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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白莲教的源头

夫妻两人联袂来到那安置李静姝和袁氏的房间外,见门外已经站了两个身材壮硕的妇人,便相互对视一眼,默默点头,心说长子郭荣还是很靠谱的,这就指派了两个妇人来看着。

这两个妇人他们都认识,都是府内的老家人了,一个是郭贵信的长媳杨氏,一个是郭贵义的女儿,嫁的也是本府里一个得力的小管事。两个妇人年在三十来岁,都是忠诚能干嘴巴严实的。

清宁轻轻问道:“她们……闹没闹腾?”

杨氏也小声答道:“没有,自洗了之后换了衣服,又给她们弄了点吃的,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窝在里面,好像连话也没说。”

这倒有些奇怪了,郭威与清宁又对视一眼,便迈步进了这静静的小房间。

两人才走进房门,便见正中桌案旁坐着两个一长一少两个相貌极美的女子,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郭威不由得惊讶起来,急忙停下来并且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转头又看了清宁一眼,示意由她上前询问。

这可与郭荣说的并不相同啊!郭荣说是弟弟找来了两个妇人,言之凿凿地说是他的祖母和义婶,一个五六十岁,一个四十来岁,这两位妇人——年长的看着最多也不过四十来岁,年少的那个最多也就十六七岁,那六十来岁的老妇人哪里去了呢?不会是变戏法的,一转眼便来了个大变活人吧?而且郭荣还特意说明那两人相貌普通,是扔到人堆里都毫不显眼的那种普通。而现在出现在他们夫妻面前的,哪是两个普通妇人,明明是两个相貌极其出色的美人,说是倾国倾城也毫不为过!

那清宁的容貌已经是少有的美丽,只是脸型稍显方正,看着更显端庄大气,自有一种干净爽利、果决坚毅的气质;而这位中年美妇,相貌清秀,身材窈窕,都是那种袅袅娜娜,弱柳扶风的那种林黛玉似的美人;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会以为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绝代佳人呢!那位年少的小娘子,虽与这中年美妇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但因正当妙龄,容貌、身材无疑都是正处于巅峰之时,不但担起倾国倾城这四字,便是用祸水红颜来形容,也是恰如其分的!

清宁一眼看去,却蓦然停下脚步,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年长的妇人。

却见那妇人嫣然一笑,站了起来,微施一礼,向清宁说道:“五姐儿,听说你嫁得良人,乃是朝廷重臣,如今是出有宝马雕车,入有华屋美舍,仆婢环绕,尽享荣华富贵,姐姐如今日子过不下去了,特来投奔你,妹妹可会收留么?”

清宁这才反应过来,也报之一笑:“原来是姐姐啊!我听我家荣哥儿说是来了两个老妇人,还说是我家平哥儿的祖母和义婶,便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是我的好姐姐啊!”她脸上露出笑容,眼神里却仍然保持着警惕之意,“只是……我的好姐姐啊,你来就来吧,就是再苦再难,小妹这里也绝不会缺你一口饭,只是你为什么要装成我们家的长辈呢?”撇撇嘴巴有些嫌弃地说道,“当年姐姐便看不上我们几个,视我们几个为小辈,难道如今还是如此?”

袁氏呵呵一笑,指了指桌旁的圆凳,待他们夫妻坐下后方才说道:“这倒不是我们故意要装作你们家长辈的,那可是你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儿子要求的哦!”却对清宁后边那句话避而不答。

清宁呵呵一笑问道:“哦?这可真是奇哉怪也!我儿子怎会有如此想法?只是今天也正赶巧了,他祖母是真的回来了!这会儿正在那边说话呢!”

那言下之意是,你装你装你再装啊!西贝货遇到了照妖镜,显出原型来了吧?看你下边怎么编!

