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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争夺11

“……邰蓑衣处长打了一次电话,刘建群处长打了三次,有位自称罗太太的女人打了三十二次。”安占江合上笔记本微笑着看着甄怀仁“您是不是欠她什么了?”

甄怀仁抱着安占江蹭蹭“我不知道,人不能长得太英俊。”

安占江哭笑不得“你欠我的债还没清呢。”

“我每天中午都还债的。”甄怀仁耍无赖“从不停歇。”

安占江终于恼羞成怒,拧住甄怀仁的耳朵“我怎么感觉你一回来就变的无赖了?”

甄怀仁呲牙咧嘴的说“我本来就是坏人,坏人就是流氓,就是无赖啊。”

两人正打情骂俏,电话响了起来,甄怀仁拍拍安占江。安占江拿起话筒“第四课,对,您是?好的,稍等。”捂住话筒“税务署的电话。”

甄怀仁笑了笑,看来开门红。接过话筒,任凭安占江抓住了他的大脑袋开始折腾起来“你好,我是甄怀仁,韩署长好,好的,我半个小时后赶到,好的。”

安占江已经起身,走去衣帽间为甄怀仁取便装。

甄怀仁挂了电话,则又拨了出去“孔公子,我回来了,这边一切就绪,你那边不用磨叽了。嗯?那尽快吧。好,下午吧,我要先去一趟税务署,估计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是啊,双喜临门?”甄怀仁眉头一扬“到时候聊。”

“晚上别忘了陈科长他们的聚会。”安占江拿着衣服走了过来。

甄怀仁回了一声,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安占江无奈,伸手为甄怀仁宽衣解带“冯总编,我说的那些准备好了吗?嗯,一会等我电话。”

待挂了电话才发觉有些冷,伸手抱住正给他穿衣服的安占江“没有你我怎么办?”

“花言巧语对那些小姑娘说。”安占江为甄怀仁安放好位置系好扣子“晚上少喝点,小心肝。”

“小宝贝。”甄怀仁立刻接了一句,摊开手。

安占江哭笑不得的为甄怀仁穿上衬衣毛衣,上衣风衣。看了看“我是不是把你打扮的太摩登了?”说着伸手把甄怀仁刚刚长长的头发打乱,笑着说“我喜欢,不许动,你回来我会检查的。”

甄怀仁无奈的说“遵命,安秘书。”说着抱住安占江亲了一下。

此刻房门敲响,王雅贞走了进来,看到此情此景,有些进退不得。

“过来。”安占江瞪了眼王雅贞“亲他。”

王雅贞翻了个白眼,关上门,走了过来“孟干事在门外。”

安占江不以为意“让他等着。”

甄怀仁侧过脸,王雅贞踮起脚亲了甄怀仁。

“走吧。”安占江霸道的拉着王雅贞转身就走,根本不管甄怀仁。

甄怀仁走到办公桌旁,拿出一盒雪茄放到包里。这时孟秋之走了进来“课长。”

“老孟,有事?”甄怀仁看看时间,意思很明白,不是要紧的事就闭嘴。

“是。”孟秋之低声说“婉婷想见您,我和她姐快拦不住了。”

甄怀仁看了眼孟秋之“我今天……过几天吧。我刚回来确实一堆事。”

孟秋之应了一声,也不强求“有您一句准话就行了。”说着要走。

“等等。”甄怀仁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柜中拿出一支女装表,想了想又拿出另一支女装表,转身放到了文件袋里“从上海带回来的土特产,你拿回去吧。”说着递给了孟秋之。

孟秋之又说了一些肉麻的话以后才退了出去。

甄怀仁紧随其后,锁好门,把钥匙放到了安占江手里,笑着挠挠王雅贞的下巴,走向楼梯间。

车子很快来到了税务署,甄怀仁在税务署的顶层见到了署长韩克体“署长。”

甄怀仁一见面先态度端正的立正敬礼。韩署长任命他职务并不是看中他甄怀仁,也不是他甄怀仁有本事,所以一定要低调。

“甄课长太过严肃了。”韩署长轻描淡写的邀请甄怀仁坐下。

甄怀仁谢过之后,小心翼翼的坐半边椅子。不管这位究竟什么态度,总之现在甄怀仁要把自己伪装成人畜无害。

“不要拘谨嘛。”韩署长笑着说“甄课长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请你来吗?”

