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巢倾卵覆

直到去年十一月中旬，一家普莱茵国勒索公司突然联系了姜凯龙、瓦尔萨，告诉他们已经掌握了事关他们自己的重要把柄，并将这些把柄之类的相关材料向他们进行了展示。结果，他们没有可向勒索公司讨价还价的资本，一切都被他人掌控，两人屈服了，心甘情愿地做了他人的木偶。

姜凯龙的把柄，事关他的父亲姜剑鸣的命运。如果这些把柄被公开，那么他的父亲、刚刚升职的姜剑鸣势必面临为世人所唾弃的下场。即便能活着，姜剑鸣只怕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典型的父陷而子落，巢倾卵覆，敌人正是抓住了这一人性之软弱。

而瓦尔萨的把柄则是，她的妻子希尔达涉嫌从事危害鹰克森的破坏活动，被一个化名“天父”的秘密组织所拘押，天父放话说若是瓦尔萨能够替妻子赎罪，那么他就可以放希尔达一马，还她自由之身。后来，瓦尔萨曾去探望过妻子希尔达，她被关在金融城北郊一处隐秘之地，天父等人对她进行了暴虐和折磨。

直到十余天后，一位化名“赏金猎人”的海王之国人出面，才从这家勒索公司手中买下了两人的把柄，让他们重获自由。事实上，加在姜凯龙、瓦尔萨两人身上的把柄有了更强的束缚性，他们又变成了“赏金猎人”手中的肉票。

赏金猎人实则是要把姜凯龙、瓦尔萨培养成厉害的间谍，为其窃取有关科技情报以换取报酬。“赏金猎人”向姜凯龙保证，只要顺从则会放过他的父亲；向瓦尔萨保证，完成任务后则还他一个安然无恙的希尔达。于是，姜凯龙、瓦尔萨答应了“赏金猎人”。

至于戈麦斯，其境遇与瓦尔萨雷同，他的父亲在同一时期遭受了一次颠覆性的投资失败，不仅家财散尽而且债台高举，一家人的性命都捏到了一家高利贷公司的手中，就在这岌岌可危之际，赏金猎人出面摆平了这件事情，他向戈麦斯提出的回报条件就是，前往东方之国窃取干细胞机密技术。

再后来，三人便被分到一个间谍组，一起参加了一个为期二十天的有关反保密和窃密技能培训班，专门负责窃取生物技术，最终被派到了东方之国。

肖天意在审问姜剑鸣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功夫。姜剑鸣履历丰富，与权重势大的人物交际频繁，经常耳闻目睹或参与到那些能决定千万人命运的天地大事，官气十足，具有深厚了心理素质，没有真凭实据是不会低头的。而且，姜剑鸣烂事多、钱多、女人多，有气量，干过的很多事从来不过心，这种人能混事儿。

起初，在蒙娜的回望之技下，姜剑鸣的好多事只是在脑子里影影乎乎地晃了一下，即便他肯交代恐怕也说不出个一二三，竟然只探查出三个常去的住址，至于事情偏偏没查出几件来。肖天意为此一度很是失望，毕竟蒙娜是失手了，见不得她难过。但令人喜出望外的是，随后，陈飞虎却在那三个住址中起获了姜剑鸣的所有罪证。

陈飞虎带人从姜剑鸣常去的那一号家、二号家、三号家中搜出了一大堆实物，从银行打印了一沓子相互关联转账的资金流水；从他隐秘的虚拟门户中查获了无数的淫秽资料，这个虚拟门户就是他在网络上专门营造的“后宫”，其加密等级很高、年费高昂，有专门的“务业服务”和“帝王级服务”。当这些都摆到了面前时，肖天意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是在极度淫乐中失去底线的，他在“后宫”中一边极尽享乐一边向各种妖冶而贴心的妃子们透露着公事儿，把许多国家机密卖了个干净。

最终，在肖天意“畜生，臭虫，卑鄙无耻，祸国殃民，为老不尊，祸及子孙”阵阵怒骂声中，并向他通报了儿子姜凯龙如今的境况，姜剑鸣这才翻着白眼、流着涎水嘟嘟囔囔地交代了。

