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清白之诉:因果(4)
县令:“说。”
还是得拿出为官者的威严,否则堂下的人要觉得他把她们叫来,是为了玩小孩过家家的游戏。
娄妈妈声音颤抖,道:“八月十五那天,小秦逃了出去,当时我立马就派人去追了。可半路被云二公子拦住,还把小秦带了回来,说是要给她赎身。大人也知道,我们花月楼是做生意的,赎身钱也是钱,我就同意了。
收了钱,我离开了。没过多久,就有人跟我说云二公子去了小秦的房间。我觉得奇怪,就过去看了一眼,便瞅见他们二人在床上的身影。”
“你胡说!”云秦琼除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云秦琼请的诉状书是个上了年纪留着一把白胡子的老头,名为谢元道。
他拍了拍云秦琼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谢元道朝县令拱手作辑,道:“大人,我有疑问。”
诉状师是可以自请发言的。
县令点头,“问。”
谢元道看向娄妈妈:“你收到消息,是谁给你传的话?”
娄妈妈皱眉仔细回想:“是小红,她跟小秦是朋友,怕小……”
“好的。”谢元道没听娄妈妈接下来的解释,“大人,我方申请小红现场作证。”
“允。”县令点头,让衙役去请。
林仲春在人群观望,这些与她设想的轨道一样,没有差别。当时也是娄妈妈找云秦琼说她们发生关系,要云秦琼好好对待陈淑仪,也说了事情的大致进过。
现在,等的就是孙肇州的证据。
“仲春——”孙肇州取到了证据,当即就来了现场,“东西拿到了,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看来表弟是入了陈淑仪的局,她还真的是个疯子。
陈淑仪隐约觉得背后不舒服,回头就对上了孙肇州含笑的眼睛,更不自在了。
他们如此这般,是找到了什么新的证据吗?
陈淑仪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有漏洞,也要继续下去。
她要为父亲翻案,云府她一定要进去!
等待小红到来的期间,堂审也得继续。
县令朝云秦琼方问道:“云秦琼,你们可有证人?”
“回大人,我们没有找到证人。”说来也玄乎,花灯满城,人山人海,可一个能为他作证的人都没有。
喉头梗着一口气,云秦琼很害怕。
“该你了。”林仲春拍了拍站在她旁边的孙肇州,此刻不上,更待何时?
孙肇州笑了笑,捏着手里的东西高高举了起来:“大人,我这有一份与案件有关的证据。”
表哥!
云秦琼梗在喉咙的气顿时咽了下去。
表哥可算是来了!
临行前表哥让他沉稳些,不要害怕上公堂。他点了点头,只当是安慰。
现在表哥说拿了证据,想来是早就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就等着打脸陈淑仪的。
县令点头,衙役才让孙肇州拿着证据走进。
孙肇州双膝跪地,“陈淑仪,原名秦淑仪,籍贯自庆丰十二年,从枫叶城迁至津渡城,一个月前又从花月楼转移到绿洲小巷。此份证据为其户籍转移登记公文,可以证明陈淑仪与花月楼曾经是隶属关系,且陈淑仪是娄妈妈的侄女。亲亲包庇,证言做不得数。”
是谁背叛她?
陈淑仪心里打了个问号,想来想去,最近跟她接触的最多的,也对她的事情了解最多的,只有郭子瑜。
“怪不得你有恃无恐……”
原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陈淑仪知道现下的局面翻身是不可能的,于是朝县令磕了个头:“大人,民女自知配不上云二公子,明日便会张贴告示,自行离开云家,离开津渡城。”
输一时不是输一世,她记住了。
云秦琼动了动嘴巴,最后也没有说出什么。
她已经承诺明日写书公告,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县令亦是如此想法:“云秦琼,汝可有异议?”
“没有,我接受她的承诺。”得饶人处且饶人,云秦琼感觉此事这样便算是落了圆满的句号了。
县令点头,手拿惊堂木拍桌,此事定下:“进过堂审调查取证,本案就此终结。限令陈淑仪三日内手写歉意书,张贴于衙门门口的公告栏上,退堂——”
“啪——”
又是一记惊堂木,县令起身,杀威棒响起。
“威——武——”
云秦琼起身,朝讼师鞠了一躬,这才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孙肇州,“表哥,谢谢你。”
幸好表哥来得及时,否则他就要背上这份冤屈娶了陈淑仪。
孙肇州摇头笑了笑,“你最应该谢的是仲春。”
他们请的讼师在这场官司里起的作用微乎甚微,大部分的工作还是林仲春做的。
孙肇州认为,要不是林仲春发现了陈淑仪与花月楼的关系,恐怕也没有那么快结束这场官司。
人群散去,林仲春站在衙门门口甚是显眼,看云秦琼的目光挪到自己身上,林仲春对他微微一笑,再然后离开了衙门。
已经结案,她留下来做什么。
她跟孙肇州的约定达成,接下来等时机成熟便是。
案件终结的快,现在还是中午,回华庭书院的途中会经过业来酒馆,林仲春便顺路过去了。
跟上次来的模样不同,这次门口到时没有排着长长的队伍,反倒是大门紧闭。
林仲春随手拦住了一位路人,“请问业来酒馆是不营业了吗?”
“营业?”路人摆了摆手,面露讥笑,“这门店怕是要拆了,你去别处寻好酒吧。”
“要拆了?”林仲春满腹疑问,昨日来还好好的,今日就要关门大吉,不至于吧?
然而路人不想多说,冲她摇了摇头,就继续自己行程,他还赶着给女儿买她爱吃的冰糖葫芦呢,晚了指不定要大哭大闹,说自己不守信用了。
“关门吗……”
那她答应要买的红霓裳酒要怎么办啊?
明日就是上课的时间,下次来就是一个月后了。
林仲春叹了一口气,依依不舍离开了。
终归是有机会的。
在她离开不久,有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停在了她先前停留的位置,然后抬头看着牌匾,念念有词:“业来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