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因果有循

那夜之后，沈砚卿再也没有来医院找沈漫柠，一切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每天有人准时来这里送饭，沈漫柠也被转入VIp病房，她作为陪护的人也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只是她第一次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世家的薄凉，以及她作为好友的无能为力。

茶色的琉璃眸清澈透亮，她默默在陪着她一起看窗外的雨。

病床上的人脸色依旧很苍白，那双璀璨的狐狸眼褪去夺目的光彩，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后背，穿着病号服，面色却很安静。

眸色微动，眉间流转出一丝暗色，将手上的笔记本合上，走到她的身边，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雨。

“霜霜，我睡了几天。”

嗓子沙哑，透着一股浓重的沧桑感，沈漫柠笑了笑，原来自己的身体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温染霜看了她一会儿，白嫩光滑的手递给她一杯白开水，还散发着热气。

房间的灯并不亮，偏暗一些，落在她的眸底，神色淡然，那璀璨的琉璃眼已经洞悉一切。

“2天左右，你还好吗？”

她看了看坐在床上的人，气色有些恢复，比前天已经好太多，只是心里的那根弦没办法再继续。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同你看京北的雨。”

温染霜听着窗外的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病房响起，寂寥荒芜。

“江南的雨我上次去，还没有来得及赶上，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再看看，染霜，去的话，可不可以住你家啊，我可以付房费？”

肆意明亮的声音，娇艳冷色，她背对着她，只是有些事情，她作为旁观者，也无法替她处理，只是陪伴就好。

“你若去，家里很喜欢客人来。”

本身她性格冷淡，通常在外人面前，更是不常说话，今日说了许多。

“霜霜，你今日说了好多的话，不会是可怜我这个可怜虫吧。”

她的声音透着几分倔强和冷意，只是有些她永远跨不过去，眼下，也只有她愿意陪着她。

“这次，究竟你…”

她还是欲言又止，将内心的想法压下，如果再提及，无疑是伤口上撒盐。

“我累了。”

她吃了几块糕点，瞧着窗外的雨，雾气迷蒙，“霜霜，我累了，想睡会儿。”

温染霜看了看窗外的雨，莫名地想起那人的话，现实比愿望更加残酷，世家人的婚姻只是被拿来巩固利益的手段。

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她想好友心里也能明白，对她也是一次警醒。

她们互相背对着对方，清新淡雅的气息，清雅的身影，宛若一幅山水图，还未画进。

“霜霜，一定守好自己的心。”

窗前的清影，眉头舒展，既然选择这条路，为了温家，她要继续走下去，原来幸福在这些人的眼里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温家自从祖父走后，实力也下降不少，书香世家，斑驳光影，那天色墨色阴沉。

“哎，你们不能进病房，有没有经历过她家人和医生的同意？”

病房门外传来强烈的吵闹声，温染霜明眸一闪，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当事人自己说清楚比较好，毕竟她只是旁观者，她总要自己走出来。

她帮她将被子掩了掩，又收拾了一下刚吃过饭的桌面，然后放到桌旁的垃圾筒里，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雨。

天色阴沉，房间的光线隐约有些暗，淡然如墨，站在床边看了一下的雨，眸底冷淡一片，纷纷缠绕的枝丫又重新爬上了枝头。

浅色的光线，淡然而又极致的脸凝结了一层冷霜一般，从始至终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将身后的门偷偷掩好。

“温小姐，我可以见见漫柠吗？”

男人这几天脸色有些沧桑，甚至多些颓废，只是无力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那干净的眸底多了一丝青色。

温染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站在窗前，眼底一闪而过的念头，那股突如其来的情感她都想不清楚是什么。

冷淡明艳，只是依旧没有说话，明净的眸子跑了他一眼，从他的身边走过，便向楼梯口的医生办公室走去。

沈砚卿凝神闭眸，内心有些颤抖，有些事情他不能，他无法承诺做不到的事情，这个世界的事情有一些无法做到，只能带给她更大的伤害。

女人依旧沉睡，窗帘被拉上，他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面容姣好，只是有些苍白，那双魅色的眸子有几分浅淡，此刻有几分乖巧。

干净的眸子暗了暗，凤尾处的红色弥漫在眼底，始终不敢看向床上的那个人，他的心有几分痛楚，丝丝缠绕，一点点的痛楚宛若一圈涟漪不断扩大开来。

高大冷俊的身影转身就走了出去，关上病房的门，他看一眼门外，吩咐门口的人可以不用守了，她应该是不喜欢这样的，那样一个喜欢自由的小姑娘，如今遍体鳞伤。

*

她远远看了一眼门口的情况，便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沈小姐的家属，不，朋友是吧。”

医生笑呵呵地端着一杯咖啡，随手坐在电脑后面。

“人基本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

温染霜点点头，明净的眸子上扬，雾色的琉璃眸子温染如霜，白皙纤细的手上的蔷薇花微微在风中颤动。

“不过出院后，记得两个月后复查，看一下她的感染情况，拍个片子就可以。”

素雅明净的眸子划过一丝明亮的光，点点头，“谢谢医生。”

她犹豫片刻，对面的人以为她还有什么事情，“温小姐，还有什么事情？”

“麻烦您可，就是我朋友住院的事情，能不能希望您保密。”

“她…她是公众人物，后期工作会受影响…”

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冷淡而独立，“这个您放心，病人的隐私我们不会泄密。”

随即，她走出了门，却在回病房的路上，沈砚卿在门口等她。

她看了他一眼，准备推门进去，只是没有心情再搭理这京北世家的少爷，看来选择凌家的这条路，突然她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温小姐，借一步说话。”

她将门重新关好，明淡的眸子微微勾起，一种犀利感和锋利感扑面而来，只是墨色的眸子冷冷扫了他一眼。

“漫柠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了。”

颓废的声音响起，她并没有看向那昏暗灯光下的人。

“漫柠，我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狼狈。”

冷厉的话语，夹杂着一份质疑和担忧，“沈先生，这段时间，不妨放手一下，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空缺的长廊没有一个人，寂静的可怕，窗外的天空低沉地很，阴雨迷蒙，这个城市，牵扯的东西很多，身为其中的一员，有些事情怎么可能随心。

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有人接起，“小叔叔，阿柠恐怕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凌温庭墨色的眸子幽静雅致，祠堂里白色的香瓶里的香香烟晕染，一丝丝灰色的烟雾在他的眸间涌动。

眉间撒上了一丝烛火的光芒，目色温和，祠堂外的雨还在下，那雨浸透了他身上的墨色。

“因果有循，青山如是，砚卿有些事情你该懂了。”

嗓音冷冽，丝丝见血，他看向那祠堂中凌家供奉的祖先，眸色慵懒，却是说不出的幽深。

沈砚卿难得听到这人的话，他有些心灰意冷，还是自己太弱了，有些事和人无法守护。

祠堂中的香还在燃烧，他定睛看了片刻，宛若想起了那双淡然如墨的眸子，清雅而又极致，冷寂而又极致。

祠堂不远处正是老太太的院子，传来一阵敲击的声音，一声一声落在他的心上。

雨雾空灵，凌家后面的青山碧绿如初，他的眸中的雾色难散，看来沈家在这次调整中也嗅到了不一样的危险。

他眸色微动，那个在医院见到的人，谢家长子谢澜汀的出现，没想到这几年，在江南？这事情越来越好玩了，男人的眸子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