“怀仁愚钝。”甄怀仁虽然不耐烦,却依旧恭敬的回答。

“接财政部政令,我署自今日起设置税警科。”韩署长一边说一边留意甄怀仁的反应。到底见过大场面,并没有喜怒形于色“甄怀仁同志,对于本署邀请你加入税务署,依照相关法律法规共同维护税务署之政令,可有何异义?”

“没有。”甄怀仁赶紧学着祁效前一阵说的“多谢副院长和韩长官抬爱,卑职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副院长与韩长官的期望。”

韩署长点点头“税警一科系我署税收保障,万望甄科长务必细心选拔梁才充任。不可懈怠。”

“是。”甄怀仁似乎听懂了,试探着说“卑职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不熟悉,不知署长可有推荐?”

韩署长没有拒绝,却说“不急,不急,甄课长先去总务科办手续。”说着拿起电话“魏秘书,你带甄课长去办一下手续。”

甄怀仁待韩署长的秘书进来后起身告辞,跟着对方去总务科办手续。

“甄先生所在科室乃是新设单位,不知道缺不缺人手?”就在甄怀仁考虑该给韩署长推荐的人留出什么位置,多少位置时,魏秘书在路上直接问了出来。

“人手自然是缺的。”甄怀仁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我有个朋友。”魏秘书笑着说“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学的是法学。若是哪天甄科长得空,不妨喊他过来瞅瞅。”

甄怀仁笑笑“何必如此麻烦,老哥的朋友错不了。请他只管过来就好。”

魏秘书一听点点头“多谢甄科长了。”

甄怀仁客气了几句,跟着对方来到总务科办理手续。

“甄科长的通讯科员可有人选?”待甄怀仁填报之后,总务科彭科长笑着问。

“有了。”甄怀仁笑着起身“过两天我会把科里的人员名单送来。”所谓的通讯科员就是秘书换了一种称呼。毕竟科,课这个级别并没有资格使用秘书。安占江在第四课的正式职务就是科员,只是大家习惯称呼‘秘书’而已。

韩署长,魏秘书他甄怀仁可以酌情照顾,你总务科科长就别想了。况且自己不在科里,这个秘书可就能当自己一半的家,再怎么也不会让外人拿去。

彭科长回了一句,只是态度淡了。

甄怀仁和魏秘书出了总务科,再次往楼下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这一层都是税警科的办公区。”魏秘书开始介绍“倘若需要购置什么,可以通知总务科添置。”

甄怀仁点点头,看了眼自己的办公室“地方不大。”这房间比宪兵司令部自己的办公室小了不少,也没有套间。

魏秘书笑着说“毕竟是新设科室。”说着指指紧挨着甄怀仁办公室的房间“甄科长可以重新规划,当然这需要找彭科长。”

甄怀仁听魏秘书一而再的提彭科长,感觉对方话里有话,拿出烟递了过去“兄弟以后要和魏秘书在一口锅里吃饭。如果有什么事,还请老哥不吝赐教。”

“甄科长言重了。”魏秘书笑着接过烟“署里都是各管一摊,按理说谁也碍妨不着谁,只是这位彭科长有些来历。”说着低声说“这位是宋前院长向署长推荐的。”

甄怀仁一听点点头“受教。”心中鄙夷,人都死了,谁在乎一条没有主的狗。姓韩的窝囊废,这时候不赶走姓彭的,还留着过年?突然想到了这个魏秘书,为什么在他去总务科的路上不提醒,此刻却来拱火?想到了那个看不清态度的韩署长,顿时恼了,只是他如今学精了。甄怀仁可不会认为自己入职第一天把部门主官掀了是什么好事,太受人诟病了。

况且孔令侃不是孔副院长,韩署长既然能够一直稳坐钓鱼台,肯定也不会是浪得虚名。当然甄怀仁也没有想过放过谁。国民政府不是怕日本人嘛,那就让自己的狗去咬。

魏秘书认为甄怀仁听懂了自己的话,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沉默。直到甄怀仁回到韩署长的办公室,魏秘书都没有再开口。

“署长去部里开会了。”一名干事说着拿出一张纸递给魏秘书“这是署长让给甄科长的。”

魏秘书不看也知道是什么。这是署长故意安排的试探,看看甄怀仁上不上道。当然他也想知道甄怀仁现在是接还是不接“甄科长。”

