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对你这失控的渴望
任苏意一整天都没和阿然说话,只一个劲埋头往前走。
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方才会停一停,等着他指路。
两人在山中行了一整日,终于在落日时分,到了一处别苑。
荒郊野外,一处冷清别苑。
大过年的,别苑定是没人,任苏意有些激动地跃上房顶,今晚不用睡荒郊野外了!
此处别苑叫落霞苑,是座不大的三进院子。
庭院里,一个男子正在独饮。
新年第一日,显得寂寥又萧瑟。
任苏意趴在屋顶偷看,心中对这男子的孤寂颇有些感同身受,大家都是孤家寡人。
见他桌上摆放着几盘热菜,任苏意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待那男子又是仰头将一杯酒灌进嘴里时,两人视线相对,任苏意认出了他。
“子鹏兄!”
“阿意!”
任苏意跳下屋顶,与迎上来的张子鹏执手相看泪眼。
“子鹏兄,大过年的,你也是孤身一人吗?”
“是啊是啊,阿意也是?我们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阿然:“........”
他漠然走上前,一根一根掰开张子鹏握住任苏意手腕的手指。
张子鹏茫然地看着自己被莫名掰起来的手指,“.....什么情况?”
任苏意一惊,忙挣开了张子鹏的手,笑道:“子鹏兄怎么独自喝酒?”
趁张子鹏没注意,她瞪了眼一旁的阿然。
张子鹏醉意醺然,被她带过话,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酒上。
“阿意,你坐,陪我喝两杯,我最近苦啊!”
“你是不知道,我家近日来了个远房表妹,说是与我订了娃娃亲,唉,愁死我了。”
任苏意瞟了眼桌上的菜,都快凉了!
她道:“那是你姻缘到了,愁什么呀?诶你这菜看上去还挺好吃的。”
张子鹏在桌上一拍:“什么姻缘!那就是个孽缘!我那表妹行事诡异,说是种花的,可特奶奶的,老子看她更像是个男扮女装的流氓!淫贼!”
他喝多了,骂起人来口无遮拦。
“种花的?”任苏意倒是认识个种花的花影,她追问:“她怎么个诡异法?又怎么流氓淫贼了?难道她对你霸王硬上弓了?!!诶你这菜快凉了。”
张子鹏啐了一口,甚是嫌弃道:“她敢!她要是敢碰老子一下,老子当场死给她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任苏意:“......”
“哎呀你赶紧让人拿副碗筷来,我要饿死啦!”
……
任苏意一边心满意足地吃着热饭,喝着小酒,一边听着张子鹏编排他的未婚妻。
“你知道那姓花的多过分吗,她竟然把我珍藏多年的颠鸾倒凤十二画册偷去了!那可是我的宝贝啊呜呜呜。”
张子鹏掩面哭泣,又怒道:“我与她不共戴天!想逼我娶她?没门儿!老子躲到山里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们我的立场和决心!”
任苏意全然忽略他的气势汹汹,倒是被那画册名字吸引。
“颠鸾倒凤十二画册?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宝贝,你放心,我定帮你讨回来!”
任苏意已经知道他那娃娃亲的未婚妻是花影了,这行事作风,确然是她。
蓦地有些感慨这个世界真小,花影竟是张子鹏的未婚妻,可依着这两人的性子,一个不谙世事,一个脑子不大好使,怎么看都不合适。
两人又喝了一坛子烈酒,张子鹏被下人扶回了房,任苏意则昏昏沉沉被带去了客房。
她酒量还算可以,但今日喝的酒太烈,她喝迷糊了。
但再迷糊,她也不忘要桶洗澡水。
昨天打了两架,身上和头发脏污的不行。
屏风内水花声时不时传来,烛火闪烁,将里面半撑着桶边的女子的身影照映在婵娟屏上。
阿然倚在窗边,凉风吹散了些许热意。
“阿嚏~唔,怎么有风?”
阿然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将窗户关上了。
他在窗边椅子上坐下,手指摩挲着指节,反省着自己。
他今日惹任苏意生气,想来就是他那句没意义的话伤到了她。
他也是看到她生气了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阿然剖析着自己,他生前所处的位置,是一个高位决策者。
一来他习惯于下达命令,而不是汇报。
二来他习惯独自一人去面对和思考,不习惯什么事都与旁人说。
起先他确实对任苏意有所防备,不愿过多告诉她关于自己的事情。
后来他也没怎么说过,因为对于他来说这是自己的性格和习惯,并不是防备,可这在她看来,就是不信任的表现。
而任苏意最在意的就是他对她信任和坦诚。
一声轻微的撞击声将阿然思绪打断,他朝屏风看去。
任苏意已经从桶里出来,屏风上映着一条纤长,却凹凸有致的身影。
阿然猛然将头扭开,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咚的仿佛要跳了出来。
他手指捏紧,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听觉异常灵敏。
他听见任苏意窸窸窣窣穿肚兜里衣时,布料滑过肌肤的声音。
听见她系带时,布条的摩擦声。
听见她捋着湿发间的水,水滴在地板上,滴答~滴答。
任苏意绕过屏风,见到阿然扭着头看也不看她。
她醉意醺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已走到他旁侧的桌子边,手一撑,坐在了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阿然,你是不是...讨厌我呀?”
任苏意此时里衣微敞,若隐若现的滑嫩肌肤白里透红,随意披着的湿发,滑到了阿然的手背,带着湿意,带着灼热。
她眼睛湿漉漉的,唇若含樱,头发未擦干,脸上还坠着几颗水珠。
端的是一副魅惑众生,引人堕欲的媚态。
可说出口的话,却又透着委屈和难过。
一滴水滑落至唇边,任苏意伸出舌头将其舔了去。
轰的一声,阿然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他仓促站起身,本能地想跑,却又在转过身的瞬间停住了。
再转过身看向任苏意时,她果然下垂着嘴里,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你果然讨厌我。”
“不是!”阿然快速否认,“我....”
他鲜少这般口不能言,是那样慌乱和小心翼翼。
我就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才不想让你看到我此时,对你这失控的渴望。
他在心里悄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