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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探视

“啊?”金樱听了薛平平的话,先是一怔,随后便恼羞成怒,瞪着他啐道,“呸!你……你……你个小屁孩儿才多大,就……就胡思乱想的……我……我是太太的人,才不是你的人呢!我现在不过是太太派过来看着你的,你……你……休得乱想……”

薛平平笑道:“连翘、苏叶以前也是太太身边的人啊,跟你不是一样的么?现在连翘走了,把你派过来不过是顶了连翘的,怎么就不是我的人了?”

金樱啐道:“呸!就不是就不是……”随即又轻蔑地看着他道,“就你这小屁孩儿,今年才多大?等你长大了……姐姐……姐姐早就……哼……”说着说着脸蛋儿一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把脸一扭,不再理他。可眼角余光却瞥见他正贼眉鼠眼地朝自己身上乱瞟,低头一看,自己胸前因衣衫单薄,已经显出异样的丰从,更加羞恼,急忙抱臂于胸,扭过身子,瞪着他喝道,“看什么看?不许乱看!再这样看……我……我就告诉太太!”

薛平平撇撇嘴巴,把脸扭开也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啊?还没个小笼包大……有什么看头……”

金樱顿时更加恼怒了,瞪着他道:“呸!你就作吧!看回去了,我告诉太太,怎么收拾你!”

薛平平朝她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巴,做了个鬼脸儿,哼子一声,不屑地说道:“哼!告诉太太告诉太太……除了告状打小报告……你还会干什么呀?连翘会绣,苏叶会裁,女红做的精致极了,就你……哼哼……我就是收房了……不过是养一头贪吃的小肥猪罢了!”

金樱气坏了,指着薛平平道:“你等着吧你等着吧……我就告诉太太……不把你屁股打八瓣算你厉害!”

薛平平笑着把身子朝后一躺,慵懒地靠在车厢板上,斜着眼睛看着金樱道:“金樱姐姐,你就是向太太告了状,那太太最多不过揍我一顿;可我要是拼着再挨一顿揍,向太太要你,你说太太会不会真的把你给了我?”

金樱一听,顿时有点瞠目结舌,随后又咬牙切齿地红着脸蛋儿道:“呸!就是太太……说了什么……我……我也不会……绝不会答应!”

薛平平噗嗤一笑,上一眼下一眼瞅了瞅她,随后把头一扭,不再理她。

金樱气得浑身直哆嗦,可面对离了清宁的薛平平,也是毫无办法。因为除了告状,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拿捏他的。

等马车进了喜乐巷赐第的院子,停了下来,薛平平站起来准备下车的时候,方才转头看了一眼仍然气的鼓鼓的金樱,小声说道:“姐姐又何必这么生气?只要你不来难为我,我又何必难为姐姐?咱们两个和平相处,谁也别烦谁不就成了?非得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才行?”

金樱哼了一声道:“我难为你了吗? 都是你在胡说八道来气我了?”

薛平平撇了撇嘴道:“你先前那样……兴冲冲的就像是得了皇帝的圣旨一般,恨不得在我面前舞个不停,指使着我做这做那的……就你那样,还不是在难为我?太太让你看着我,不让我乱跑,你看着就成了,少说多做,别乱瞪眼,你知道我最不吃那一套的!千万别一脸‘太太有令,天下我有’的小人得志的神情,那样只会让你自己更不痛快!——便是你奉了太太的令,又能把我怎么样?回去告状?那都晚了,你自己气得跟气蛤蟆一样,划得来吗?”说罢,便钻出车厢,跳下马车。

金樱在车厢内,瞪着他背影,咬牙切齿地发了半天狠,最终还是啐了一声,跟着下了车。

薛平平先是到了这边自己所住的房里,坐着歇了一会儿,又喝了杯茶,方才出来。不愿进去和他共处一室的金樱,则一直守在门外,见他出来,便默默跟着。

薛平平也不理她,径自向前走着,听着身后轻微的脚步声,知道金樱跟了上来,无声的一笑,加快了步伐。

他先去库房里,装模作样地看了下那些制作的药膏,又去看了看小作坊里那些仍在做工的工匠,什么话也没说,便又转身朝那座独立在后院,如观星台一般的青砖砌起来的三层小砖楼。他从一个砖缝中摸出钥匙,打开台阶上的栅栏门锁,随后又锁上。金樱被他锁在门外,瞪了他一眼,便悻悻地站在楼下等候。

