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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火并郭府

0052 火并郭府

薛平平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配?”他正要上前,却被郭荣一手按在左肩朝后面轻轻一拉,薛平平便觉一股大力在刹那间克制住自己,身不由己的便被那股力量给带得身不由己的退到郭荣身后。他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郭荣只是看似不显眼的这么按着他肩膀一带,便有如此大的力量,正自惊异,便听郭荣沉声说道:“平哥儿你退后!”说着便护在他身前,将攻上前来的几个军兵拦住。

这时赵匡胤、张琼等人也挥动兵器迎着那些军兵混战起来。虽然他们两个少年年龄都才十二三岁,可是自幼练武,身手不凡,身材又比同龄人高大壮实,身高已经像平常的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的军兵真还不是他们俩的对手。

薛平平知道自己一则受伤未愈,二则却是年龄太小,就他这小身板儿,在这种混战中帮不了太大的忙,若是避在一边,用他手中的手枪偷袭,倒是能给这些军兵一个惊喜,便缓缓朝后退去。

那齐世宜这时见混战起来,也有些惊慌,踉踉跄跄地朝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大嚷大叫起来:“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造反哪……”

他话音未落,便见从外面又通通通跑进来一队军兵,带队的一名军官手里挥动着一柄长剑,脸色狰狞,凶神恶煞一般,进来后稍一观察,也不管别人,便直奔郭荣护着的薛平平而来。

薛平平一见此人,脸色一凝,眼睛顿时红了,咬牙切齿地喝道:“乔新魁?”

来人便是一路追杀他几个月的武德司原都将、现指挥使乔新魁,听到薛平平叫出他名字,也是一怔,随即便认出他来,脸上竟然露出兴奋的笑容,厉声喝道:“小贼,我看你今天还怎么逃出我的手心!”原来他所奉任务失败,还损失了不少人,上面也没追究,深知“使功不如使过”之理,反倒将先前许诺给他的指挥使给了他,让他戴罪立功;这让他又是羞愧又是感激涕零,一听说上面还要派人来抓薛平平,便不顾伤势未愈,便请命而来,誓要抓住薛平平。

薛平平一时激愤,随后便平静下来,反而冷冷地笑起来:“原来我以为你不敢露面了,既然你敢来送死,那小爷就成全了你!”挥手便朝他开了一枪。

那乔新魁刹那间便感觉到莫大的生死危机,危急间竟然仰面便朝后一倒,扑通倒在地下,随后朝旁边一滚,便避开了这一枪。

薛平平心里暗叫可惜,这也是他许久没有摸枪,而且也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少年,这转轮手枪也是新制,原来那时空中,他虽见过也熟知其理,而且也曾经使用过这种非子弟兵制式枪械,但也只是抱着新奇的心态,用的也是国外来的枪械,并不能经常接触,今天才拿到手中,自然会有些生疏,再则这转轮手枪也是这时代的工匠手工制作,他虽曾暗地里试过几枪,但只是试验其可靠性,并未测试过其精准性,匆忙之中开枪,这一枪便让乔新魁避开。可他枪里转轮上是六个弹巢,方才已经重新装填了六发子弹,此时见乔新魁避开,并不慌乱,朝着他又连开两枪。

乔新魁在地上翻滚着还没起来,先前一枪已经让他惊魂丧胆,这一见薛平平接着开枪,他也没见过这种武器,只是凭厮杀半辈子的本能来避开危险,却也是险中又险,狼狈不堪。

薛平平正要再朝他开一枪,结果了他,眼角余光却瞥见一直护着他的郭荣这时倒陷入了几个军兵的联手围攻之中,险象环生,显然那围攻他的几个军兵不是凡俗之辈,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愤怒,枪口一转,便朝着郭荣身后正举刀砍向郭荣后腰的那军官开了一枪,呯的一声,那军官大叫一声,便踉跄着扑倒在地,惨呼着翻动起来。薛平平一瞥之下,见中枪那人虽然倒地惨呼,却似受创不重,心里不由得一凉,心说难道是这火药威力太小导致弹丸动能不足,造成杀伤力过低?那以后要是靠这手枪来自卫,可就有点不靠谱了。

这几声枪响便是郭威先前在大门那边听到的,虽然郭威也没有听过这种枪声,但一位沙场老将凭本能便能感觉到其中杀意,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爆竹炸响的声音。

