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这种人
对怀阿特先生的问话结束后，案件总算是有了些进展。
东跑西跑的我，仅花了两天就从一开始的一无所知到可以进行初步分析的程度，实在是不容易呀......
不过，也够累的了......大概是我拼命节省时间带来的副作用吧。
说到底......两个月的期限目前也才过了两天。
按照当前的效率，找到凶手倒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收集到的情报也有点杂乱，整理起来需要不小的精力，为此，干脆......
今天就休息吧~~
阁楼考察完毕的次日。
刚从床上坐起来的我，在发现一切尚早，并经过了严密、谨慎的思考后，决定——
睡个回笼觉~~
......
“费里诺德！喂！费里诺德——！”
“......哦呀哦呀，一起床就如此亲切热烈地呼唤在下，是有何贵干吗？侦探老爷。”
“都这个点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恼火地质问费里诺德，同时不忘小心翼翼地踩着年久失修的木梯下楼。
“哦呀~~侦探老爷难道忘了吗？昨晚我们一回来，侦探老爷就亲口和我说的‘啊~~困死了，想要零花钱的话明天早上就别来吵我’哦。”
“那是让你早上别吵！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
“好啦~~我也是为了让侦探老爷好好休息嘛。”
“......我可不想把太多时间给浪费掉。”
本来还想着今天至少能整理下资料和思路......
我揉着因过久睡眠而微微胀痛的头，走向洗漱台，在经过费里诺德时，我停了下来。
“......喂。”
“哦呀~~侦探老爷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趁我睡觉时偷偷出去喝酒了？”
“哈哈，你在说什么啊侦探老爷~~我哪敢做这种事呢！”
“那你身上那股浓厚的烟味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不吸烟的，是为了掩盖酒气吧？”
“......侦探老爷真厉害呀......”
“因为这种事你不是第一次做了。”
正所谓熟能生巧。
“所以，你喝酒的钱哪来的？”
“......保持财产秘密是骑士的习惯所以我拒绝回答侦探老爷的问题。”
“......那拜托你用你的秘密财产解决今天的晚饭吧，酒鬼骑士。”
“呜哇，侦探老爷好过分！”
......
做完起床后该做的事后，我出了门。
......然而已经天黑了。
总之，先去好好吃一顿。
忙了两天，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今天，还是给自己放个假吧。
然后，要是能顺路找到免费的发霉面包，就带回去给费里诺德。
一边这么想，我一边朝繁华的商业地带走去。
可能是错觉，我感到通往餐馆的路格外遥远。
话说回来......每次一有这种感觉，便会遇见熟人呢。
很快，预言灵验了。
我看见曼达在前面的十字路口站着。
......我还是假装没看见走开吧。
“那个小实习生貌似心情不太好。”
多嘴的盖尔来了一句多余的话。
唉，那就去看看吧。
曼达一身浅色调的服装，围了一条纯黑的围巾。
此时她已走过了路口，正低着头缓步而行。
“哦呀，这么一副高兴的表情，是和丈夫吵架了吗？”
见我不知不觉地来到身边，发出离谱的言论，曼达回过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高兴了？还有我没结婚好吗？而且谁吵架后会一副高兴的表情啊！”
Wow，一个一个地吐槽耶。
“啊～～所以说你现在是心情不好且未婚？”
“我心情不好和未婚有什么关系？”
“只是放在一起说而已。”
“既然没关系就不要放在一起说嘛！会让别人误会的哎！”
曼达露出了赌气的表情。
“......”
“......”
“话说，你的调查怎么样了？”
本来不想聊案件的，可我发现能和曼达聊的竟只有这个话题。
“唔......”
曼达的肩膀抖了一下，接着停下脚步。
“你去吃饭吗？”
她像是没听见我的问题似的问道。
“猜对了。”
“......那一起吧。”
嗯，也是。
毕竟街上冷飕飕的，连大脑都快被冻僵了。
“行吧。”
我们一路无言地进了一家最近的餐馆，听着店员的介绍完成了点餐。
我本以为等店员一走，曼达便会火急火燎地和我说些什么，可她只是把头扭到一边，始终不开口。
只能由我来打开话匣子了。
“喂，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不是的啦......”