“好的。”甄怀仁接过纸条看了看,竟然足足十五个人名,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再次和魏秘书打了招呼后,转身往外走。

魏秘书送甄怀仁下楼后,敲响了韩署长办公室的门。

“到是可以用一用。”韩署长听了魏秘书的汇报,有了这个判断。他是孔副院长的人,彭科长是宋前院长的人。如今宋前院长没了,可是宋家的那位二爷却正在招兵买马,因此他选择让甄怀仁这个走了狗屎运的毛头小子去冲锋。赢了他就鼓掌,输了可怪不得他。不要以为都是伺候孔家父子的就是自己人。自己给孔副院长鞍前马后的时候,你甄怀仁还穿开裆裤呢。

“金理事,我,甄怀仁,嗯,你别说,听我说。你想办法,把税务署的署长换了。是,我盖房子得卖钱吧,人家买房子交那么多税,谁愿意买?地方税?我摊牌了,不装了。我看那个老不死的不顺眼。他在,生意就不做了。你要这样想,我没问题。合同?没关系,公司赔给你了。看着办,三天内没有结果,你就过来接收公司。”甄怀仁一边说,一边用韩署长给他的那张废纸点烟。

日本人就算管的再宽,也不可能提议撤换一个科级干部。所以他要给彭科长好好准备一下。

挂了电话,甄怀仁又拨了出去“老哥,别在浙江玩泥巴了,赶紧多陪着那位打打牌,税务署的位置要空了。嗯,正好我有好处。”再次挂了电话,甄怀仁突然有种挟洋自重的感觉,可是这又能怪谁,谁让日本人说话管用呢。不过如果日本人要是提议撤了委员长,不知道国民政府会不会答应?

走出房间,冯力文还在和几个编辑探讨问题。

甄怀仁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返回了冯力文的办公室。

刚刚坐下,房门打开,进来的却不是冯力文,而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甄参事,我给您续杯。”

甄怀仁点点头,拿出烟点上。

“您要有什么吩咐,可以告诉我,我就在外边。”女人做好之后,笑着说了一句,转身和进来的冯力文打了声招呼,退了出去。

“刚从法国回来。”冯力文耸耸肩。

“摩登啊。”甄怀仁笑笑。

冯力文笑着应和。

“下个月一号,所有报纸,广播,全都要铺开。”甄怀仁开始说正事“你把目前首都的房地产市场介绍一下。”

“好的。”冯力文早有准备,拿出笔记本,开始说了起来。

1、目前南京市面上有五种房屋类型。花园洋房、洋房、平房和花园平房、棚屋。

五种房屋的建筑质量和户型设计相差很大,其中棚屋这种简陋的住宅,广泛分布于南京城区内外。

2、职业开发商较少,多为厂家和大银行兼营。

3、房价高低不一,高的上亿,低的不到一万。

4、鼓楼一带最便宜,下关最高。

5、南京普通洋房造价一般都在每平方丈270元左右(不含地价和装修费用),开发商毛利润则在24%到45%之间。

6、地价加上造价和开发商利润,就是各区的洋房均价。

7、税费重。买房时得缴契税,缴地方教员费,缴地方教育费,缴参事会经费,缴解厅自治费,缴勘察费,缴执照费,缴印花税……其中光契税就占到购房款的6%,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各种税费,差不多占购房款的一半了。

8、“巡捕捐”和“地价税”(物业税)重。巡捕捐交给公安局,每月按名义房租(就是假定你把房子租出去后每月能收的房租)的7%到15%缴纳(视房屋区段和面积而定);地价税交给财政局,每月按名义房租的3%到5%缴纳(也是视房屋区段和面积而定)。这两项物业税加起来,一年得掏好几万,几年税交下来,够买另一套房了。甄怀仁目前的这些房子,不管是邰蓑衣给的,还是盛升颐输得,都没有人让他交过税,亦或者他一直就是在逃税。真可笑,自己就是税务署专门负责抓逃税的负责人。

