只得继续在一望无垠的地中海中东行。十一月九日下午四点刚过，苏自新抵达了福地——科尔班岛。再次登上科尔班岛，他不由得百感交集，半年前自己于此经历了生死轮回。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了生天，解除了险恶，却不想一场更大的危机随着他的到来，已悄悄地降临了。

苏自新前脚登上了科尔班岛，天父、乌尔马、苏斯三人后脚也闻着味儿追到了这里，这一点大大地出乎了苏自新的意料。

前方，海角别墅区已隐隐在望，苏自新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情，来到了半年前肖天意布设蛇蟠阵的那块场地边，这里的一切还是先时那副状貌，只是场地里已长出来一些闲草。肖董事长那时，竟然豁达到可以饶恕一个要全力侵害他的仇人，回首往事，苏自新愧疚地摇了摇头，不禁走了进去，他是带着感念感怀之类的复杂心情走进了那个蛇蟠阵，肖天意对他讲过此阵的灵性。

“桑切斯，不不，菲尔比！……”苏自新刚刚坐在场中的那块大石上，便听到了很熟悉但却很遥远的声音，恍如隔世，他猛地抬起了头。天父出现在了蛇蟠阵外的正面，而身后两侧站在蛇蟠阵外的还有两个铁杆，乌尔马和苏斯。

尽管场中的四个人全换了脸，但大家以往日的熟悉，单单从身形和气息上，便可一眼确认对面谁是谁！“黑鹰，不要再给东方之国和罗兰韵干了，没有前途！你已受了腿伤，我不管你此前经历了什么，都可以既往不咎！我可以马上给你治伤，让你回归执行组！”天父仍以以往的那样气势威严地说道。

天父的言外之意是，苏自新已经穷途末路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和反抗！但是，苏自新对于鹰克森的那些规矩非常清楚，更何况海角别墅区已近在咫尺，他没有不拼死一搏的理由！

“狗屁——”这句话是出自东方之国的国骂，但此时，苏自新却用海王文说了出来。说完，他便准备起身做防御反击。但天父、乌尔马、苏斯三人却不肯给他这个喘息的机会，不约而同地突然发动了群殴式攻击。同时，天父还不忘自信地提示自己那两名铁杆道：“抓活的！”

但是……但是……但是，时隔半年，肖天意在此布设的那座蛇蟠阵却再次神奇地发动了。天父、乌尔马、苏斯在跃至阵界的一瞬间，蛇蟠阵已感知到了三人那汹汹恶意，借着林间的风势启动了。三人身在空中，入阵处已各有两根藤条如两条蟒蛇，平地突起，迎着他们就缠了上去，一条攻其上盘头颈另一条攻其下盘腿脚，同时各自牵动与其相连的石锤和竹刺攻向他们的中盘腹背。其中，只有乌尔马的状况好点，因为缠着他的那两条藤条，其中一条已与联结的石锤散脱了！苏自新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压着心中的惊喜，按照肖天意点拨他的那招执心术，忍着剧烈的疼痛接连飞身偷袭了天父、苏斯两人的膻中穴，因受到重创，天父、苏斯两人立即丧失了攻击力，结果蛇蟠阵也随之收势将二人紧紧地缠绕了起来！

恰恰此时，乌尔马突然挣脱了蛇蟠的攻击，窜到了苏自新的身后，照着他的脑后便是一击重击！乐极生悲，苏自新在昏迷的一瞬间就是这个感受！这是他最轻视的乌尔马袭击了他，苏自新在昏迷之际影影乎乎地听到：“乌尔马，快，快，……废了他的飞腿！”……“你他妈的傻啊……赶紧先松开我们！”……接着，苏自新便在撕裂般疼痛中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苏自新醒来时，感觉到身体下软绵绵的，仿佛睡在棉花上，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他慢慢睁开眼睛，同时慢慢转动着头，看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内，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飘荡着橄榄油的香味……是海角安保营艾弗森少校救了他。

当时，乌尔马已挑断了他右膝关节的所有韧带，若非天父、苏斯两人急于脱身催得紧，只怕他的另一条腿也要被毁！正是安保营在林子外鸣枪示警，才逼得天父、乌尔马、苏斯三人扔下了他，仓皇而逃。

苏自新清醒后，向艾弗森少校交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