被清宁揭穿了,袁氏仍然满不在乎地一笑:“哈……这倒是真的赶巧了!”随即敛住笑容,指着站在一旁的那少女道,“这是你外甥女,也是庄宗陛下的亲生女儿,名叫丽姝。丽姝,快叫姨母姨父!”

李丽姝便乖巧地上前,恭恭敬敬地站好了,面向清宁郭威夫妻行了个万福礼,用极其悦耳动听的声音低声说道:“见过姨父姨母!”此时不是正式场合,虽然是晚辈拜见长辈,也并不需要行大礼叩拜,所以恭敬肃立,行此常礼便可。万福礼据说是武则天改创,由原来的女子肃拜礼所改,因对女子更多了一分尊重之意,很受女子欢迎,之后便在女子中盛行一时。(关于万福礼,作者查到好几种说法,弄得作者也有些无所适从了,便只取其一,通家莫怪。)

清宁看了袁氏一眼,对她避而不谈有些鄙夷,但也没有穷追猛打紧紧相逼,笑了笑摆摆手道:“好孩子,快坐下。只是你们来的突然,若不是这会儿见到,我还不知道是你们呢。见面礼稍后再补,我先与你娘说说话。”

李丽姝便仍然退到母亲身后,低下头来,一副知书达理、贤惠淑德的乖乖女模样,再配上她那副清秀至极的姣好面容,看得清宁也是暗自惊叹。清宁笑了笑便把目光又转向袁氏:“姐姐,今儿倒是真的巧极了,不但大姐你来了,四姐也来了!还把二姐的小女儿也带来了!”

这回那袁氏也有些震惊了:“哦?四姐也来了?那倒是真赶巧了!那二姐儿呢?”

她口中的二姐儿,便是她们当初在唐宫中,义结金兰的五姐妹中的老二尹悦,这时并不时兴直接叫几妹,而是按排行来称呼,都叫姐儿,但与后来的称呼某个行当中的“姐儿”不同,是不带任何贬义而只是姐妹中用以排行的,但对于最小的那个,则可以称之为妹。比如武丽云排行第四,大家便叫她四姐;而清宁在五姐妹中排行第五,也是最小的那个,那几位姐姐便称呼她为“五姐儿”或“幺姐儿”,也可称之为“幺妹”,与郭威结义的十兄弟都称呼他为“幺弟”意思是一致的。幺妹这称呼,直到一千余年后,仍有某些地方用之来称呼年少的女孩子,但并不一定是姐妹排行中最小的那个了。

清宁叹息一声道:“二姐……她可能……已经不在了……”脸上的伤感一闪而逝,随即又盯着袁氏道:“大姐,你还没说呢,你要来妹妹家,妹妹肯定是倒履相迎啊,只是为什么要装扮成妹妹我的长辈呢?这可不是来占妹妹的便宜来了吗?”

袁氏叹息一声,随即低下头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唉——,我和丽姝两个先前一直就住在离你们那庄子两三里的小村子里,大前天是庄宗陛下的周年祭,我和丽姝两个就去河边遥祭一下,谁知就遇到了你那个宝贝儿子。”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清宁笑道,“你儿子虽年幼,可人小心不小,倒长了一副花花肠子啊!看到丽姝美貌,就出言戏弄,还说要丽姝跟了他服侍他……”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看着对面那两口子笑而不语。

袁氏那最后的一句话一出口,倒将郭威清宁说得有些尴尬了,又相互看看,夫妻两个都拿不准她话中所说是真是假,想要说薛平平年岁太小,可一想到他那性子,还真不敢打什么保票,便闭口不答。

