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校场
李静姝一听郭壹口中的退堂鼓三字,身子一缩,顿时就又要往被窝里钻,却被郭壹死死拉住,笑着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划着:“你羞不羞?前面说不怕,后面就耍赖,哈哈……以后我叫你癞皮狗算了!”
“呸!”李静姝啐了一下,一边挣扎一边用手来掰他手,眼睛瞪着他道,“你才癞皮狗呢!”却被他拉了起来,拿着他上衣便往她身上套,一边套一边还撇着嘴巴鄙夷:“哎呀,这都日上三竿了,真的是都晒着屁股了,你还睡……快穿衣服!”说着挥手在她圆润挺翘的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啪的一声响,顿时又惹来她一个羞恼的白眼。但郭壹又举起手来朝她臀上比划着,怕他再打,急忙朝床里面一跳,瞪了他一眼,便飞快地将衣服穿好。
李静姝穿好衣服鞋袜下了床,却见郭壹已经将干净的白手巾、木碗牙刷牙粉拿出来,伸手递给她,催促她赶快去洗漱。见她还在磨蹭,便说道:“这都起来了还磨蹭啥?我那位九伯父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昨天说好的,他是带着最好的弓弩手过来与我比试的,然后我们就直接去校场比试。你不想去看看热闹?再磨蹭可就来不及了啊!”
李静姝一听,顿时便精神起来,连连点着头飞快的从他手里夺过洗漱用具,朝外面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说道:“一定要等着我啊……我马上就好……”
郭壹看着他背影,微微一笑,随后便将床铺收拾好,再把自己的背包给整理一下,然后便走出来,在这极大的空院中慢慢跑起步来。
李静姝洗漱完后,见郭壹在院子里慢跑,便也跑过来跟上,边跑边问道:“哥哥,你准备都教我些什么呀?”
郭壹说道:“你现在身体有点弱,先教你的是锻炼之法,让你身体慢慢强健起来。”
李静姝撇了撇小嘴巴:“就……就这么跑步?”
郭壹笑了笑说道:“对,先跑步然后还有别的,你跟着我做就是。”一边领着李静姝跑步一边说道,“早上跑步,把身体全部活动开了之后,这一天的精神都会很好。中午晚上若有时间也要坚持跑上小半个时辰为好。另外跑完步后,再做些拳脚套路,一则可练习身体的灵活性,二则亦可强身健体。”
李静姝听到拳脚二字,便问道:“哥哥,那拳脚什么的,不就是武艺了吗?”
郭壹笑着说道:“拳脚套路或者说武艺,有强身健体用来养生的,但现在天下大乱,用途最多、人数最多的还是杀人技!尤其是沙场征战的杀敌技能,当今练武者学这些的最多!啥时候那些武艺统统都彻底的沦为表演了,让世人眼中觉得武艺只是强身健体的养生之道了,那天下就太平了!”回头瞥了她一眼,又接着说道,“你现在先学强身健体的吧,那些沙场征战的武艺,你……不学也罢!”
郭壹领着李静姝在院落中跑了几圈,后来还加快的步伐,一直到李静姝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儿,方才又放缓了脚步,领着她又慢慢跑了一会儿,直到最后走了两圈,教着她做些活动四肢及关节的动作,最后方才教她一套拳脚套路,却是与太极拳完全不动的两类拳术。
郭壹让李静姝在自己对面仔细看着,自己先做了一个遍慢动作,边做边解说。李静姝聚精会神地看着,专心致志的记着,等到郭壹收拳,便问道:“哥哥,这是什么武艺啊,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
郭壹瞪了她一眼,啐道:“呸!什么有气无力?我是为了让你看清楚,才做的慢动作!你想看有劲的是吧?下边就是!”说罢便再起拳势,虎虎生威的又打了起来。
这回郭壹练起来的拳脚架式,大开大合,如大江奔腾,如沙场纵横;跳跃起来如长虹贯日,伏下身时如猛虎潜形;拳出如开碑裂石,脚踏时如悬山落地;几乎每个动作都要带起呼呼作响的风声。
李静姝在对面看着,口中默念着郭壹先前解说时说过的每一个动作,并且还跟着做了起来。她虽然是初学,但不管怎样在郭府里被清宁逼着,还是练了小半年的武艺的,多少有些基础,再加上她记忆力极强,而郭壹使出来的这套拳法并不复杂,她跟着使出来,倒也像模像样的。
等到郭壹再次将收势,李静姝也跟着做了收拳动作,微微喘息一下,正要开口问他,却听旁边传来一声叫好声:“好!”