总之,普通百姓买房的人很少,一是收入太低,买不起;二是税费太高,即使买得起也住不起。

伴随而来的首都房地产市场是炒地的很多,炒房的很少。普通百姓很少买房,不代表没有购房需求,在近十年的南京房产,最主要的买家就是从北京、天津等地迁往南京的高级官员和下野军阀,这些人不差钱,即使房屋再贵,税费再多,他们也负担得起。高官、军阀和富商们买来优质的土地和房屋,并不全为自住,一部分也是为了升值和转手。鉴于房屋物业税沉重,买房持有并等待升值的成本太高,所以炒地的很多,炒房的很少。但是地价既然炒了上去,房价必然也要上升。媒体把炒房炒地的人称之为“炒业家”,国民政府成立的九年间南京地价之所以平均每年能上升一倍以上,据说就有炒业家的功劳。

甄怀仁仔细听着,结合维克多给自己的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感觉如果有把枪,自己一定突突了这个老小子。这他妈的完全是个坑。

日本人不用说了,一定是要会死自己。不过弄死自己前,李灯灰代表的那些人一定会先打听‘宝藏’的详细内容;而金理事代表的那些人则会让自己配合把钱弄出来。日本人没有贪污犯?最大的笑话。只是那些贪污犯有办法遮掩罪行还收获更多的财富,就是发动战争。

不知不觉,两人一直聊到中午,期间柯小姐进来几次为两人续杯。

“柯小姐也没吃饭吧,一起?”当讨论告一段落,冯力文对再次进来的柯小姐提议。

“不打扰您们吗?”柯小姐嘴上矜持,却已经停下。

甄怀仁笑着起身“谈完了,没事。”转身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柯小姐。

“擦擦。”柯小姐说着拿出手帕递给甄怀仁。

甄怀仁笑笑伸出手。

柯小姐无奈,为他开始擦手。眼看就要擦完,手却被甄怀仁握手,将她拉进怀里。

情场老手擅长的领域是玩弄感情,可是当对方直奔主题,根本不给她施展空间时,一切都是假象。

冯力文悄悄关上了门,想了想走到一旁的办公桌拿起电话“喂,是我,晚上让你安排的女人暂时不用了。嗯,有人捷足先登了。行了,我看看吧。”挂了电话,冯力文从一旁的档案柜里开始就近继续工作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门打开,甄怀仁走了出来“咱们走吧,一会给柯小姐带回来就好。”

冯力文立刻收拾一下,起身“要不要安排柯小姐做一些更重要的工作?”

甄怀仁摆摆手“一码是一码,我付钱了。”

冯力文有些无语,那位再怎么说也是法兰西大学高材生啊。不过甄怀仁兴趣不大,他只好勉为其难了。

中午吃完饭,甄怀仁直接带着冯力文来到了孔令侃家。

“盖房子?”孔令侃看着冯力文带来的资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少钱吧?有人买?”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毕竟如今的共识就是买不如租。

“相信我。”甄怀仁看着孔令侃“至少赚三成。”他其实也说不准,毕竟详细了解了如今买房成本,甄怀仁也觉得心虚。只是事已至此,他必须坚持。

“这我到哪找那么多工人啊。”孔令侃无语,河道也需要“要不咱少盖点?”

“孔公子要是信不过我,我自己来。”甄怀仁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有办法,提前拿到钱。”

“早说啊。”孔公子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你,我是信得过的。”说着看了眼冯力文。

“力文是通讯社的总编,以后这买卖少不了他。”甄怀仁既然知道日本人没安好心,也就开始又给自己构筑防火墙。

孔公子倒是对冯力文另眼相看。这笔买卖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孔令侃和甄怀仁具体负责,别人就是听命行事,如今甄怀仁既然敢把冯力文带过来,就是说,冯力文的作用很大。

“孔公子和甄哥二位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冯力文不失时机的表态。

“嗯。”孔令侃点点头,看甄怀仁开始看时间忙问“怎么了?”

“一会有事。”甄怀仁接过烟。

“别啊。”孔令侃赶紧说“最近聚的可是少了。”

“今天真的不行。”甄怀仁赶紧解释“我们警高同学一起聚会。”

“嗯。”孔令侃一听,倒是不好说什么了。甄怀仁有野心他知道“对了,上午去税务署怎么样?”