曼达小声嘟囔着。
“但你的回应听起来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有哦。”
“那是因为......不对，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好吗？！啊真的是......你这个人真的是！”
果然一被激怒就生龙活虎的。
“好好......那就算是我这个人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嘛！用这种无奈的语气来敷衍我是怎样啦！”
曼达把脸鼓起来。
小孩子不愧是小孩子呢。
“所以，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烦恼什么了吗？”
“唔......”
结果一听到这，曼达又变回原先那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
出于认为曼达一定会说出来，我这次只是耐心地低着头等待。
“......死者的隐藏人际关系......我......我查不到，我......失败了。”
总算说出来了......
但她说的是什么没头没尾的话啊？
“嗯？才过了一天哦，你这么快就放弃了？”
“不、不是！是......是不可抗力......”
不可抗力？地震？海啸？还是说得去抢购限量版的漫画？
“发生什么了吗？”
“警务局已经无法提供帮助了。”
“警务局？”
“昨天一早局长收到了命令——要在一个月内完成领民信息的核对工作。”
“......”
“任务量很大，资料室、档案室、情报所那些地方除了参与核对的人员，其他人全部禁止入内......就连负责检测的前辈们都被调集了......”
“哎？”
“能找的前辈我都找遍了，他们没一个有办法帮我，至于局长......那不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人物......”
嘛......毕竟曼达实习警官的资历就摆在那。
“我得不到任何更多的信息，可这又是找出死者隐藏人际关系所必需的......”
曼达的话像是发泄的洪水，把我的心情也给冲得乱七八糟。
“什么都查不到吗？”
“嗯......”
曼达低着头。
我很清楚警务局对于案件的重要性。
无论是尸检报告，还是席慕尔的生前资料，都是曼达通过警务局才知道的。
另外，与案件相关的验查也得依靠警务局专业的检测人员。
继警官短缺之后又是这种事么......
“全靠我一个人行动的话......通过死者的表层交际圈来逐一调查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众多的信息中寻找合适的来组成逻辑又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由此来独自推理隐藏的人际关系还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这家伙思路倒依旧挺清晰的。
“哦呀~~那你岂不是要想得头都秃了？”
忽略了我的调侃，曼达的眼神如同好几天没睡觉一般阴沉，她一发不可收拾地悲观地分析着：
“再说，就算是搞定了这些任务，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以后所有的工作都只能自己来，无法检测出指纹、无法确认血液类型、无法......哈哈......哈哈哈......”
......糟糕，她自暴自弃了。
“那个......即便如此，我们两个还是有能做的事啦......”
曼达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呆滞的目光投向我。
“原来你也有能做的事啊......”
......明明我在安慰她，心灵受到伤害的却是我？
“......拜托你不要这么惊讶好吗？我可是在安慰你哎。”
下次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这时，店员把我们点的餐端了上来。
“你......你真的不在乎吗？我......连做这种事都失败了哦？”
“这......反正，先快吃吧，冷了就不好了。”
我指的是晚餐。
饥饿已不允许我去思考那些相对遥远的问题。
“......你可真是心大呢。”
“这是胃的问题才对吧？”
“唉......”
曼达叹了口气，然后也拿起了餐具。
......
“反正那个核对工作只会占用警务局一个月，而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哦。”
解决完最为紧急的胃的需求后，我才边擦嘴边慢慢地说道。
尽管心中仍对警务局被占用一个月的事实无法接受，但我决定以平复曼达的心情为先。
就目前来看，能够提供最大帮助的，真的就只有她了。
所以她必须得保持动力去破案。
为了我两个月后的悬赏金......不，为了保证我两个月后的安全，曼达是必不可少的。
“听好了哦，曼达，警务局的资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办案者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靠你了吗？”
“怎么可能啊！我指的是你，你不也是办案者吗？”
这人的理解水平怎么回事？
“可是......我连死者隐藏的人际关系都找不到。”
“那种东西可有可无的啦，再说，隐藏的人际关系什么的是否存在还是个问题......我觉得你的放弃即使是被迫的，但也绝对正确。”
“真、真的？”
“千真万确。”
“......好吧。”
洗脑成功。
漂亮。
于是，我对着恢复正常的曼达说道：
“不过呢，由于警务局的突发状况，分头行动就暂时取消吧......从明天起，你和我一同去调查席慕尔的交际圈。”
“唔......”
“......你又怎么了？”
“总觉得，有点火大。”
“哈？”
“尤其是一想到居然被你这种人给命令了的时候。”
“什么叫‘你这种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