薛平平走到楼顶平台上,先朝四周看了看。清风拂来,凉爽宜人。 四周尽是青砖青瓦白墙的建筑,这一片是靠近皇城的官员集中居住区,所以院落房屋都是比较好的,再远一点,便有茅草房了。往北看,以朱雀大街为中轴线南北延伸至最北端的皇城里,有些是青砖青瓦的建筑,那是原先汴州府衙的旧建筑,另外一些房顶采用金碧两色琉璃瓦的是新建的宫殿,错落有致地散落在那些旧式的房屋之间。

薛平平瞅了几眼,便低下头来,将压在油布上的几块大砖搬下来,然后再掀开几个大木箱上为挡日晒雨淋而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油布,打开木箱,将里面的东西仔细检查一遍,看看确实没什么变化,方才还原,坐在旁边发了一会儿呆,便又下楼,再将那栅栏门锁上。

金樱一直守在楼梯口旁边,见他终于下来,赏了他个白眼,便仍然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薛平平见她没了什么废话,心里轻松许多,又返回自己屋里,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出门,瞥了一眼仍然守在门口的金樱,一边往外走一边吐出两个字:“回府!”

金樱见他这次过来,只是真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倒有些不习惯了,诧异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几张,还是把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两人又上了马车,在家丁的护送下,又原路返回。回来后便来见清宁,一见面清宁也有些诧异地看着薛平平,目光便投向金樱。金樱急忙上前,恭恭敬敬地汇报,只把薛平平在那边赐第的活动大致说了一遍,并没有说和她斗嘴的那些话,更没有添油加醋。

清宁听后,诧异之中,也颇有些欣慰,拉着薛平平笑道:“你倒是真的懂事了?我原想着你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肯定要在外面乱跑一通,不到天黑不回家的,倒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随即又在他头上身上摸着,似乎在检查是不是少了什么似的。

薛平平心里颇有些不自然,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任她这位老娘检查。最后清宁方才看着他额头上的伤处,轻轻说道:“这肿又消了一些,看来那药确实有效。”转头看了留在她身边的苏叶一眼。

苏叶急忙说道:“平哥儿的药早就备好了,就等他回来就可以煎了。”

清宁点点头,便吩咐用膳。用过午膳后,她又亲眼看着薛平平喝过药,便让几个丫头送他回去歇着。毕竟他现在是个摔伤的“伤员”,还得好生休息。不然成天活蹦乱跳的到处乱跑,传到宫里去也不好听。

薛平平就这样每天上午去一趟喜乐巷赐第,看看他的小作坊和青砖小楼,发一会呆,然后再回郭府,下午便休息,练练字自己看些书。只是这时候的书相对于一千多年后的现代社会来说,少得可怜。尤其是休闲书籍更少,除了些唐代传奇外,基本没什么,还不如他抄袭过来的那几出大戏呢。

平平静静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五六天,薛平平额头上的青肿已经完全消失,磕破的头皮也长好了,只留下浅浅的一道淡白色的微小痕迹,看来再过几天也可以完全消失。清宁这才稍微放心,可还是带着他到太医署去找太医令金正纯再给诊视一番,直到金正纯反复说决没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清宁这才完全心安,方带着薛平平回家。

两人坐着马车回府,才从车里下来,便看到旁边不远处停着宫里的马车,有些奇怪,便有家丁上前禀报说,是宫里的应少监来了,此时正在客厅待茶。

清宁便急忙带着薛平平去换了衣服,来见应诚。

来到客厅见了应诚,宾主见礼后坐下,薛平平便侍立在清宁旁边。应诚看着薛平平问道:“郡君,令郎可大好了?”

清宁心里提起了警惕,可面上含笑,点头答道:“算是好了,不过听太医说,最好再让他好生调养几天。怎么,宫里是想让小儿赶紧去伴读吗?”