围攻郭荣的另三名军兵一见,顿时亡魂皆冒,急忙朝后闪避。薛平平便又退后几步,闪在无人处,枪口指点着那些军兵,看哪个嚣张便朝他开一枪,不管打着打不着,反正单那炸响就能吓人一大跳。

那些军兵虽不知这是什么兵器,却已经见识到它的厉害,也纷纷闪避,但薛平平使用的这种新式武器,却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这就使得他们防不胜防,更加狼狈,顿时便有点溃不成军了。而郭府这边的则气势如虹,纷纷追击。

眼看齐世宜带来的这帮人就被打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便见郭威从东边月亮门那匆匆赶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厉声喊喝:“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

郭荣见父亲来了,急忙低声喝道:“回来!”自己首先将棍棒一摆,将对方一名小军官打倒,便朝后退去。郭府众人也急忙将棍棒一挥,逼退各自的对手,跳出圈外,便相互掩护着退了下去。

薛平平眼珠转了几转,看着郭威冷笑一声,朝那乔新魁一指:“那个便是乔新魁,交给你了!”

郭威瞅了薛平平一眼,目光凌厉,看得薛平平心中一寒,急忙低下了头。郭威这才将目光转向那乔新魁,在他身上一扫而过,转向齐世宜,就听薛平平在身后说道:“这个鬼判官,说是来抓我的,根本没什么凭证!”

齐世宜看到郭威那几乎要吃了他一般凌厉目光,心里也是胆寒,急忙辩解:“郭院判,不是下官放肆,确实是奉了府尊之命来的!”

“放屁!”郭威冷冷喝斥一声,一抬手啪地扇了他一下大耳光,直抽得他原地连转几圈,扑通栽倒在地。他根本就不相信齐王石重贵会如此没脑子,敢这么直白的派人来他府中闹事,别说石重贵只是个亲王,便是皇帝石敬瑭现在要对付他,也不会如此儿戏,随后也没再理会他,直接向乔新魁走去。

乔新魁此时心里寒气直冒,早就没了先前的勇气,连忙后退。他已经认出,这位郭威郭院判,便是除夕那天在破庙中遇到的那位怪僧,他此时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来了,这现在只怕落不到好,可是自己送上门来,虽恨不得一步能跨出这郭府,可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之事,当下却是避无可避,惶恐不安中只得极力辩解:“院判相公,听下官一言听下官一言……下官也是奉命行事……不得已……”他话未说完,便觉握剑的掌心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眨眼间便觉自己轻飘飘地飞到了半空中,正自纳闷儿“我怎么会飞了……”意识已经消散,无头的尸体飞飙出一腔黑血,随即栽倒,那腾空而去的首级也随之落在数丈开外。

先前那带队的军官也万万没想到郭威来到后,二话不说,直接就夺过乔新魁的长剑,极干脆利落地杀了一个,顿时也是亡魂皆冒,转身便逃,可他才转过身还未迈出一步,便也被郭威一剑枭首,尸体随即被郭威一脚踢开,随即便听郭威剑指着那些军兵厉声怒喝:“所有人放下兵器,跪地抱头!否则立斩!”

这些军兵没了带队的军官,也被郭威的神勇和杀气给吓坏了,虽然他们是奉命跟着长官来此,却也知道这是统管朝廷兵马的枢密院院判的府阺,如今见到正主,而且还如此神勇,那乔新魁号称“一剑穿心”,在武德司中几无对手,却连郭威空手都敌不过,刹那间就被抢过兵器枭首,俱心惊胆战,哪还敢顽抗,纷纷扔掉兵器,跪地抱头。

郭威见对方再无一人站立,方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走到那栽倒在地的齐世宜身边,伸脚踩到他脸上一字一顿地问道:“齐世宜,你虽然是开封府的判官,亦是齐王殿下的心腹,本有大好前途,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我府中撒野!你倒是说一下,你这番来我府中撒野,究竟是想争功还是想邀功?还是被某些人鼓动着想来捞些好处?或者几者俱有?”

齐世宜被郭威踩着脸,生怕自己也被暴怒的郭威给一剑斩了,却未能听懂郭威话中所说的争功、邀功之意,还在心胆俱丧的极力忍着痛苦分辨:“不是的不是的……院判听下官一言……”

郭威见他根本听不懂自己在问他什么,心说这也是个被贪心蒙了心智的糊涂蛋,低头俯身,根本不听他说什么,用剑身拍着他脸颊冷笑道:“齐世宜,你信不信,我就是宰了你,最多也就是被陛下训斥几句,别的屁事没有?你以为你官居五品,又是齐王的心腹,在这汴京城里也是个人物了?就你这种腌臜货,沤粪人家也嫌你太脏,竟然敢来我府中撒野闹事?”

