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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传曲

因为《沧海一声笑》这首名曲有多种演奏方法,每一种方法演奏出来,听觉效果各不相同,所以听众会各有不同的感受。薛平平曾经是位优秀的职业军人,那他喜欢演奏这首曲子的方法自然而然就带上了那种杀伐之气的演奏效果。而李静姝是初次演奏,她虽年少,但骨子里却极倔强,性格坚韧,近来虽对薛平平有所不满,但心里面毕竟还是一心恋着他的,此时与薛平平合奏起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也将琴声弹奏得和薛平平吹奏出来的箫声一样,同样带着杀伐之意。

现在这房中众人,除了那些随侍之外,郭荣、石若伊、李静姝以及契丹的那拽撒和耶律含嫣,甚至就连石若伊身边的侍女颜月,统统都可算做是强记博闻、出类拔萃的顶尖之辈,薛平平以前也曾自诩能力出众,但在这些人面前,也不敢说自己强于他们。郭荣就不说了,就李静姝、石若伊,甚至连新认识的那耶律含嫣都算上,只听他将一首曲子哼唱一遍,便能记住其谱、并能跟着他演奏出来的,便是后世也没有几个人做做到,这不光单单是记忆力好了,还是其综合能力极其强大的表现!不然没有现在这时候的曲谱,她们几个怎么就能听过一遍便能上手演奏?

一曲奏罢,余音袅袅,那拽撒首先就拍手赞道:“当真是不同凡俗!”盯着薛平平笑道:“你这小哥儿若在我们那里,必然能得到我们皇……哦……能得到我们那儿的贵人喜爱!”

耶律含嫣皱起眉头,神色不悦地看一眼舅舅,并未说话。

薛平平淡淡一笑,并未理会。倒是李静姝冷冰冰地横了拽撒一眼,不满地哼了一声。就连石若伊也皱起眉头,斜了拽撒一眼,心说这胡人果然粗鄙,人家又不是倡优之辈,你说什么能得贵人喜爱,岂不是侮辱?郭荣虽然心里不悦,只轻轻说道:“先生可安心听曲。”

拽撒一怔,看着众人俱都面露不悦之色,微一沉思便即明白过来,哈哈一笑,朝郭荣点点头算是敷衍了自己的尴尬。

只听石若伊在旁轻轻说道:“薛公子,如今我们在大相国寺里,你可有什么佛曲佛歌传授么?”

薛平平转头瞅瞅她,微微一笑:“佛歌么……当然也有!”说罢便将玉箫交还给石若伊,石若伊随手也接了过来。他们两个都没在意,当然郭荣、李静姝都注意到了,神色有些微妙。郭荣就装作没看到,李静姝却根本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不停拿白眼斜睨着薛平平。

笛箫这样的吹奏乐器不同于瑶琴,是要对准吹孔用嘴唇发出的气流吹奏,也算是比较私密的乐器,除非是极亲近的外,一般不会借人,尤其是异性之间。可如今无论是石若伊还是薛平平,似乎都没在意,两人随意交接那支玉箫,连擦都没擦一下。

薛平平随后让李静姝起身,自己走到瑶琴前坐下,弹奏起那首号称最难唱的《难念的经》,并随着琴声唱出歌词。一首歌曲弹奏、歌唱完毕,众人都沉浸在那歌曲中,各自回味着歌中之意。

这时门口传来念佛之声:“小施主,佛门之地你肆无忌惮地亵渎佛祖,难道一点都无所顾忌?”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门口站着几个僧人,为首一人紫色袈裟,看面相在五十来岁,正面露不悦之色,冷冷地盯着薛平平喝问。

薛平平根本不在乎,呵呵一笑,看着那僧人撇撇嘴巴不屑地答道:“就一首歌曲,怎么就是亵渎佛祖了?你们这些所谓的佛门信徒要是真有骨气真有能耐,我劝你们往西走,用你们的佛法去感化那些人!原来大唐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去过的地方,此时已经全被绿教占领了!他们强行推广他们的绿教,推倒你们的佛像,将佛寺改成他们的寺院,让佛门弟子全部改信绿教,不从者死或者要交很重很重的税赋!这些事没见你们有什么反应,我不过就唱一首歌,还亵渎佛祖……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僧人被薛平平一番话给驳斥得脸色发黑,半天方才说道:“胡说八道!佛法无边,就你这乳嗅未干的幼儿,只怕连汴京城也未曾出过,能知道什么西天之事?”