应诚摆摆手道:“这倒不急。虽说伴读幼儿有定,但令郎是因故而缺课,倒也不在乎少他一个。只是令郎是在宫里摔伤,陛下和娘娘过意不去,特意让某来看一下,又赐下了些药和贡品。”随后又看着薛平平嘘寒问暖了一番,再把皇帝和皇后的赏赐拿了出来。

清宁谢过皇帝和皇后,让人把赏赐收下去,便又问道:“请少监回去后,代我全家谢过陛下和皇后;另外吾与我家文仲,也另上表谢恩。”朝外面看了一眼,“如今天已近午,还请少监勿嫌弃鄙家简陋,用过午膳再回去。”

应诚笑道:“简陋?某早就听说过,贵府里新制了不少菜肴,已经在汴京城里风行了,应某倒是想在贵府中品味下贵府的美味,可惜某是服侍陛下的,如果不是奉旨,连宫门也是出不得的,哪有时间来品尝贵府佳肴。”站了起来拱拱手道,“多谢郡君盛情,以后有时间再来品尝,今天是不行了。”

清宁笑道:“这样吧,鄙府厨中新制了几味小菜,不妨盛在食盒中,少监带回去得空了便可品尝一下。”说罢便让人去准备,然后便相送应诚。

等到应诚乘着马车往回赶的时候,跟随在旁的小内侍看着手中提着的食盒问道:“少监,不会是真的吃食吧?”

应诚笑道:“你以为呢?”

那小内侍是他的师弟,跟随在他身边当然是他的心腹,便笑着说道:“要不……打开看看?”见应诚含笑不语,便轻轻打开了食盒。

食盒共有三层,第一层是一只卤鸡,虽然香味扑鼻,似乎很鲜美,但小内侍还有是有些失望。随后他又打开第二层,是两份他们所认不出来的菜肴,但色香味俱全。小内侍撇撇嘴巴,小声嘀咕道:“本以为郭家挺大方的,谁知就给了些吃的啊?咱们是陛下钦差,又不是要饭的!”

应诚笑了,随后敛住笑容训斥道:“住嘴!不管人家送的什么,也是一番心意,怎可挑肥拣瘦?”见小师弟有些悻悻然,便又叹息一声,扬了扬下巴颏儿,让他打开最后一层。

小内侍依言打开最后一层,仍然是一只扣碗,想必是扣着什么肉食,不由得又撇撇嘴巴,连看都懒得看了。

应诚笑道:“你呀……就你这心性……给你个金山银山你也发不了财!”伸手将那食盒最后一层的扣碗揭开,露出四锭银锭,看那大小,那一锭的份量怎么也得有个十来两吧,四锭四十来两,怎么也相当于四万来个铜钱了,这可不算是少了。

小内侍眼睛眨了眨,又看看应诚,憨憨一笑:“师兄怎么就知道那位柴郡君就这么大方呢?”

应诚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朝车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当然知道,那位郡君也知道,咱们和他们郭家……不过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罢了!”

“啊?”小内侍一惊,随即有些紧张地问道,“师兄,那……那咱们的来意……他们都知道了……所以就给了这些?”

应诚捻起一锭银子,在手中抛了抛,笑了笑说道:“若是说以前的郭府,那是精穷,咱们去一趟能得上面这两碗吃的就算是他郭府出了大血了!可如今的郭府……自那位郭仪回府后,据说是跟着神仙师父学了许多本领,这半年多来制了许多新玩意儿,卖了不少钱,怎么也得找人来帮他们家花花吧?”随后将那锭银子抛给了小内侍,“赏你的!师兄吃肉,你也跟着喝碗汤!”

小内侍接过应诚抛过来的银子,知道是赏他的,笑嘻嘻地谢过,随后又问道:“师兄,这次咱们来他们家探视,说是陛下和娘娘有赏赐与他们家,可你说……大家都知道了,只是没有明说罢了。我担心……我有点担心啊!先前在宫里的事……他们家会不会发觉?那个郭仪既然是神仙弟子,解真人和圆融法师……也无法应对,最多也不过是让他跌了一跤,摔了个跟头,昏迷一阵;可那小子说……说对付他的人会遭到天谴……”

应诚瞪了他一眼道:“这事以后不许在外面说!”见小内侍神情紧张连连点头应是,便又缓和一下说道:“这事……天塌下来有高人子顶着呢,咱兄弟不过是奉旨行事,对付他的是解真人和圆融,咱们不管是事前还是事后,对那位小爷可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未怠慢过!”说到这里又叮嘱道,“我再跟你说一遍,这事决不许再说,知道了吗?”见小内侍神情紧张的连连点头,又小声说道,“有些事情你不知情,当然最好是别知道,也别打听。”说到这里,又回头看了一眼,叹息一声道,“咱们兄弟都是这样的人了,谁也不想得罪,更不敢得罪那神仙弟子啊!可是……那件事情没个结果,总不算完!唉,可千万别把他那位神仙师父给招惹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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