袁氏看他们两口子装聋作哑,心里好笑,接着说道:“可我们也实在是到了最艰难的地步了,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本来还有些积蓄,可这些年来天下大乱,不是这边打仗,就是那边闹匪,我们躲躲藏藏的,也没个进项,等于是坐吃山空啊!遇到你那位小宝贝儿之后我们问了几句,才知道他是妹子你的小儿子,心想着就来投奔你。至于我那位小外甥你的宝贝儿子……呵呵,我就先用话套住了他,说可以答应他,连我也可以来服侍他,他被我用话逼着,就应允了,还想了套说词,说让我们娘俩装扮成他的祖母和义婶。我们想着反正是来投奔你的,来到你这里见了你,再把话说开就行。谁知他又乘我们没留意,打马就跑掉了!这下子可把我们气坏了,便想着直接来城里找你,可我们这样……路上又太不方便了,便脸上抹了点灰,拣旧衣服穿上,看着像是七老八十又穷又丑的模样,就上路来了。谁知路上又遇到了难民,把我们仅有的一点行李也给抢走了,还好后来那些难民散去时,官道上正遇到了回城的平哥儿他们,就被我那两个好外甥带来了!”说到这里,又笑了笑,“幺妹,你看……就是这样,我可是一点都没瞒你!”

清宁笑了笑眼中仍然保持着警惕之意质问道:“可是我怎么听说姐姐你……可是那什么白莲会的人呢!这个什么会,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是个新立的什么教门吗”

即便是清宁将话说开了,袁氏那脸色仍然镇定如常,仍然是笑着摇摇头道:“五姐啊,你看我们娘俩这样的人,若不是有人庇护着,这些年来能安然无恙吗?”见清宁目光如炬的紧紧盯着自己,便解释起来,“前些年我们被逼无奈,逃到了圃田泽里,但那水乡里的日子更不好过,正在叫天不应,叫地无门的时候,却遇到一位救星,是她救下了我们,又让我们加入了白莲会,才受到会中庇护。那介绍我们加入白莲会的,乃是白莲寺的神尼九云大师!”

她说到这里,仍然面不改色的看着清宁,脸上眼中全是颇有意味的笑意。

郭威清宁夫妻这回可是真的震惊了,虽说他们也知道九云大师主持的白莲寺,就在圃田泽中,而且跟那位被世人视为神尼的郭九云,颇有来往,这些年夫妻二人改装出去寻找亲人,也是用的九云寺弟子之名,可见其与白莲寺也就是九云寺之亲密程度,但还从未想过那颇有盛名的白莲寺就是白莲会的源头!更没想到,这位大姐,竟然真的将这些事完全给抖落出来,很明显的她是知道那位九云大师跟他们家的关系的!这么一串联起来,那近期一些可疑的事情,就似乎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一直未说话只默默旁观的郭威突然插话说道:“那当初在大相国寺中,引诱宁阳公主出寺的,也是你们了?不知如此做为,又是为何?”

袁氏看了郭威一眼,回头转看着女儿,微微一笑:“那件事么……是丽姝去做的!她得九云大师真传,嗓子又好,若是诵起经文来,另有一种摄人心魄之力!”见郭威与清宁脸色都变了,便又解释道,“我只是远远地见过那位公主,见其与故人相似,便想引出来见上一面。也是我看见她便想起四姐了,想知道四姐近况。”

清宁心里对袁氏的说法是嗤之以鼻,但脸上却依然含笑如故:“大姐,你先说日子艰难过不下去了,这后面又说你们入了那什么白莲会,还能调动那么些人做事,这像是过不了日子的样子?”说到这里她目光里透出一股锐利之意,“大姐,你我姐妹虽只相处两三年,但那时候姐妹间形影不离,谁不知道谁的禀性呢?小妹对大姐当初的照顾,也是时时刻刻铭记,绝不敢忘怀!说句实在话,今天大姐若是真的来投奔小妹,小妹绝无二话,小妹这里只要有的,皆可用于供养姐姐,绝不私藏一分;可大姐说话不尽不实,实难以让小妹放心!”