旁边的拽撒微微摇头,他也是信佛的,此时带着些惆怅轻轻说道:“这位小哥所说,我倒是听说过。天竺、西域等处,近些年来是被绿教所占,当地的佛门……确实是日薄西山了啊……”

那几个僧人这才注意到拽撒,看他虽然是契丹人打扮,但身材魁梧,高大威猛,气质不凡,却为那出言不逊的少年说话,自然有些憋屈,正要出言反驳,却见后面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大师,请让让……让让……”那几个僧人满脸不悦地让开,却见那小内侍竖岩引着应诚走了进来。

那应诚一进房门,便看见了拽撒,不禁一愣,随即抱拳一礼:“拽撒宣徽,原来你在这里,是来寺中礼佛吗?”

郭荣、薛平平等人原本以为那拽撒不过是个契丹来的大富商或贵族,最多也就猜到了其身份地位不凡,或许是契丹的皇亲国戚之类,却不想他竟然是契丹的什么“宣徽”,所谓“宣徽”,不过是宣徽使的简称,无论是契丹还是晋室,都有南北之分,即南宣徽院、北宣徽院,其长官为南北宣徽使,主管皇家宫廷祭祀、宴享之事,官尊事简,其位又仅在宰相、枢密使之下,极为贵重。后来的宣徽使地位有所下降,但这个时候几与宰相、枢密使平齐,要不然张从恩从枢密副使调任为宣徽使,那就是贬黜了!石敬瑭怎么也得给他的这位好亲家公一个好位置,而且人家也没犯什么错,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将之贬官啊!

郭荣、薛平平心里都在想着,那拽撒已经是契丹的宣徽使了,那位“耶律含嫣”既然喊他舅舅,又是契丹国姓,莫非当真是契丹皇帝的公主或近宗之女?

拽撒见应诚直接喊破了他的身份,便矜持地朝应诚点点头,随后又向郭荣歉意地微笑一下解释道:“本来是想以普通之人身份来与中原客商交易,看我北地特产在中原销路如何,并不是有意隐瞒。”这脸色前后转换得极快,而且极为从容不迫,应诚看得嘴角直抽抽,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郭荣神色不变,仍然温文有礼的说道:“宣徽高义,小子亦深有体会。”

应诚看着拽撒对郭荣这个几乎仅有一个最低级的荫庇官、几乎与平民百姓毫无区别的少年,彬彬有礼地对话,心里十分诧异,心说这胡人在朝堂上怎么就那么嚣张跋扈呢?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之前拽撒说想以普通人身份来与中原客商交易,看来倒不是虚话,莫非这拽撒南来,还负有打通南北商路,开辟除了与晋室朝廷之外的平民之间的商贸?只是他又不是朝堂上那些大佬,这些事还犯不上让他来操心。

此时那僧人见他们之间叙起了交情,知道自己在这里讨不到什么好,黑着脸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薛平平瞅着那和尚轻轻笑了一声,上前说道:“大师且留步!”

那和尚转过身来,脸色不善地盯着他冷冷问道:“你还有何事?”

薛平平笑道:“方才小子妄言,还请大师勿怪。不过小子还真的有一首佛歌,不知大师可有心一听?”

那和尚上下打量他几眼,脸上露出不耐之色:“贫僧还有事,可没工夫陪小施主戏耍!”