齐世宜吓得三魂七魄已经跑了一大半,急忙答道:“是是,院判说的是,是下官屎尿糊了心,才来院判府中放肆……还求院判看下官糊涂……饶了下官这遭……求院判饶命……饶命……下官再不敢跟院判做对……不不……下官一定效命院判……做牛做马也……也……”

这时几个家将挟持着那闻主事也来到西院,闻主事一见这边闹得这么大,两具尸体鲜血横流地栽倒,人头滚落在远处,还有几个躺在地上抽搐,身上也是血肉模糊,吓得他顿时软瘫在地,屎尿齐流,几乎真的吓疯。

郭威随即又走到角门外观察,只见门外大街上,靠墙停着一溜十几辆牛车,人影则是一个也无,想是全都逃走了,可紧接着目光一寒,转身向身后家人吩咐道:“快去看看那些车上。”

郭恭明带着几个家人疾步上前,掀开其中一辆带着车厢的马车,只见上面捆着几个人,正是先前派到这边大街上巡视的家人,最里边的一个竟然是先前郭贵义派去枢密院向郭威报信的那个家人,没想到都被这些人给抓了绑在这里,急忙命人将他们放开,回头朝郭威禀报:“院判,这是咱们家的人,被他们捉住捆着扔在车里。”又跑到前边另一辆马车上,揭开车帘,里面也捆着几个人,却是刘延庆派来的禁军官兵,急忙上前给解开绑绳,放了他们下来。

这些人虽被捉住捆绑,脸上身上也有些被打的青红肿胀的痕迹,好在只是些皮肉伤,一被松开,便立即活动自由,看着郭威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但郭威知道,凭他们这些人还抵挡不了齐世宜带来的那些人,毕竟齐世宜所带的人有武德司的好手,人数也是这些人的好几倍,而且齐世宜是穿着官袍,以开封府的名义带着官兵来的,是很能唬人的。

郭威扫视一眼那些车辆,挥挥手命人全部从角门赶进西院,自己转身返回院中,自己走到薛平平先前躺着的那张交椅上坐下,看一眼北边那临时工坊,好在先前将那边全给隔开,而且为防不测,还派有专人在各出入口把守,此时这边动静不小,又杀了几个人,薛平平手中的那两枝枪虽然威力不大,可声音却不小,却也没见那工坊内有什么人出来看热闹。毕竟他们的那边不但全给隔开,而且各处的制作声音也是很喧闹的,把这边的声音也给遮掩下来。

郭威见工坊没什么动静,便放下心来,转而将目光转向薛平平问道:“先前我听见几声巨响,不似寻常爆竹之声,是你弄出来的那什么新型烟花爆竹的声音?”

薛平平心中一紧,心念急转,眼珠转了几转,便朝张琼一指:“我这个打完了,没子弹;三哥,你那把手枪拿出来。”从张琼手中接过那把手枪递了过去,“这是打烟花弹的,因拿在手中,我给取了个名字叫手枪。”见郭威点点头,并不接枪,便拆解开来讲解,“这种手枪后面有六个弹巢,可装六发烟花子弹。”随后又给组装上,握在手中对向半空,“若要发射,便扣动这个枪机,里面的击锤便会击发弹壳上的底火,点燃火药,将弹丸发射出去,打到几丈高的空中炸开。”说着便扣动扳机,“呯”的一枪,打出一发烟花弹在半空中炸开,如绿色的菊花花瓣一般十分好看;接着又打出一发,呯的一声炸开,这颗弹丸炸开的却是红色的烟花;随后又打出一发,炸开的却是紫色烟花。

郭威见这烟花虽小,却颇有特色,便点点头道:“烟火炸如花瓣,五彩缤纷,烟花一名果然名实俱副!”这时代虽然烟花已经出现,可都还很原始,能打到空中炸开就能让世人大开眼界了,哪有千年后的花样繁多?他又瞅一眼那地上的血迹,有些纳闷儿,看这烟花虽然好看,威力却不大,真打在人身体上,最多也就能将没见过的吓个半死,怎么先前看那被打中的军兵,竟然直接被打死了?或许那身上的伤口并不致命,却把人给吓死了?目光又盯着薛平平手中的那枪细细打量一番,还是摇摇头,觉得没什么大用,便将此事放下,挥挥手让他们都站在一边,自己沉思起来。