原先，儿子姜凯龙在家时会经常帮着姜剑鸣打理书房中的电脑，比如更新杀毒软件、及时修补漏洞等等，家用电脑还非常安全。自从儿子出国留学后，姜剑鸣便放松了对家用电脑的维护，只要不妨碍休闲娱乐也懒得去理它。时间一长，姜剑鸣的私人电脑便成了“隐形僵尸”，被“黑客”控制，攻击者通过加密软件入侵和劫取了电脑上的数据，但他却对此毫不知情。

按说，姜剑鸣作为一名主管网络安全事务的高级干部，应该具有网络攻击和窃密的防范意识，但是他不相信攻击者会盯上自己，而且还盯上他那台只供聊天视频的家用电脑，直到去年年底儿子向他发出了警告，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原来四年前，姜剑鸣在网上认识了一位自称叫苏菲亚的年轻貌美的西方贵族太太，苏菲亚向姜剑鸣抱怨说她的丈夫老不中用了，她整天非常寂寞和空虚，她自艾只是旁人眼中的花瓶和尤物，最无助的是她还得为这个古老的家族掌门面。

就这样，姜剑鸣、苏菲亚两人经常通过网络在虚拟空间里开始偷情，纵情声色、声色犬马，俨然一对能够抵死缠绵的夫妻。后来，苏菲亚还不介意把自己的闺蜜、玩伴也介绍给了姜剑鸣，后妃变多后，他又不惜重金营造了一座“后宫”，在这座“后宫”里，姜剑鸣可以像皇帝一样，去翻牌子召幸她们，极度奢靡。虚拟之际，甚至他们还无数次在东方之国各地秘密幽会，放浪形骸。

就这样，勒索公司通过苏菲亚、通过姜剑鸣的这台电脑，掌握了大量的秘密，其中不乏姜剑鸣的大量隐私资料，当然也涉及到了他从事的公务机密。毕竟，姜剑鸣作为一大单位的主任拥有违反单位保密规定的便利，比如利用硬盘拷贝的审核性文件，尽管这些文件不是正式的，但与此有关的信息确是泄露了。

最终，苏菲亚的努力没有白费，勒索公司最终将姜氏父子一网打尽。“赏金猎人”先是藉此威胁姜凯龙将他控制，接着又籍此勒索姜剑鸣逼他就范，妥妥地把这一对父子捏在了手掌心。

年初，儿子姜凯龙入职上京后，便有人向姜剑鸣的邮箱中发送了一些证据性资料，全是事关他见不得光的贪财贪权贪色的嗅事儿！其中的罪恶足以令他走上断头台。于是，姜剑鸣这个软蛋决定苟延残喘，撕碎了所有道德和仅存的理智拜认了新的真主，他竟然把东方之国高层们在一些会议期间商讨的重要动议事项象扔掉了用过的餐巾纸一般泄露了出去，皆是涉及重要国计民生的重大秘密。

肖天意一听顿时心中大骇：“该死！姜剑鸣，你说清楚这些秘密具体涉及的是哪几次会议？”“呃……，嗯，一共就六次，一月二十二号、二月十二号、三月十九号、四月二十号、五月十一号、六月三十号，就这几次！”姜剑鸣浑身发抖强撑着耷拉的脑袋说道，不过记忆倒还清晰。

肖天意闻言后急忙走出了拘押室，他拨通了林然的专线：“林将军，我是肖天意，这都半夜了还得打搅您的美梦，实在是心中忐忑难安啊……”“臭小子，打都打了你还给我卖乖，说吧，什么情况？”林然冲口而出算作打了个招呼问道。

“姜剑鸣一共卖了六次，事关1.22、2.12、3.19、4.29、5.11、6.30共六次国首级秘密议事！不知，是否危及到了龙媒计划？”“呃……嗯……，不会危及龙媒计划，这个计划事前只有夏主席、孙总理两人碰过，国首会从无议及，绝密！但是，姜剑鸣泄密的危害确实不小，涉及到了东方之国许多国内国外的经济社会发展布局，呃……怪不得……怪不得……”