薛平平笑着说道:“大师,我听说佛门僧众最有耐心,大师又何必急躁?我这一首佛歌,却不是戏耍大师,大师一听便可知其真假!”说罢也不待那和尚回答,便坐了回去,伸手在瑶琴上抚动,弹奏起来;随着悠扬舒缓、安逸优美的琴声响起,他又开口唱道:“嘚呀塔喔,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菩提萨婆诃。嗯——,嘚呀塔喔,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菩提萨婆诃,菩提萨婆诃。嗯——,嘚呀塔喔,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菩提萨婆诃,菩提萨婆诃。嗯……”

薛平平的嗓音虽还带着些童音,但歌喉确实不错,这首央视新版《西游记》主题歌,他唱出来的虽然没有那位敬女士好,但这里却也能让室内这些没有听过改编过的梵唱之人,俱都耳目一新,情不自禁地便平心静气地听起来。

薛平平一边弹奏着瑶琴,一边观察着众人动静,心里好笑,眼眉朝那僧人一挑,似乎在询问他此曲如何。那僧人觉得这小子可恶至极,一边将极其优美的佛歌给弹奏演唱出来,一边还这么轻浮,不由得冷冷哼了一声。

薛平平撇撇嘴巴,双手弹动瑶琴,和着琴声,又接着唱了起来:“我的心啊,一叶一花,了无挂碍,却又太牵挂;捻尽红尘,用爱照亮天下。我的心啊,穿越繁华,只为天边,那一抹彩霞,散去流沙,笑拈大千如花。”

这首歌唱完,见众人仍沉浸在袅袅余音中回味,薛平平便站了起来,朝那和尚合十道:“大师,这首歌送与贵寺如何?”

那和尚脸色这才和缓起来,又定定地看了薛平平一会儿,方才回礼谢道:“小施主若有此心,贫僧当谢过。”

薛平平侧身避开,微微笑道:“大师不恼我便罢了,区区一首新曲,倒也当不得大师之礼。”可随即他便敛住笑容,皱起眉头来。若是真送人家这首佛歌,那得将曲谱写下来才成,可他又不会那减字谱、工尺谱,若写下简谱、五线谱这些和尚便是音乐水平再高也认不得呀!转头朝四下看看,轻轻问道:“你们谁会记谱?”

李静姝看着他轻轻摇头,那耶律含嫣也跟着摇头。郭荣自然也不会,拽撒自然更不用提。石若伊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提起笔来轻轻说道:“我会。只是还得你再弹奏一遍,方才我未能记全。”

薛平平点点头便又弹唱一遍,这首佛歌曲调舒缓,他又有意往慢里弹奏演唱,石若伊虽然年少,但笔头挺快,等他弹唱完毕,石若伊又挥笔写下最后几字,将毛笔搁下轻轻说道:“好了!”

薛平平急忙站起来走过去观看,可看着那似是而非的曲谱,苦笑着摇摇头,他能认出这是减字谱便不错了,可这曲谱真要给他看,他还真的是一个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将这张几乎写满字迹的白纸拿起来,轻轻吹了吹,便朝那和尚递去:“大师,这谱子我可认不得,大师可识得?”

那和尚接过那张歌谱,仔细看着,微微点头,口唇微动,似乎在默默识谱唱诵,不多时便郑重其事地收起来,朝薛平平又合十谢道:“多谢小施主!”

薛平平道:“在这寺中搅扰了放久,送一首佛歌给贵寺,小子也算心安了。先前小子胡说八道,还望大师勿罪!”

那和尚此时脸色和善多了,看着薛平平轻轻说道:“俗话说童言无忌,小施主先前所说,贫僧不会当真。不过小施主以后说话也要和婉一些,不然早晚会因说话无忌得罪人,若因此招来灾祸,便是后悔也莫及了!”