“一切顺利。”甄怀仁笑着说了一句。

“二位先聊,我去趟洗手间。”冯力文看出孔令侃是想说私密话题,起身离开。

“人挺精明。”孔令侃评价一句,说着拿出一张纸递给甄怀仁。

“什么?”甄怀仁接过来看了看,似乎是医案。

“我表姐最近老是四处寻找医生,我让人抄了一份。”孔令侃坏笑着问“你出手是不是太大方了,一次就一万块?”甄怀仁不缺钱孔令侃是知道的。只是一次就给蒋华秀的父母送这么贵礼物他也没想到。

“只要他们能答应把女儿嫁给我,多个零也没问题。”甄怀仁说着把医案揣进兜里。

正说着,突然外边传来脚步声,宋二舅走了进来“令侃……”看到甄怀仁,皱皱眉头。

甄怀仁看了眼不耐烦的孔令侃,起身打招呼就准备离开。

“你是甄怀仁是吧?”宋二舅突然开口“你别走,我问你,听说你架子挺大啊,在税务署谁的面子都不甩?”

孔令侃看向甄怀仁。

甄怀仁好奇的问“我今天刚去税务署报道,一共待了不过一个小时不到,只认识了署长,和总务科长,不知道您说的是谁?”

孔令侃笑着打断宋二舅的话“怀仁,你们有事先忙。”

甄怀仁点点头,向宋二舅示意之后,走了出去。冯力文已经在外边等着了。甄怀仁示意冯力文跟上,两人眼看走出院门,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争吵声。甄怀仁大步走了出去,冯力文也不回头,跟着出来。

“怎么了?”似乎动静不小,连院外正在写生的张贻如还有胡琪英都好奇的走了过来。

“宋先生来了。”甄怀仁说着对胡琪英笑了笑。

胡琪英余怒未消,全当没看到。

张贻如笑着说“怀仁最近来的可少了。”

“给人当差自然时间上没有办法。”甄怀仁笑了笑“两位慢聊,我们先走了。”

“你啊,一步慢步步慢。”张贻如看着甄怀仁的背影。孔令侃让她可以打发走胡琪英了,甄怀仁已经有了新的目标。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是张贻如却知道孔令侃也十分的赞同。那么自己的这位好姐妹就自动出局了,不过她还想争取一下。自然不是为了孔令侃,也不是胡琪英,而是自己。孔令侃那帮子狐朋狗友的女人没有一个她看得上。她需要一个洋娃娃陪着自己打发这无聊而祥和的时光。至于这个洋娃娃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自己身旁,她并不介意,只要不是孔令侃的就好。

“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胡琪英不以为然“别理他了,令侃不会和他舅舅起冲突吧?”

“放心吧。”张贻如笑着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胡琪英看了眼张贻如,这话说的,里边的两个人谁是‘千金之子’?

甄怀仁和冯力文提前一个多小时到了会场。原本他没打算带冯力文,可是冯力文直接说他晚上没事,甄怀仁喝了酒也要人送,坚持留下。甄怀仁也就只好随冯力文了。

“来来来。咱们一起恭喜师弟再下一城。” 邹宝镇端起酒杯,众人纷纷起身应和。

甄怀仁谦卑的同样起身“小弟不过是些许运气,比不上诸位师兄。不怕诸位笑话,这税警科如今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不过我这里撂下话,诸位师兄如果有贤才千万不可藏珍,我这里虚位以待。”

众人纷纷叫好。甄怀仁给大家的这个饼可不小。大家谁都有亲朋好友,脱不开人际交往,税警科以后背靠税务署油水只多不少。当然大家都是讲究人,甄怀仁给好处,自己要是推荐一些歪瓜裂枣,可就真的对不起这位‘师弟’的美意了。以后再有好处,人家也不会想到自己了。

陈鲲待大家落座之后才说“想想咱们警高同袍三千,身处全国各地倘若拧成一股绳,这是多么大的力量。奈何如同一盘散沙,比不得浙江警校,更不要说如今的中央警校。”在场的都是老油条,好处只管拿,却不会轻易下场。所以陈鲲要自降身份,充当这个‘丑角’。

众人都不吭声,一时之间有些冷场。

甄怀仁笑着拿起筷子“吃菜,吃菜。”

赵炳坤(十六期)正好坐在甄怀仁身旁。刚刚进门的时候,甄怀仁一直对他相当的礼遇,如今见此,不得不开口“我们自然也愿意互相有个照应,奈何大家没有一个可以信服的人。”