郭壹李静姝转眼看去,正是梁晖带着一些人走来。梁晖身后的那些人约有三十来人,都是精壮彪悍、年富力强正值三十来岁的壮汉,走起路来动作一致,极有节奏,竟然有些后世职业军人的作派,让郭壹看了也不禁暗赞一声,心说莫非这些人是梁晖从后唐军中带出来的心腹精锐?再看他们身上都背着装备,其中的十来个带着强弓,二十来人则带着硬弩,看来是真的要和郭壹较量一番,以印证昨天郭壹和梁晖的赌约。
郭壹上前躬身施礼:“伯父来的这么早?”
梁晖笑道:“当然是想着昨天你说的那些话了!”随即问道,“我看你方才的拳脚功夫,极有章法,却是学的哪家拳法?”
郭壹笑了笑答道:“却是家师所授,名为郑氏长拳。”却是他在另一个世界里,曾经学过的简化版长拳。复杂些的他当然也会,只是李静姝是初学,只能先学些简单入门级的。
梁晖微一皱眉:“哦?镇世长拳?却是未曾听说过。”
李静姝在郭壹身后悄声解说道:“哥哥师父道号镇元子,又称为镇元大仙。”
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张望,也接着说道:“小仙长仙术通天,会的拳法自也是仙人传授!”
梁晖听了,目光一紧,朝张望、李静姝那儿一扫,随即又看向郭壹:“你……真的是神仙弟子?”见郭壹只是微笑,并不回答,便不再追问,心说或许是世外仙人,不欲凡人打搅,必定叮嘱过这个大侄子尽量少提他的名号吧。想到这里,便说道:“贤侄,我这里已经准备妥当,你呢?”
郭壹笑了笑答道:“我……也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着伯父过来呢!还请伯父稍等。”说着便跑进歇息的房间内,将他的背包背了出来,瞥一眼梁晖身后诸人,“伯父,可以走了!”
梁晖摆摆手说道:“不着急。”随后朝一名心腹又挥挥手。
那名心腹点点头,便朝院门处房间走去。不多时带着几个端着粗盆藤筐和几摞大碗的走了过来,将盆筐放在桌子上,原来装的是一些不知是什么粮食熬的粥和窝头,以及一些咸菜。梁晖说道:“垫垫肚子再走。”
郭壹有点惊奇,他这些天来,在很多地方见到一些人家,都是一天两餐,也就是说没有早餐,只有上午餐和下午餐也即晚餐,难免会感到惊讶。至于在郭府里一日三餐,那是他带来的习惯,清宁、韩氏则惯着他了。
当下郭壹也不客气,先给李静姝盛了一碗粥,拿了窝头咸菜,然后再自己盛了。他就着咸菜喝了两大碗粥,吃了五六个窝头,才觉得吃饱了。虽然没认出来是什么粮食做的早餐,但郭壹觉得味道还算是不错,便放下筷子,却见梁晖等人都快吃完了,粗瓷大盆和藤条筐里的粥和窝头咸菜,也没剩下多少。回头看见李静姝一碗粥还没喝到一半,便悄声说道:“吃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李静姝红着小脸蛋儿,瞪了他一眼,仍然细嚼慢咽着。
梁晖哈哈大笑起来:“有道是‘催工不催饭,催饭王八蛋’!贤侄,让她慢慢吃。女孩子不比男人,慢点吃没事的,伯父等着!”