郭荣上前一步施礼道:“多谢大师教诲,幼弟无状,得罪莫怪。大师金言,我兄弟当牢记于心。”

那和尚点点头,又合十朝室内众人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自便,贫僧自去了。”说罢便带着随他一起过来的几个和尚退走。

薛平平看着那和尚背影轻轻问道:“他是这大相国寺的住持还是方丈?”

应诚见没人回答,便开口道:“都不是,这和尚是大相国寺的知客僧。大概是你们方才过于喧闹了,他才过来看看。”说罢朝门外又看了看,便转身看着拽撒,恭恭敬敬地笑着问道:“宣徽,天已近午,可要要这里用些素斋?”

拽撒面对这位晋室内廷大宦,虽然仍然保持着矜持之色,但也算是和蔼,摇摇头道:“我仍有事,需得回去。”转身朝那耶律含嫣道:“阿菇朵……”见她面色不善,笑了一下急忙改口,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含……含嫣,咱们回去?”

耶律含嫣这才笑容满面地点点头,转身看向薛平平,目光中有些恋恋不舍:“这位……薛公子,我还能来向你请教,学些新歌吗?”

薛平平笑着点点头道:“当然!”转身应诚问道:“那些赏钱还有几时可以发到我手中?”见应诚面露惊讶之色,似乎在责怪他于众人面前吐露一些不该吐露的事情,便朝拽撒看去,“我从他们那里买了些药材,需得拿钱付账。若是拖得久了,可要让我失信于人了!”

应诚皱眉问道:“那你需多少钱?”

薛平平道:“买他们药材的钱,不过几十贯,不过我还要买些别的,总共下来大概得……也就不过才不到一千贯吧。”

应诚一听,顿时便有些不悦,心说你那赏钱说是千金,但到底要赏多少怎么赏,什么时候赏,他也不能做主啊。

须知当今这时代里,金、银与铜钱的兑换率,一直不是很稳定,但并不是后世某些人以为的一两金十两银百贯铜钱那样十分稳定而且看似齐整的比率,有时金价贵有时银价贵,但往往都无法兑换到大量的上好铜钱,除非你愿意以低价兑换。毕竟铜钱才是历朝历代最重视的法定货币,而且流通量最大。一两白银在大多数时期只能兑换八九百文铜钱;但也有一些特殊时期,一两白银能兑换到一千多文铜钱,这都是浮动的。

但即使是一千贯铜钱,那也无论如何不可能比一千两黄金价值更高。即使是在铜钱价值最高的时候,那千两黄金也能兑换近万两白银,八九千贯铜钱,看这数目似乎不大,但要把贯去掉换成钱来算,那足有八九百万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很大一笔财富了,而且薛平平是当着契丹来使的面,毫无顾忌的问他要钱,这有点借着拽撒的威风来施加压力,颇有点狗仗人势之嫌,当然会让应诚有些恼火了。

此时郭荣虽然有点担心,却不好插言;其余人则或不清楚或根本不关心,也不再说话,室内顿时安静下来,气氛一时颇为微妙。

应诚闭上眼睛,细细思索一会儿,方才睁开眼睛看着薛平平说道:“你若是急着用钱,那我可以先借些给你,但我虽有些积蓄却也不多,一千贯是万万拿不出来的,一百贯还差不多。”

薛平平皱起眉头来,连连摇头:“一百贯可太少了,怎么也得六七百贯才成。”

应诚道:“真的没有,就那一百贯我也拿不出现钱,还得问旁人借呢!”

薛平平道:“那三四百贯总有吧?”应诚只是摇头,薛平平眯起眼睛来,似笑不笑地问道:“真没有?”应诚认真地点点头道:“真没有!”薛平平用力看他一眼,笑了起来:“哈……没有就算了,我不借了!”转身就向拽撒说道:“拽撒大叔,你看我本来有些钱的,可是在人家手里拿不回来,所以……”那拽撒还未答话,应诚心里就是一紧,急忙开口道:“最多两百贯!再多就真的没有了!”薛平平点点头道:“好,那就两百贯!”见应诚面色不善,便笑道:“应少监,别以为我年龄小就只会花钱不会赚钱!我赚钱的本领你大概还没见过,既然你借我两百贯,那三个月后加倍还你如何?”