清宁那意思是,都是一个山头的狐狸精,就别再说什么聊斋了!——当然这时候还没什么聊斋,大意如此。

袁氏笑道:“五姐疑我,我并不怪你。五姐你是不知道啊,唉——”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去掉黄河大水,圃田泽里九云寺几乎都被冲垮,聚集在周围的两三千白莲会会众,也都被洪水冲散;洪水过后收拢回来的,加上九云寺僧尼,也只有四五百人,而且衣食无着,九云大师便让大家出来,多寻条生路。这些年来,九云大师虽立了白莲会,但从未作过什么恶事,会中兄弟姐妹只有相互帮扶的,没有恃强凌弱的!”说到这里,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这对夫妻,笑了笑道,“我听九云大师说,五姐夫妻也算是她的记名弟子,怎么如今对她也起了什么疑心不成?我亦曾听说过九云大师说妹夫的那句话……”

郭威心里猛然一跳,不禁双目圆睁紧盯着她。清宁则有些急了,急忙说道:“打住打住!那什么话不过是大师随口一说,当初不过是看我们文仲年幼,随口调侃,何必再提?”郭威也苦笑一下,轻轻说道:“大姐何必如此?既然是亲眷,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袁氏见不过顺口说出来一句话,便将这对夫妻给逼退了,心里好笑,便看了清宁一眼,微微一笑。那意思是,你别逼我,我自不会乱说话,但你要真的不讲姐妹情谊,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弱之辈。

那是句什么话呢,竟然能将郭威夫妻逼得直接退了下来?

当初郭威与清宁新婚不久,清宁也在考虑丈夫的前途。时处乱世,你个人有天大的本领,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自己与家人亲人,必须要加入一方势力。但乱世之际,各方势力纷杂,多如牛毛,一个不小心,不但不会飞黄腾达,反而会因之堕入深渊地狱!夫妻两个商量许久,最后方定下来投奔曾经真正的大唐朝廷册封的晋王李存勖麾下。晋王李存勖,也就是后来消灭朱梁,重建大唐社稷——史称后唐的唐庄宗。

清宁拿出钱财让丈夫去投军,之后郭威在军中结识十位兄长,结拜之后,长兄李琼请来了神尼郭九云来给众兄弟算一下前途福缘。九云大师看了九位兄长,神尼都只点头不说话,直到看到年龄最小的郭威,方才无比惊讶,耸然动容,却又欲言又止。

等到众人散了,唯有李琼和郭威在场的时候,那位神尼方才带着几分神秘的说道:“我这位同姓相貌大是不凡,日后当为世界主!”

这一言既出,当时就把李琼和郭威给惊呆了,许久都没答上话来,神尼却不管二人怎样震惊,撂下这句话后便飘然离去。

直到九云大师离开,两人仍然沉浸在那震惊之中。后来李琼叮嘱郭威,此事不许声张,否则必会有人对他不利,甚至会起杀意。郭威那时虽年少,但也知道其中轻重,而且已经开始跟着李琼读书,也知道些历史上类似的事件,秦始皇知东南有王气,便不停东巡南巡,并不断设法以压制;隋炀帝知某地有王气,便开凿大运河以散之;王莽、李世民都曾因此类谣言杀过此类人,若有知晓他郭某人有“王气”,那些诸侯还不争先恐后的赶着来杀他啊?自是郑重应下。

此后郭威对于此事便三缄其口,绝不再提,便是夫妻之间也从未露过口风。后来郭威因战功升职,又逢那神尼来贺,头痛之余,也只得迎入后宅让妻子接待。

谁知那位神尼竟然又将此话讲给了清宁听,当时将清宁也给震惊的不知所措。直到九云大师离开,清宁方才悄悄告诉丈夫。

只是清宁虽然震惊,但她眼睛里却一直闪烁着某种奇异的神彩,对于自己的眼光更加自傲。但她洋洋得意之余,却也并未忘乎所以,也郑重提醒丈夫,此事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也就是说,此事除了神尼本人外,知道那句话的人应该就只有郭威结义十兄弟中的长兄李琼以及郭威清宁夫妻这三个人。此后他们夫妻虽然也经常与九云大师来往,但双方都不再提那句话。

但此时这袁氏却说出了口,明显是那位神尼告诉她的,心里不免有些不满。清宁甚至于想到,莫不是那位神尼想以此来钳制他们夫妻?但那又没有什么意义,虽然那句话说出来似乎很是震撼人心,但现在的郭威,也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欺侮打压的!

