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不是鬼,也不是死人
本来什么也没想,一点都不怕。
被她一说,任苏意突然有些腿软,她最怕毛毛虫,蛇这种软体动物……
但是现在的境况不允许她退缩,一咬牙,任苏意撑着洞口,小心翼翼地跳了下去。
三人都没什么钻下水道的经验,觉得肯定极深,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淹过头顶才好。
就连任柳絮也止不住出声提醒,“小心!”
当任苏意脚踩在底部站稳时,三人同时沉默了。
她小半个身子都在上面,这下水道也太浅了吧!
不过也好,至少三个不会水的人淹不死了,顶多臭死。
“只能跪着前行了,把头发都盘起来,用袖子裹住手掌,以免伤到手掌。”
两人听话地照做。
王燕主动提出在前面探路,“我会水,尽头应该是蠡湖,到时候我先下去接应你们。”
“好。”
就在任柳絮准备下去时,外面突然传来人声。
任苏意催促着任柳絮,“快下去!”
那人声越来越近,任苏意一只脚踏进下水道,又缩了回去,转而将石板用力推了回去。
“任苏意!”
石板阖上,也阻隔了任柳絮的喊声。
来人是之前那两个掳人的女子,本是来提人的,却在开门时发现所有木桶里的药全被融了,所有女人全都怏怏地歪在桶里。
而罪魁祸首任苏意正悠哉悠哉地站在一旁笑。
“对不住啊,一不小心把水全泼她们桶里了。”
那瘦小些的女人气的发抖,咬着牙道:“早知道就该杀了你!”
胖女子则拉着她,提醒着她道:“宗主要见这个女人,让宗主发落吧。”
任苏意被她们带去了一个石窟中。
石窟最上方有个巨大的石座,一个黑袍戴着面具的人坐在上面,应该就是她们嘴里的宗主了。
下方站着十来个面色诡异的人,从任苏意被带来,他们便一直打量着她。
“宗主,这个女人将我们的药桶全毁了!杀了她都不够解恨!”
宗主从喉咙里发出笑声,似乎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比起接下来的大生意,其他的新娘根本不值一提。
他朝下方的人问道:“这个货色极好,各位请出价吧,谁出价高,便是谁的。”
原来这是她的拍卖大会。
任苏意翻了个白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江南宋氏二公子的未婚妻,听闻你们西山与宋氏有不少生意往来,也不怕得罪了宋氏?”
此话一出,场上倒是沉默了一瞬。
但任苏意还是低估了这群疯子。
上方的宗主大笑道:“既然是未婚妻,那便不是宋家人,何来得罪一说?倒是那宋氏,这段日子频频不讲信誉,引得大家不快极了。”
任苏意还想说话,就被那个瘦小的女子点了穴,一时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这些人,既不怕官府,又不怕商贾,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
她想不明白,又不得不安静地旁观了一整场自己的拍卖会。
最终,她被卖了整整一百两黄金!
任苏意有些想笑,她实在不理解这些人花这么多钱,将她买回去做个死人儿媳妇,到底是图什么。
可接下来任苏意笑不出来了,她被那些人蒙住了眼睛,抬着下了山。
待她眼前布条被取下时,已经坐在一处精致的梳妆台前,任人打扮了。
任苏意转动着眼珠,不停地观察着周围,想找办法逃离。
可还未想出办法,她被捏着嘴灌入了一杯掺了软筋散的水,而后便被盖上了盖头,手软脚软地被扶着去拜了堂。
直到被塞入棺材里,躺在一个死人旁边时,任苏意才惊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救任柳絮,大不了任柳絮死了,她任务失败,这里的世界崩塌,也好过这样绝望地死去。
她又开始有些怨怼阿然,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找她。
她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就是觉得阿然定能找到她,可是现在已经过了许多天,她甚至都被埋进了土里,阿然仍然没出现。
她不该依赖阿然的,任苏意对自己失望极了,她不应该如此有恃无恐,应该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一些,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不知过了多久,任苏意感觉到穴位自动解开了,只是手脚还有些软弱无力。
她抬手将脸上的盖头掀开,擦了擦泪痕,摸索着棺材。
身子在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男尸,任苏意察觉到了,身子下意识猛地弹开,一瞬间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碰到你的,你千万别突然醒来吓我....”
“你认识阿然吗?他也是鬼,说不定还是你们鬼界的鬼王呢,呜呜呜,他是很厉害的鬼,你别吓我,不然他肯定饶不了你的。”
她不停地抓挠着棺材,想要逃离。
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那些绝望,那棺材盖上带血的抓痕,皆是由恐惧组成。
“唔...”
黑暗中,突然一个声音。
任苏意身子一僵,吓得停止了呜咽。
她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往棺材上靠,在黑暗中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却仍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盯着声音来源处。
那个声音后,棺材中沉寂无声,任苏意屏住了呼吸,生怕让旁边的东西察觉这边还有个活人。
突然,身侧发出一阵衣物摩挲木板的声音,旁边的男尸似乎在动!
任苏意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突然什么东西碰到了她。
“啊!!!!”
任苏意再也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
黑暗中,一只手捂向了她的嘴。
任苏意眼睛里包着泪,条件反射地一口咬了下去。
那鬼:“嘶.....”
任苏意:“........”
看她没有出声了,那人放开了她的嘴。
嗓音有些暗哑道:“姑娘,别怕,我不是鬼,也不是死人。”
“你…你没死为什么他们要把你葬了?”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任苏意?”
“......你谁?!”
那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冷淡道:“李景书。”
李景书实则有些气闷,他能听出任苏意的声音,但任苏意似乎一点儿都没听出来他是李景书。
任苏意:“什么?!那个高高在上矜贵无比阴险狡诈的太子李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