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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食玉

换作平常顾客,怕是进店时,便已扭头就走。

凌牧云先在掌柜那里得知陶匠性格怪异,此间兴致上来,反倒没有离开的打算:“那怎么才能给我做一个?”

“今日心情不好,不做!”

“明日呢?”

“明日天气不好,不做。”

陶匠的执拗,凌牧云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在此打量起店内布置。

简单陈设,不修装饰,只在棚顶,有琐碎花纹。

凌牧云抿着嘴笑了。

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挠有兴致的盯着陶匠。

陶匠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侧过身去,可被人盯着,如坐针毡:“你这小娃,赖在店里,就以为我会给你做么?”

“陶匠,见大秦护国军师,还不行礼!”

凌牧云一拍货架,瓷器叮当作响。

“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大秦大赵的,更不做什么偏门生意。”陶匠嘴上说着,却转过身来,眼神凌厉。

“姚主赐我大秦护国军师之职,可受你如此怠慢!知罪否!”

凌牧云的眼神同样凌厉。

陶匠迟疑的起身,仍是嘴上倔强,但声音却小了许多:“公子若买瓷器,倒可商榷,何必冤枉我等?”

“我金牌之物,与你天棚花纹一致,右侧一角同样少了片叶,你不会说是巧合吧?”

凌牧云眯起眼睛,看着陶匠的表情一瞬间变化数次,恰印证了心中所想。

各国之间,互派细作联络,是常有的事。

在新平遇到后秦之人,并不稀奇。

“老仆陶匠,见过军师。”

陶匠俯首施礼。

早有联络之人传护国军师来了大晋,只行踪不定。

一夕得见,竟如此年轻。

之所以敢认定凌牧云的确切身份,不过是天棚之上的花纹,是姚苌亲自绘制。

除了派往别国问情处之人,当做暗号,鲜有人知。

“免了!”凌牧云单手扶起陶匠,说了几句辛劳慰问之话,转入正题:“给我做个拿手的瓷器,最好是一套茶盏。”

陶匠一愣,满脸迟疑。

军师来到大晋,找到自己,难道真是为了几件破瓷器?

“军师有令,陶匠莫敢不从。但烧制瓷器需些时日,不知军师是否等得?”

“等得,如何等不得?过些天我自会前来。”凌牧云刚准备迈出店门,又折返回来,叮嘱道:“做的与众不同些!”

陶匠再次俯首:“自不敢怠慢军师吩咐,三日前,主上前来,也定了套瓷器,老仆正合计着釉饰,此间,倒有了些许想法。”

姚苌在大晋!

凌牧云心生骇然。

若是被那些眼里只有军功,如龙亢桓氏知晓,岂不是羊入虎口?

“军师不知?”

“怎么不知?只担心主上安危罢了,这不是正要去龙虎山护佑一二?”凌牧云别过头去,掩饰尬色。

“确实如此。有军师同行,老仆倒是多心了。”说完,从货架最下方,拿来瓷罐,当场摔碎。

三五鎏金的润玉、宝珠,滚落出来:“不知军师所好,此等粗俗之物,还请军师笑纳。”

凌牧云正纳闷姚苌去龙虎山做什么,便被眼前的润玉吸引。

“据桓温所言,此物可凝心静神,却邪避讳,对军师应有些用处。”

“凡事不可累吾身,润玉我暂且收下,其他金玉,于我无益。”

第一次见面,收陶匠大礼,凌牧云有些故意不去,只取了润玉,别在腰间:“即是收了你的礼物,我自当表示。”

不管陶匠推辞,将童单所修功法塞给他,故作高深:“这可我偶然所得,内中精髓,修到多少,看你悟性了。”

凌牧云迈出店门后,陶匠面脸赤红。

他不知道,军师给他这本修行功法,该如何修得:“难不成还要找个男娈?被街坊邻居知道,老脸往哪搁……”

凌牧云管不得那么多。

童氏兄弟所修功法,并不简单,否则,怎会有大宗师修为?

回到客栈,将润玉取了出来。

脸上泛出苦瓜色。

“这真的能吃?”

听过以珠玉养颜的,却没听过肯玉石的。

玉石玉石,归根结底,是块石头。

可丹田内的蓝色水滴,似见了冥果一般,催促着他尽快吞食。

“不用研磨下?”

凌牧云舔了下润玉,清凉,再无其他味道。

“今天有些饱了,明天再吃吧。”

话说到这,蓝色水滴竟人性化的颤动,雷霆嗡嗡作响。

“不管了!”

感受着水滴的异动,凌牧云一咬牙,将润玉放进口中咀嚼。

随着齿间嘎嘣作响,囫囵吞枣似的,就着茶水,吞咽下去。

“味同嚼蜡,还是冥果更好吃些。”

正感慨间,润玉的清凉直入肺腑,接着便散发出极度的冰寒。

“不好!”

凌牧云慌忙盘膝而坐,调动体内真炁,抵住寒气。

而整个新平的天地元炁,也在同时震荡。

拖着长枪,捂着腹部的月季,抬头张望着。

“谁搞出这么大动静?是要开天门?才收了所有天地元炁?”

滴答着鲜血,月季踉跄着的向城里逃去。

搅动一方天地的凌牧云,浑然不知。

只觉得天地间元炁似灌顶一般,急速涌来。

好在体质原因,不需要刻意凝练,否则,这股元炁下来,怕是已冲碎了经脉。

“轰!”

一声闷响在凌牧云的丹田炸开。

本隐隐化泉的水滴,向下散着氤氲之气,足足三个时辰,才堪堪停止。

内视下,水滴早已不见,却在其下,形成了一个真正的泉眼。

黑气缭绕,有冥果之气,青气濯濯,是润玉之清,在雷霆轰击之下,慢慢的融合一起。

而泉眼的水,则是洁白透亮,没有一丝波澜。

“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只没有坏处,却体会不到一丝好处。”

凌牧云骤着眉头。

好在幽白说,丹田之物,对其有好处。

但那个“也”字,值得玩味。

“嗯?有修者受伤?”

正自言自语的琢磨时,空气中飘来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味。

或在他人的鼻子里,微不可闻。

但在老刘的指导下,凌牧云的嗅觉,早已异常灵敏。

“月季?”

月季喜戴蔷薇荷包,味道淡雅清香。

抽动了两下鼻子,凌牧云背上包裹,拎起墨刃,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一跃而去。

“忍不住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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