众人都笑了起来,郭壹撇撇嘴巴不再催促。倒是李静姝听了,瞅着郭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低头吃饭,反倒加快了速度,不多时就吃完了。
梁晖摆摆手,便有人将盆筐碗收下去,随后他便站了起来,看向郭壹:“贤侄,走吧!”说罢便当先朝大门口走去。
郭壹看一眼李静姝,李静姝知道他想让自己留下来,急忙说道:“我……我现在歇过来了,真的不累,可以跟着!”
郭壹还未答话,便听周围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便点点头道:“可以!”说罢便跟着朝外走去。
李静姝急忙跳起来,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走出大门,转向东边,沿着朝下蜿蜒的山路,朝东一路直到山脚下,方见一片倾斜的河谷地,河谷中间的小河宽约十来丈,南边的河岸紧紧靠着山崖,而北边满是沙石的河谷竟然有二百多米宽,顺着河谷朝东北弯去,有宽有窄,最窄处也有一百多米。这河谷边缘经过人工整理,看这空旷平坦,便是有上万军队在此校阅也绰绰有余。
郭壹看着这偌大的“校场”,又回头看一眼那在半山腰的奉圣寨,若是按人口来算,已经不是一个山寨而是一座城了。这个乱世里,全天下的人口也不过才两千多万,一个县能有三万多近四万人口,已经绝对算是大县、望县了!但他到现在为止,只看到了少量田地,很明显在这个时代,这些田地连这奉圣寨十分之一的人口也没法供养,那就必须有粮食来源。但这个寨子明显已经存在不短的时间了,粮食来源必定有了稳定的供给渠道。
——这个梁晖看似粗豪,其实极为精明,而且必然也会有一套极为干练的行政管理班子!但直到现在为止,郭壹除了梁晖,以及他那些无关紧要的心腹手下及现在看到的几十个弓弩手外,那些人一个也没见到。
“呵呵……倒是真的不简单啊!”郭壹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梁晖背影,心里发出无声的感叹。
他们在河谷中的沙滩地里走了半里来路,方才停下。梁晖吩咐几句,便有人跑到对面一百多米外,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些木靶子,插在对面。郭壹默默数一下,一共十七个木靶子,而且并不规整,也都很陈旧,上面还留着坑坑洼洼的凹痕。
梁晖朝郭壹招招手,等他走近,朝那些木靶一指:“贤侄,如何?”
郭壹看了过去,就这点距离他目测一下就知道有多少米了,但他还是问道:“多远?”
梁晖得意的笑着说道:“一百二十步!我手下多的是能射中这么远的好弓手!”
郭壹看了一眼那些正要收拾弓弩的寨丁:“怎么比?”
梁晖笑道:“昨天贤侄不是说了吗?一声令下,一柱香时间内,谁射中的靶子多,谁射的最准,那就算赢!不过……真要依你说的那么比试的话,那是伯父欺负你一个小辈,日后传到老幺那里,我可没脸见他!再说还有那几个兄弟呢,真要知道我这么干了,那也是肯定要取笑我的!依伯父之意,那边十七个靶子,我这里三十多人,只能挑出一小半来跟你比,我这边十六人,加上你一共十七人,就依射中靶子射中红心者排序,你若是能在这十七人中排到前五,就算你赢如何?”
郭壹笑了笑,微微摇头:“伯父,不必更改!若是你能再弄些靶子来,把你这三十多人全算上,他们加起来要是能赢了我,那才是怪事呢!”
梁晖撇撇嘴巴,哪会相信他的话,一双虎目紧紧盯着他:“小子,你这是狂起来就狂的没边没沿了啊!别以为九伯父窝在这山沟沟里,手底下就没人才!”他回头一指那三十来人,大声说道,“就我这些兵,都是当年跟着我的大唐精锐,也曾跟随我跟着庄宗陛下,在沙场上冲击过契丹胡贼、朱温贼的万千贼军的!”说到这里,他转向南方,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我那三千精兵在手,必能将那鞑子胡虏的儿皇帝石贼狗头给砍下来,献于庄宗陛下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