薛平平见郭威不再追问这手枪的事,心情这才轻松起来,一挥手又抛给张琼:“哥哥你拿去玩吧。”

张琼哈哈笑着接过来,也学着薛平平那样,朝半空中瞄着,口中发出呯呯的声音,只是郭威在这里,他心里有点畏惧,却不敢直接开枪。

郭威见薛平平这般随意,也就更不将这什么“手枪”放在心上了。

当然并不是郭威瞧不上新式火器,而是一则这年代哪怕战争中已经开始使用火药,那所用的火药威力也不算大,其主要作用还是用在引火、放火、燃毒这些方面,并不是用于爆炸伤人或驱使弹丸以攻敌;二则薛平平用的是给张琼玩的那把,那枪中烟花弹用药本来就是按这时的配方,再加上些薛平平知道的烟花配方所制,威力本来就不怎样,跟一根纸筒卷的吐珠类烟花没什么两样;三则郭威虽是这年代的顶尖人物,却也不能未卜先知,认识不到热兵器的威力和发展趋势才正常。

在农耕时代,所有的科技进步,都是极为缓慢的,而且虽然缓慢,却不会断绝,哪怕先前文明被落后文明给一时击败;因为落后文明对于这些科技较之农耕文明的需求更为迫切,所以落后文明会很快融入先进文明这才符合文明的发展趋势,比如西晋灭亡,北方陷入五胡十六国争战的乱世,但那些胡人部族很快都接受了汉文明,以汉制建立起国家政权;再如后来的突厥、契丹、党顶、女真、蒙元、满清等等,其最初都是如强盗一般的侵入中原来烧杀抢掳,但很快意识到汉文明的先进性,便以最快的速度接中原汉家文明,迅速汉化。

而不是像千年后西人所编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之类的伪史,还一遇蛮族便灭绝,怎么可能?其它不说,单是医药、冶炼、制造这些方面,那就是落后文明所迫切需要的,而传承这些便离不开先进文明的文字系统,更不要说先进文明在社会组织方面的高效率,那更是落后文明梦寐以求的,不可能随落后文明的占据而灭绝,如果有那便不符合历史的正常演化,必是瞎编乱造,随便找找,便会觉得其破绽百出。

文明演化,是人类漫长的历史进程,而不是制作电子游戏!欧人所编造的千年以上的所有古代史,全是如游戏策划一般,而不符合正常的人类历史演化进程。

郭威思索一会儿,便命人将那齐世宜、闻主事以及他们带来的几个小头目带过来。

几个人又惊又怕,心里后悔莫及,此时被郭府家人提溜过来,一个挨一个的都给踹跪着,他们也没有哪个再敢硬气以示风骨的,纷纷叩头求饶。许久不见郭威说话,除了稍远处那些围好的工棚中做工的匠人们忙碌的声音传来,这附近竟然静若无人一般。他们心里忐忑不安,悄悄抬眼偷瞧,却见郭威威势十足的坐在那交椅上,半睁半闭着眼睛,手柱着那柄仍带着血迹的长剑,心里都打起鼓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听郭威轻轻吩咐:“拿纸笔来,让他们各自写供状,如有不实,就不必留了!”

声音不大,却极其冰冷,听在跪在地下的这些人耳中,却似打了个霹雳。齐世宜急忙叩头大声求饶:“院判饶命……下官一定让院判满意……”却听郭威冷冷哼了一声,他心里一颤,心念急转,毕竟是做官的老油条,想了一下便即明白,急忙改口,“下官一定据实供述,绝不敢欺瞒!”

那闻主事也急忙叩头,一般说词。

郭威却冷眼瞅着那闻主事,冷漠地说道:“姓闻的,我不管你是谁挑唆着来的,但你既然狗胆包天,敢来本官府中行骗,便肯定知晓,本官是枢密院院判,现正署理枢密院一切事务;本官还是兵部侍郎,兵部之事却也知晓,你却说自己是枢密院造作房主事、兵部库房司郎中,哼!你这官职是怎么不经过枢密院、兵部诠选、任命,就敢自己冒充的?其经过必须从实供述,如有不实,你就不用再写,反正你没用了!敢上四品朝官府中行骗,本官就是杀了也没人为你鸣冤叫屈!”见那闻主事大睁着两眼,一脸的惶惑,便朝旁边那几具尸首一指,“不要以为本官吓唬你们,睁开你们的狗眼看一看,看看本官敢不敢砍了你们的狗头!”