再说了,那句话若是在村头巷尾说说,只怕会惹得一群蹲墙根儿晒太阳的老头老婆儿们一阵玩笑儿;便是在汴京城里宣扬,只怕会首先招来有司的镇压。因为不管什么人,想要对付他的仇家或政敌了,都能干出这样的事:去找个有名望的僧道之流,散播一句“此人贵不可言”“此人必王”“此人当为天下主”之类的言语,那不是弄得人人自危嘛!

当然也不乏此类的傻缺上位掌权者,或因某种原因犯了多疑症的,会因一些谣言而杀戮臣子,如王莽捕杀“刘秀”,便是以名传千古的一代名君李世民,也曾因此犯了疑心病,秘密派人捕杀谣言中即将祸乱唐室的“五娘”;但此时的石敬瑭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显然不是白痴皇帝,更不是暴君,他也还没有犯上那种多疑症,所以他现在也不会干那样的蠢事。就连早已开始对抗晋廷的成德军节度使安重荣,石敬瑭都一忍再忍,直到最近已经撕破了脸,开始用兵开打了,仍然在给安重荣写信劝告他投降,并保证他若降顺,仍然给予尊荣。

那袁氏看着郭威清宁夫妻态度软化下来,不再紧紧相逼,便也恢复了原先那种笑意盈盈、柔媚可人的神态,轻轻说道:“此次前来妹子妹夫府上,真的就只是因为无法度日,才来投奔的,妹子妹夫若能给口饭吃,那姐姐自是感激不尽,也并没有任何不利于妹子妹夫之意图;若是妹子妹夫有难处,那姐姐也不会故意刁难,这就离去,如何?”

清宁心里鄙夷,你这还不是刁难什么是刁难?只怕你前脚离去,后脚就要散布什么谣言了吧?虽然不怕,却也不想惹了这麻烦,既然能好言相商,轻易解决,又何必平白地结下个仇人给人留个把柄呢?便笑着挽留:“哎呀,姐姐何出此言?既然是来投奔小妹的,那小妹先前也说过了,尽我所有一定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袁氏笑着摆摆手道:“不必多费什么,我们娘俩这些年也过惯了苦日子了,每日一茶两餐,能有白米青菜裹腹即可!”

清宁点点头道:“既然姐姐坚持,那小妹当听姐姐的。”随即又问道,“这里不过是我家外宅,姐姐住在这里不合适,与我一起回府,我给姐姐安排好一点的住处,姐姐意下如何?”

袁氏笑道:“那倒也不用,我看这小屋安静,很适合我们娘俩,不必再来回折腾了。”

清宁微微撇了一下嘴角,心说你这位大姐,不定还对我平哥儿怀着什么心呢!但看她说话虽柔和,但骨子里很是坚持倔强,也不好再驳,只得点头应承:“那好,姐姐就住在这里,我再调派几个服侍的人,让姐姐不必再为杂事费心。”

袁氏摇摇头,婉言谢绝:“妹子不必费心了,我们娘俩这些年来,什么都是自己动手,倒也习惯了;若有人服侍,反倒极不自在。”

清宁坚持道:“便是姐姐再能干,可一些粗使活计,那也得有人帮着做的,不能说提个水、倒个马桶什么的,也让姐姐和我这位倾国倾城的外甥女亲自下手吧?”

一句话倒把袁氏给噎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真要再坚持说什么都自己干,比如说清宁口中说的“倒个马桶”之类的,那她不成了笑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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