“怎么，林将军不方便就不用说了，呵呵……呵！”“臭小子，你不用激我，我是说怪不得孙总理对于上半年东方之国投资东大陆东南部、南部的进展表示不满呢，据说许多项目都遭遇了节节阻难，不仅进展缓慢而且投资成本不断攀升，原来这是姜剑鸣捣的鬼！泄露了重大机密，造成了投资风险和重大损失。哼，这个该遭千刀万剐、天打雷劈的祸害！”“嗯，林将军，天意明白了，我会尽快向您汇报这一事件，您继续安歇吧，挂了！”说完肖天意赶紧挂掉了电话。

在审理姜剑鸣的过程中，姜剑鸣交代了很多细节，尽管每次肖天意都会脸红耳赤地打断了他，但终究涉及到的事项太多也过于繁杂，审到最后肖天意还是基本上掌握了姜剑鸣大量的违法犯罪事实。整整一个晚上的交代，连书记员孙小易、冠之雄都累得要趴下了，偏偏姜剑鸣越讲越清醒，到最后低头捂脸地还总结说：“唉……都是家风害了我！”“咦……怎么说？”肖天意惊奇道……

姜剑鸣悔恨地反思道，从小爷爷就向他灌输要做得“人上人”，要令天下人都迁就他照顾他，每当他取得一点点进步，爷爷总会当着一众同僚们恶夸他这个孙子如何充满智慧如何果敢断然，恨不得把他推到天上去，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天之骄子。

姜剑鸣回忆到，他这一生就只是个动嘴的主儿，一切本该自理的事情全都需要别人为他代劳，自然这得益于家族的影响，有八个爷爷十个叔爹一个连的兄弟，都在维护他，所以从小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走上仕途后，至于如何规避东方之国公务法规的有关规定，姜剑鸣学到了很多活络变通的办法，甚至还是通过单位三重一大正经程式公开做。比如，姜剑鸣的办公室需要一个擦地、擦鞋、抹桌子、侍弄花草的人时，他会想办法弄一个保洁阿姨的名额专门干这件事情。“那，你洗衣呢？”肖天意惊异道，姜剑鸣道：“呃，可以借机再弄一个名额，做洗脚洗衣按摩洗澡理发刮胡须等等这些贴身服务。”

“那总得有人辖制你吧？你有那么大的职权？”“嘿嘿……嘿，这你就看不懂了，你得研究，因为这些……何需我……都是别人在为我操心！这涉及到了一个社会学上的生态问题，小老虎可以小，不是还有大老虎吗……”“得得，别说了，你这个狗叉叉，说来说去还不是一直在吹嘘自己是官五代吗？你个老小子握着一把大小王、A、K的好牌，却只能打成3、4、6的局面，还得瑟个屁啊？！”肖天意的面色陡然变得阴暗而冰冷，仿佛一场酝酿已久的冻雨。

第二天，肖天意专程前往东方之国军部向林然将军做了此次间谍窝案的详细报告。肖天意提议采取断然行动，以防走漏风声而发生意外。他要求立即密捕剩余的十三名间谍；另外，鹰克森派出的间谍中枢非常狡猾，这四个疑犯除了有一个提交情报的通道外竟然不知道它的丝毫讯息，这就需要请国安部出力分担，负责对隐蔽于超速列车站一带的间谍中枢实施诱捕；罗家友、秦星火等人建议要求招抚这些难得的人才，由力行局负责对这些间谍采取怀柔政策，实施攻心战术。

“这些人被鹰克森胁迫和洗脑，能为我东方之国所用吗？”林然将军问道，肖天意点了点头昂然道：“这些人既然被迫做了间谍，我相信他们已经做出了破釜沉舟的选择，令其心服实属不易。但是，我们要是帮助他们解决了后顾之忧呢？我们可以尽可能地满足他们的要求，比如解救了被扣押的人质。林将军，请允我试试？！”“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宋清云那边我来协调，其他的你抓紧去做！”林然将军同意了肖天意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