这话也算是提醒甄怀仁,不是大家不捧场,而是甄怀仁的资历实在是太年轻了。从民国六年第一期到民国二十五年第二十期,这中间差了整整十九年。都一代人出去了,你让他们这些前辈怎么拉得下脸。

邹宝镇(十八期,东北人),谈凤池(第六期,河北人),丁克勋(十七期,东北人),徐德着(二十期),林万秋(十八期,山东人),林庠(第九期),郑松(第一期),刘文林(第十二期),步启新(第六期)等人纷纷附和。

甄怀仁自然也承认,别的不说,就说和他同期的二十五班同学马启邦,人家是白崇禧内弟,一毕业就到广西桂林做了警察局长,很多同学都投奔了过去。不过话说两头,他固然是庙小,可也正因为庙小才能便宜行事“诸位的意思自然没有错,可是我听说过一句话。诸位品品对不对。这句话很简单‘先解决有没有,再解决好不好。’咱们连一个给大家提供帮助的平台都没有,却在奢谈谁能够带领大家走,这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吗?”

陈鲲看了眼甄怀仁,他是真的没想到甄怀仁属弹簧的,越压越有力。平时看着废物点心一个,只知道玩女人,遇到事情了,真的能显出来作用“对,怀仁说的没错。咱们可以先搭台子,日后谁能够带着咱们往前走,咱们就跟着他,不就好了。否则临时抱佛脚不成?”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赵炳坤等人也不好拒绝。都纷纷认同了甄怀仁这个理由。说实话大家也想拧成一股绳为各自谋福利,关键没有能够找到一个公认的,能够让他们服气的人。别看甄怀仁蹿起来的势头很猛,可是这种人才真的‘其兴也忽也,其亡也忽也。’只是形势比人强,人家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不表态可就真的得罪人了。利益是眼前的,纷争是以后的。没有人会跟利益过不去。

吃完饭,甄怀仁送走了陈鲲等人后,坐上冯力文的车直奔酒店。原本他打算今晚去看若兰,可是临时出了变故。安占江打电话过来,说一个自称赵怡安的女人找他,她的男人向克蕃失踪了。

于私两人也算五六年的老相识了,于公,甄怀仁有意邀请向克蕃当自己的白手套,两个人一起做生意。哪想到,这时候人却没了,怎么坐得住。

“都不见两天一夜了,为什么不早点找我?”甄怀仁审视着赵怡安。

“我以为他是应酬,他最近经常外出应酬。”赵怡安不高兴的反问“你该不会怀疑我把克蕃怎么样了吧?”

“没有。”甄怀仁立刻否认。

“我要是不喜欢他,根本不会和他结婚。”赵怡安根本不相信甄怀仁的敷衍回答。

“我们现在在找人对吧?”甄怀仁调整情绪“嫂子,你好好想想,他最近有什么不一样,或者你们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寻常?”

赵怡安也不想争吵,坐到了沙发上,开始思考起来。

甄怀仁没有催促,走到窗边开始观察周围,同时假设如果向克蕃夫妇被什么人盯上,对方可能的举动。

“这位就是向先生?”冯力文突然指着一张桌摆问。

“对,我们前两天在玄武湖照的。”赵怡安回了一声,继续开始回想。

甄怀仁看了一眼冯力文“嫂子,我们出去抽颗烟,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着走了出去。

冯力文没有吭声,走了出去。

“我在我家附近见过向先生,当时他和一个漂亮的太太在车上。”冯力文走出房间,低声对甄怀仁说。

甄怀仁点点头,他想到了,不同于易正伦,向克藩这厮可是一直有钱。所以身边女人就没有断过“你最近见过他们吗?”

“这一阵我在单位,没怎么回过家。”冯力文痛快的说。

甄怀仁想了想“你去准备,我进去说一声。”

冯力文立刻走向电梯,甄怀仁则返回房间,恰好看到了正蹑手蹑脚往回跑的赵怡安,这动作。装作没有看到,直到走近赵怡安身旁才说“嫂子,总这么着等着也不是办法,我去外边找找,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今晚锁好门。”

赵怡安的态度明显变了,回了一声以后,起身“让你费心了。”

“放心吧,老向没事的。”甄怀仁说着转身就走。这对公母就算要打,也回来再说,先找人吧。

车子很快来到了冯力文家附近,甄怀仁在冯力文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二层洋房外按下了门铃。过了很久,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看了看甄怀仁二人“找谁?”