宦官之流哪有不贪财的?应诚就是对石敬瑭再怎么忠诚,操守再怎么好,那他本人对于钱财也是看得比他爹娘还重!虽然不敢宣之于口,但对于小时候被卖入宫中,那心里一直是对父母怀恨在心的!此时一听薛平平说三个月后便能加倍还他,那就变成了四百贯了,他就是再怎么贪,也不可能在三个月内贪到两百贯钱财啊!毕竟后来才建立没几年,这些年来天下大乱,人均财富普遍较少,便是朝廷重臣俸禄也没多高,要不然也不会百官皆贪了。可应诚毕竟还是宫内第一人,智商还没到一听人说赚钱便跟饿狗见了热乎的屎一般不顾一切的要扑上去,虽然心热眼热,但还保留着最后的清醒,咽咽喉咙轻轻说道:“我……我就只有那一百贯,另外一百贯只能向别人借,最快也得明天才能给你!”

薛平平笑道:“应少监,明天也可以。亦要请你放心,小子虽然年幼,却也懂得人无信不立,既然说过三个月后加倍还你,便不会少你一个大子儿!”

应诚内心此时已经从火热这势冷却下来,有些后悔,但转眼瞥了瞥那拽撒,心说这小子怎么就和那胡人扯上了关系呢?此时若要反悔,一则丢不了那人,二则也顾忌着旁观的拽撒,便努力稳稳心神,点点头道:“利息则不说,到时候只须你将本钱还给我即可。毕竟我没有那么多钱,还得向别人借一百贯呢!”

薛平平笑道:“到时再说,必定不会让应少监失望!”

应诚没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却在心里暗暗发着狠:即使你还不了也不怕,你那千金之赏还未赐下,只怕也要从我手里过,不怕你不认账!否则也要让你这小屁孩知道知道厉害,咱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薛平平又朝拽撒说道:“拽撒大叔,那咱们就说定了,你明天带着这些参过来,我把钱给你,如何?”

拽撒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我明天必来。”说罢,便朝郭荣点点头:“郭公子,告辞!”

郭荣抱拳答道:“宣徽慢走!”

那耶律含嫣一边跟着拽撒朝外走一边回头向薛平平说道:“薛公子,咱们可说好了啊,明天我再来向你请教学歌!”

薛平平朝她点点头,跟着郭荣走出房门,将他们甥舅送走,方又转了回来。

此时应诚方才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心思复杂地看着薛平平,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薛公子,你这事我已经禀报过,还请公子安心等待几天。”

薛平平道:“等待几天是多少天?有没有个准信?”

应诚沉思一下答道:“估摸着……也就五六天吧。”进四周看看,又接着说道:“还请薛公子这些天里,就住在这里,不要出去。”

郭荣一听,便插话说道:“应少监,这只怕不妥。幼弟一则年幼,二则身上伤势未愈,还要看诊用药,在这里只怕不方便。”

应诚斜睨着他,慢慢说道:“郭仁勇,这里没什么不方便的,无论是用药还是看诊,都会有太医署的医官过来;其余诸事,皆有人服侍,茶饭不缺,所有应用之物一应俱全。”见郭荣还要争辩,便沉下脸来道:“这是陛下口谕!只因此事重大,不许再出任何意外。所以才特意交待于我,要招待好他!”

郭荣看看应诚,又看看薛平平,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薛平平倒不慌不忙的看着应诚,轻轻问道:“应少监,依你之意,我这些天就必须关在这里不能出门,说好听点是担心我的安全,不能再出什么意外,说难听点也就是要把我软禁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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