那闻主事吓得一哆嗦,随即全身便剧烈颤栗起来,急忙表态,一定从实招供,只求活命。

几个跟着来的小军官小官吏也急忙表态,定据实供述。

郭威站了起来,对郭荣说道:“这边闹得动静这么大,我看工坊那边一切如故,倒不用怎么费心的;只是东院里面,老爷子老太太你母亲他们肯定听到了,我得去安抚一下。”朝跪在前面的几个人一扬下巴颏,“你看着他们写,必须让他们交待出是如何串通开封府、武德司官员,沆瀣一气来假扮官员、官兵来袭击我郭府的,如果有一句不实,就给我砍了!等他们写完,再誊写一份交给我;然后派人去开封府送信,让他们派人来见我!”说罢将长剑噌地一声插在地面上,又用力盯了一眼薛平平,便转身离去。

薛平平默然,看着他背影心道:这郭威现在的行事风格,除了在破庙中初见时稍微显露的杀伐果决,一点都不像他这些天来表现出来的那儒雅君子般的气质,倒是像足了这五代十国时期武夫们的作风,杀伐果断,干脆利落,只要感觉到威胁,管你是谁便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而且借机杀了那个追杀他的乔新魁和那个禁军中的军官,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先前他逼迫郭威不肯认他们夫妻为父母时,他朝郭威所要的交待;最后他看自己那一眼,只怕便是“你说要杀掉那些仇人,我可是当着你的面杀了哦”!只是郭威显然还端着那当父亲的架子,不肯当着这么多人直说罢了,所以最后才看他一眼以示意。

郭荣等人急忙施礼送别,然后转身冷笑着看着这帮官兵。

有家人拿来文房四宝,分别给跪在地上的官员们几张纸一枝笔。那齐世宜才要站起来,便被张琼一棍又给摁倒。齐世宜道:“这……这要写供述下官得在桌案上写啊……”

张琼又狠狠踹了一脚,瞪着眼睛啐道:“呸!还摆谱呢?就趴地上写!”

齐世宜无可奈何,只得趴在地上,拿着毛笔醮了醮墨汁,思索一下,便开始写自己的供述。等他们中写得快的写完了,拿给郭荣看。郭荣一个个挑着毛病,吩咐他们重写,折腾了小半天,这些人方才写完,然后还得原样再誊写一份。

几个少年经此一役,都极度亢奋。郭荣看着那些官兵写供状,张琼、赵匡胤等人就凑在一块小声争论起来方才谁打的多谁打的少;就连那四个女孩子也都激动得心潮澎湃。虽然她们先前也惊得张皇失措,但此时算是有惊无险,也都抚着小心肝相互看着伦笑。毕竟是处在乱世之中的武将之家,家里人不论男女老幼,个顶个的胆量贼大,可不是这时代文人士子们可比的,与承平年月那些享惯了太平的人们更不可同日而语。

郭荣拿着那些人写好的供状,一一看完,见没什么问题,方收了起来,随后下令,将人全给绑了,不分尊卑全给扔在马圈那边,随后又让人去给开封府送信,直接就报称郭府遭到贼人扮做的官兵袭击,意图刺杀郭府家眷、劫走枢密院制作元霄节灯彩物料,混战中击杀贼人五名,缴获车辆十三辆,抓获贼人二十三名。

此时开封府衙里面已经乱了套,哪还用得着郭府派人送信!

先前那闻主事和齐世宜带着随从与武德司的人一块去郭府找事,闻主事是单独一路,意图在前边吸引郭府的注意,齐世宜若得手便会通知他迅速退却;而齐世宜这一路人多,也并没有完全都进郭府西院,留在外面的还有几个小官小吏带着赶车押车的人,以及一些军兵看守着那些被他们捆住的郭府家人以及刘延庆手下的禁军官兵,等到薛平平枪声响起他们已经觉得不妙,正要进去增援,却在门外已经看到郭威赶来,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已经杀了两人,他们哪赶再往里面去,那不是小鬼自己往钟馗嘴里送嘛,再也顾不得进去的同伴,纷纷撒丫子就跑,等到郭威等人出来查看,早就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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