“宪兵司令部的,开门聊聊。”甄怀仁说着从腋下把枪拿出,放到了半人多高的栅栏上。

那人迟疑了片刻,走了过来打开门“我犯法了?”

“走吧。”甄怀仁重新将枪收起来,示意中年人带路。冯力文并没有跟着,而是按照甄怀仁的吩咐返回车里等着。

中年人无奈“请你快点,我很累。”

“也许去了看守所就不累了。”甄怀仁冷冷的说了一句。

中年人顿时哑巴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洋楼的客厅,甄怀仁看了看“你是干什么的?平时一个人住?”

“我是做房产的建造的,家里除了我妻子还有一个佣人。她们去打牌了,还没有回来。”中年人利落的给出了答案。

甄怀仁没有看出对方有什么不妥,看了眼酒柜上的桌摆,那个女人长得确实挺勾人的“你太太平时去哪打牌知道吗?”

“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刚刚还镇定的中年人一听反而有些慌了。

甄怀仁一脚将对方踹倒“是我再问你。”

他虽然只踹了一脚,可是角度很刁钻,中年人顿时跪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

甄怀仁则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合同书看了起来,确实是房屋建造合同。

过了一会,甄怀仁开口“记起来了吗?”

“北京西路131号,那里是她们这些女人经常聚会的地方。”中年人很识时务,立刻说了出来。

“那是什么地方?”甄怀仁好奇的问。

“徐懋昌的私宅。”中年人刚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根烟蒂。

“这个徐懋昌是什么人?你是在考验我的耐性?”甄怀仁不耐烦的问。

“华商纱布交易所理事。以前上海大富翁徐庆云的儿子。”中年人赶紧补充说明“他和许崇智,许大将军关系很好。”

甄怀仁皱皱眉头“你老婆长得不算难看,你就放心?”

中年人面露尴尬,坑坑吃吃说不出话。

甄怀仁站起身“跟我走吧,放心,我问她一些事情而已。”

中年人半信半疑,却又不敢违抗“长官,她就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的。”

“懂不懂不是你说了算。”甄怀仁又给了对方一脚,这次却只是吓唬对方,中年人吓得再不敢多说,乖乖的拿了大衣走出洋房,坐上了冯力文的车。

三人很快来到了北京西路131号。门房看是三个陌生人,又都是男人,因此坚决不放人。不过却答应进去通传。甄怀仁心下一沉,这么严密,向克蕃大概率不会在这里了。

不多时,照片里的那个女人怏怏不快的走了出来“阿拉打牌手气刚刚好,侬晓得伐?”

“谈谈。”甄怀仁说着将宪兵司令部的证件亮出来。

女人看了眼中年人,故作镇定的说“侬亮出蓝本本,阿拉无知。”

甄怀仁笑笑“没关系,只要告诉我向克蕃在哪就行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女人立刻说“阿拉哪晓的向克蕃……”

“就是你一个星期前,坐人家车,在车上抱着人家乱啃的那个。”甄怀仁好整以暇的看着女人。

女人还想再说,中年人已经冲了过来给了女人一巴掌,正要开骂,却被甄怀仁一脚踹倒“把舌头捋直了,告诉我那个男人在哪?”

女人看了眼甄怀仁,又看了眼中年人犹疑不决。正在这时,大门打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事,私人恩怨。”甄怀仁笑着问“你是要为她出头吗?”

中年女人没有吭声。

“我在等着。”甄怀仁回过头看着女人。

“我不知道。”刚刚有些动摇的女人看了眼中年女人,矢口否认。

甄怀仁扭过头,对冯力文说“去,给司令部打电话,调人来封了这里。”

“是。”冯力文转身就跑,他自然没有这个权力,他知道甄怀仁也不会真的想这么做,现在就是比谁的胆子大。

果然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挡在了冯力文面前。

“先生要把事情闹大?”中年女人还是开口了。

“没办法,我朋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就算闹到了军委会也不怕。”甄怀仁拿出烟,一边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对方,一边点上烟。

“先生贵姓。”中年女人看着甄怀仁问。

“甄。”甄怀仁干脆利落的回了一句。

“可是甄怀仁,甄先生?”中年女人试探着问。

“不行吗?”甄怀仁听口气感觉也许事情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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